人人有本用

半夜我突然清醒过来，有些慌张的盯住天花板。一定是有一个梦，它偶然地抓住了记忆中某个已经破败的细节末梢，而它引发的回忆过程无疑是非常令人不快的，否则我是不会为了抗拒它一定会带来的苦痛而迫使自己醒来--我遇到了比噩梦还讨厌的事。
  我认为，那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事。
  在整理这段记忆之前，我首先清楚地想到昨晚电视中一出系列片的内容：这部科幻/悬疑片讲到一部书中的一个完美的角色复活的事，这个角色按照书中的情节行动，将其他角色的心脏一颗颗挖出来。对此，其书作者的解释起源于圣经中的一个传说，而描绘这个传说的一幅油画频频出现在屏幕里：无限慈悲的基督一贯的侧着头颅，哭过般望着我；在他微微抬起的右手里，捧着一颗淌血的心脏。
  在画中，这颗过小的心不似源自人类，而象猫或鹰类的。
  作者认为，这心是燃烧的爱--让爱从胸膛中出来，血就是它飞扬的焰.书最终的结局在那个复活角色与作者之间完成--书的草稿在壁炉中化为灰烬，作者在旁边死去，他摊开的手掌上是他仍跳动的心。
  复活角色曾对作者说：“你错了，你不能与基督相比。予爱是基督的权力，而人只会残杀掉这爱。如果说有人给予他人爱的话，那就象高利贷者给予他人钱财，其目的一定与爱无关。”
  
  而人之会残杀掉这爱。
  
  少年时候与朋友庞在一条偏僻的沟渠边乱走，当时大雨将至，甚至已有大豆般的雨点零星落下；然后我们发现学生打扮的真在一丛灌木间饮泣。当时只有16岁的真是以一个胆怯，无助又十分倔强的离家出走者姿态出现的，原因同大多离家少年一样--与父母的矛盾。她抬眼看我们时，那眼光非常惊慌，这样少女的眼光在大雨中是雕塑，是一种超越个体的，救主一样的征象--特别对一个孤独的少年。
  她清秀，白皙，羞涩，纯洁。
  大学毕业后，与庞坐在他的二手拉达中夜驰，路灯很暗，车厢里放着邓丽君幽魂般的歌。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而两者间所有的话题已经结束，仍没有回去的意思。我们之间的友谊早已完了。车外是北方高原的严冬，枯骨样的树枝在火焰般冷风里劈啪响。
  25岁的庞已经非常非常胖，更使车厢里的静谧显得压抑。
  他突然说起了真，他说：“你还记得真吗？”
  “真？ 记得，记得。”
  “她又从广州回来治病了。”
  “病？ 什么病？”
  “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说：“淋病嘛，在这里治便宜很多，又有家人照顾。”
  庞又开始讲述，无论讲述者还是倾听者都显得异常困倦。
  “这世界真的很难说，但她家庭委实太差了。”
  他苦笑而神秘的呵一口气向旁边的车窗，车窗外的路灯何时已灭了一街。
  
  于是我建议回去吧。
  这次对话结束后，我已不愿再见庞了，暗夜里肥胖的庞，成了一种威胁。
  我不愿意接触任何阻挡我闪避的生存惯性，我愿意轻叫着，躺着，迎接结局；象是母亲被猎杀的雏鸟。
  
  这件事情我以为已经忘掉了，没想到今夜它突然从我的记忆中浮出，嚣张的浮出。我想到出现在雨水与泪水中的脸，那童话书中的脸。
  而人只会残杀掉这爱。
  这段写作很无耻，我明白这非常无耻，弱者的无耻，中国人式的无耻。
  而我一定要将它记录下来。
  可能，保持清醒的后一道防线就是残酷，尽可能的残酷。

看不懂，我智商比较低～～

Originally posted by 芈芈茶 at 2004-2-13 23:52: 看不懂，我智商比较低～～

同意，我辈不能理解楼主之高处不胜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