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tgun4 - 2003/10/12 14:58:00
写在前面的话:
写给没人看。
思想失误的时候,我会制造胡言乱语。
没有什么是真实,所以更谈不上虚伪。
所以我要学会虚构,然后再学习狡辩。
这是谁的生活呢?我想每个人都曾经历过。
(一 )
二零零二年的最后,在我等待入冬的第一场雪的时候,我终于决定退学了。
谁又能阻止我呼吸。
我这几天一直在反复地听The Cure的歌,这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但是记忆是别人的。我想要安静,而且愈加喜欢那首A Letter To Elise了。不知不觉间,我这两天已经喝了四桶橙汁,电脑已经三天没有关了,我还想尝试吸烟,以及在阳台上睡上一觉。我这才知道什么是困惑,真的,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说什么。整个世界把我丢了,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
我叫小牛来我家住几天,他同意了,似乎是因为最近他和小盖吵架了。小牛在广院上学,大一,我家在管庄,离着不算远。今天是退学后的第五天,小牛没有问我别的,进门就把鞋一脱,躺在了床上。十分钟后,他起身对我说了一句话,弟弟,我想听Radiohead。我没理他,继续玩我的电脑,我这是第一次在聊天室里聊了一个多小时,而且是用女性身份。小牛没有起来,他继续躺下,哼唱着,But I’m a Creep,然后似乎是睡着了。上个星期才来的暖气,屋里很冷,所以很容易犯困,我的脸、手冰凉,抱着枕头想睡觉。
中午十二点,小牛下楼买了四瓶啤酒,用水冲了冲,递给了我。我说,二十天后我就十八岁了,我怕我无法接受什么是成年人的生活。小牛说,不至于,咱做饭。然后放下啤酒去拿方便面,我说我来吧,然后还没等水开我就把面条放了进去。小牛说还是我来吧,于是他抢过了锅,火苗把我的手指烫了一下,痛,起了一个白泡。我一边用手捂着啤酒来冰手指头,一边搓着被水浸湿的商标,搓成了一堆纸屑,黑的成球。小牛说你几天没洗澡了,我算了算,有三天了。面煮好了,我手痛也没怎么吃,喝了几口汤就在客厅躺下了。我看见茶几上有笔和便签,于是想写点什么,小牛过来说想要看电视,我把他支使走了。躺在地上,我看见后阳台的光撒在地板上是一片白,我想起了妈妈说过这是亚光的地板。记得装修的时候,我们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把地板铺好,后来我才告诉她这叫DIY。趴在地上,我写字儿,地的表面有细细的纹理,所以写出来坑坑洼洼的。
自个儿做饭
诗人也要吃饭
所以我不习惯饥饿
他嘲笑我以诗人自居
我发现我还真有点心虚了
我不习惯大白天空着肚子
趴在地上码字儿玩
没有煮过方便面的锅
今天第一次上火
我发现水是如此容易沸腾
而我的心却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个儿做饭吃
诗人从此不再饥饿
小牛看后笑了,说这面条明明是我煮的 ,怎么成你自个儿了。我笑了,说,不成啊!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半天才说了不到十句话,还没有平时发短信多呢
(二)
网络上的陌生人给我的感觉都是睿智的,他们的各色奇怪的名字和各种签名档,让我觉得很神秘。所以我也学会了如何制造悬念和隐藏自己。我记得北京的网吧没关的时候,我不怎么在家上,因为电脑的配置太落伍了,没有速度。我喜欢在线收听音乐,因为好多歌是我根本无法买到的,家里的网速让我郁闷,而死机也成了家常便饭。我只有选择网吧,尽管我讨厌那里的乌烟瘴气。后来网吧里都是玩游戏的了,只能听见一片狂敲键盘的声了,我只好再回到家,把电脑升级了,就再也没有去过网吧。我还暗自庆幸没有被烧死。
我在网络上丢过太多的东西,现在都找不到了,有好些朋友也丢了。还好没怎么丢人,就是有个叫哪吒的小孩好挤兑我。最近他在村子里老抱怨想吃火锅,而且净天亮了才睡,所以我也老挤兑他,我还给他编了个段子。
哪吒传说
梦里看见一个小孩儿
瘦高瘦高的
长的标致
所以我预感这是一个噩梦
这个小孩儿一个人
蹲在墙角偷学抽烟
一不小心打火机掉了
把鞋子点着了
一双球鞋着着火
黑暗中一双风火轮
后来我就一直管着小孩儿叫
哪吒
其实我也认识别的哪吒,估计都是看了《青少年哪吒》后起的,但是我还没向这个我最熟悉的哪吒证实过。不过他那双风火轮是该换换了。
我退学的时候写了一个申请书,其实就是把自己讨厌的人和事都骂了一遍。引用小牛的一句话:不用刀子都见血了。总之,这东西得到了哥们儿们的支持,但更多的是批评,不管如何,我还是希望那些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能上就坚持下去,别像我这么死磕。毕竟,我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没有特好的结果。小牛说我退学后应该每天都做日记,我说我没这个习惯,而且肯定坚持不下去。小牛住了不到三天就回学校了,他嫌我不爱说话。我没说什么,没准将来哪天我得的那病会叫失语症。我妈把小牛盖的被子收到了柜子里,还说了一句,第一次见你自己收拾屋子。
是吗?
