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有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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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bow93471 - 2003/11/16 21:10:00
据说妖精的眼泪可以让死人复活……
一场大雨,像和人私奔的荡妇,酣畅淋漓,这在江南很少见。在南方上学的时候,总是淅淅沥沥,时断时续的,像是得了前列腺炎的老头在虚续,我恨透了这种天气。但如此豪放的雨,完全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又有点担心我被淋病了。我是个正经的男人,应该不会得这种病的。总之,我发现我命主火,被水克。例如,雨天让我的左侧几乎所有的关节都像生锈的齿轮、轴承吱吱嘎嘎的疼痛不已。而灰蒙蒙的天气又让我像是月经不调的妇女,无比的烦躁和沮丧。但这次的雨却没有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经过短暂的漂泊,我雄纠纠气昂昂的跨过黄河、淮河和长江,为的就是见到一别经年的她。未知孤独异乡生存的她近况如何。

避风堂依旧热闹,饭菜仍然精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但她喜欢,于是我们约定在这里见面。

记得上次来上海的时候,我还是单身。总幻想雨天,能在苏州河畔邂逅一位赤脚穿着凉拖鞋,身体被旗袍包裹的曲线分明的美女。可当我真正来到苏州河畔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散发着一种类似老北京常喝的豆汁味道,河水粘稠的让我感觉几乎可以在上面站立。不要说美女,就连满面尘灰的老农都很少见。我明白有时候理想和现实有着无比遥远的差距。但我没有多想。
rainbow93471 - 2003/11/16 21:10:00
厨房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一个五谷轮回的起点,把物质转化成能量的一个变换器。对于我来说,厨房更像是一个老眼昏花的雕刻家的工作室或者双鬓斑白的画工的画室,在这里我们创造的是一个不真实的过去。面对锅里热气腾腾的肘子,嗅一嗅蒸发出来的味道,浅尝一口浓汤,感觉乾坤之间的关爱已被我全部炼取到这个陶制的罐子里。今天她们单位去郊游了,想着她被汗水紧贴在额头上的头发和红扑扑的小脸,我为自己做的饭菜无比满意。闭上眼,感受被热气包围,我从分享受着起锅前那份幸福的等待。我喜欢等待,也只有喜欢等待的人才会做出令人满意的佳肴。我几乎开始想象她坐在我身边唧唧喳喳的吃着、笑着。正当我充分的享受意淫的快乐的时候,紧锁的门被完全的撞开。她噘着嘴出现了,准确的说是先看到了嘴而后发现她进来的。当时我厨房的门是桃木作面、榉木为框架,在其中间填充着被压实的木头渣子。桃木刚度大,可以抗住大冲击,榉木挠性良好,完全可以吸收高频的能量,而填充物的稀疏结构又可以吸收低频的能量,这种设计可以达到防震、隔音和绝热的目的,尽管材料都是木材,但设计思想深得现代复合装甲的精髓。我粗粗估计了一下,以她的体重,刚才撞破门的速度至少要达到每小时40公里以上才可以撞破这扇门。

这小魔头平时在家横冲直撞,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思考,于是厨房一直是她的禁地,我不愿在这里被打扰,这里是我最后的处女地。她在此时此刻闯入,我犹如手淫或野合被当场擒获一样,羞愧难当且恼羞成怒。我看到她惊惶失措的表情、轻轻扇动的鼻翼,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我决定开导自己。每次盛怒的时候,我都会背诵一遍老子的《道德经》,5000真言包含的哲理会使我充分的熄灭怒火。于是,我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体味道家的冲虚谦和。良久,我面色转和,正要对她出声询问。肘子糊了,我忽然产生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我开始觉得我将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肘子。

送她上了南下的列车,我嘴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四月的北京风很大,站台上,她的头发几乎和地面平行,黄昏的光线完全把她侧面的轮廓勾勒出来,仿佛在我心里投下一个石子,横波和纵波交叠着充满我内心每一个沟壑,我有种冲动想把她拍下来,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她的侧面如此完美,如敦煌壁画上的飞天。目送远去的火车,我想起某人说过,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失去的是最美的。失去了吗?只是上千公里的距离而已,我想。
晚上,在理智的四环路上,我在后座上冲着蓝色的仪表盘发呆,收音机里传来二胡的声音,原来是雨泉不识时务的叫嚣着开往春天的地铁。这让我无比烦躁,因为我的地铁已经开到了南方。朋友开着车低声哼唱着校园民谣,而她老公却翘着二郎腿,放声嚎叫,听风格大约是蒙古一带的民歌,浑厚无比。瞬间,车厢里充满了300Hz到300kHz整个音频的声波,感觉像是喝着咖啡就着黄瓜,说不出的味道。看着他们陶醉的样子,我无比的羡慕,但有点嫉妒。


我想,一年的时间不长,至少现在她是我的。因为我想不到的是这一别就是三年;我也想不到我会为了一个钢铁的庞然大物上的几个技术缺陷在冰天雪地的大山里耽搁那么久。那里有斑驳的山包,裸露的黄土,饱经沧桑的老农,就是没有手机的信号。每当伴随着军号声,随着默默的穿过空旷的测试场,望着地上的水泥和电缆,我就会想起天龙八部里的扫地老僧,青灯古佛。我的眼里没有人,只有试验数据和技术说明上的汉字。边声四起唱大风,塞外永远是寒冷的。

记得一个朋友对我说过,青蛙对温度的变化非常的不敏感,等到水开了想跳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说他试过。不知为什么,走在人群熙攘的外滩,我想起了这句话。我发现我已经找不到自己,仿佛一个虚构的灵魂在游荡。我有什么理由责怪她?相对于我来说,她抛弃了我,相对于她来说我抛弃了她,既然已经失去,又何必再想。火线救险、领导的赞扬、同行的羡慕和优厚的奖金,这就是我的全部,全部的全部,至少我还有这些可以失去,我应该踏实的生活了,等到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再想吧。
躺在火车的卧铺上,我喝了一瓶三年的女儿红,但头脑格外的清醒,我怀疑乙醇是否能顺利通过我的大脑屏障。猛然发现当年送她的火车车次是13,谁和我开了这么恶毒的玩笑?我明明可以买到23次的车票的,我在黑暗中对妖精说。
妖精说,是你同意她去上海的,是你的选择。那时候你就选择了放弃,在选择了之后,你就没有了选择。
我很想说,我有太多的没想到,生活的轨迹划出了我的预想。但是我没来得及说出,她从后面重重的给了我一锤子,在陷入黑暗前我发现我什么都没能控制住。

出了北京站发现老妹来接我,我发现原来我还有亲人。她端详了我半天,露出一种南丁革尔看待被炸的支离破碎、脑肠外流的伤员的神色,很艰难的指出我现在的样子很像她二叔,即我的父亲。由于我老妹是学文学的,平时说话非常注意修辞,我琢磨了一下,发现她可能是指我现在暮霭沉沉气息。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毕竟还有人关心我。我说,咱们吃饭吧。她说她还要去机场送她男朋友去米国,这次是公派学习,时间一年。我颤了一下,没说什么,有些事是要自己经历的。

我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头,像一头被猎人捕获的狮子,咀嚼自己的身体。但,至少我没有哭。很多人说,初恋是青涩的,我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像海边的风。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我梗起脖子,突出双眼,却无法看到海的那边是什么。我喜欢在海边站着,感受那片无垠,可是时间久了,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有的医生说是我工作接触了放射性物质,有的医生说是海扁强烈的紫外线让我的皮肤产生了癌变。我笑了,这些医生无比可笑,疯狂的分析着原因,却看不到结果,不过倒是和当初的我多么的相似,。有时候,致命的伤害是不知不觉中造成的。我躺在床上期待着妖精的眼泪,听说可以让死人复活……
叶子光光 - 2003/11/16 21:12:00
开头那是什么形容词啊~~晕
临别依依 - 2003/11/16 21:18:00
93471mm现在好像走出困惑了

快乐永伴你: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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