我随手把杯子刷了。奇怪,这不正常,我为什么会主动干活,不明白。
(三)
中午依然是剩菜和方便面,我不喜欢大冬天的还要我发现我现在很少愤怒,虽然人们依然说我“很有态度”,但是我真的是愤不起来了。枉费了他们称我是个愤青。我的网名叫健崔,崔健本应该生气的。呵,谁知道呢,他知道么。我发现我已经变的不彻底了,我是否应该向Louis Armstrong学习谄媚,我会在键盘上弹一段Jeepers Creepers的主旋,但是我还是不想做的太彻底。像很多人一样,我也在BBS发言,也有签名,写的是:有的只是规则/等待我们摧毁,再加上我这网名:健崔。人家一定说,这“愤青”真愤怒!都错了,我把自己都给骗了,我可真是会装呀!
家在北京的东边,想要去五道口买盘就要在731路车上睡一个多小时。原来我看演出也是很少的,大晚上的打车回家太贵了,所以在两千年以前我几乎不怎么去看演出。后来看演出慢慢多了,是因为我陆续拿了一些稿费,总算能不用向家长要钱看演出了。我的朋友问我为什么和他们西边那些朋友都不认识,我说我不出来混,他们又问我为什么。我郁闷死了,这还用问,明摆着呢,因为我苍呗。
所以我说有些特可笑的事情成了规矩以后,我们都不介意了,总之我是懒得想了。那句“有的只是规则/等待我们摧毁”也适用于这儿。
今天早上我一直反复地听死药丸乐队的《车泯颂》,这歌听的让人难受,特别压抑。我前不久看了他们的现场,台下很普通的主唱上台一唱这首歌的时候,就变得特别神经质。我看见他的眼睛一直向上看,是在找什么吗?周总理的亡灵,或是为了那个听说过,没见过的为人民服务?他一直拽着自己的衣服,莫名奇怪的跳着,什么舞蹈,他几乎摔倒。我想起了记忆中的木推瓜,他在哇哈哈的叫着,但是我却看不见他们的脸上笑开颜。这首歌的歌词太难受了,但是有种说不出的喜欢,他让我脑子里忽然出现周总理的形象,让人特怀念三十年前中国人的笑容。很绝望,我想了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以及学校究竟是什么。
你说人们为什么都这么绝望,我们自己做不了所谓的好人,于是就看不到社会的希望,冥冥之中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放轻松,至少我还可以庸俗的大喊,我还年轻!然后特傻的想象自己宛若一个文学青年,还有围巾呢。
晚上我们一家人吃火锅,我爸看我一直在乐有些不知所措。我问我爸哪边是西,我爸指了指大门,我便夹了一块羊肉向那边一敬。心说,哪吒,这块儿我夹给你,你应该很想吃的。然后我就自己吃了。我爸问我干什么呢,我说了一句话把他们老俩口吓的没敢动筷子。
那边就是西方极乐世界吧!
我开始不琢磨什么学不学的了,生活在继续。 为食物出门。别狡辩了,其实就是懒。
(四 )
九点三十我起床,比昨天早了一个小时,比在学校晚了三个小时。为什么我总是会想到学校,我看着照片一直发呆,冷静地认为这种事儿无法摆脱。然后我开始不听大脑控制了,我把语文、历史、政治的课本全他妈给卖了,还有很多卷子。我把大约二十公斤重的纸给了别人,带着十四块钱会到屋里,我发现屋子并没有空多少。我知道这不是我想做的,但是我也说不清这究竟是怎样的。可是我依然没有那种解脱的感觉,反而发现有些更重的担子压在我肩上。成语叫做失魂落魄。
电话的一边是来自法国的哭声,我知道那边不是巴黎,也没有什么逆风而飞。声音的主人浪费着高额的电话费,于是我拔掉了电话线……
这本是梦的开始,可是我睡不着了,我想这要是电影该多好,肯定是个动人的故事。我开始翻看书柜里的书,有一本叔本华的《生存空虚说》,作家在八几年出的,口袋书大小。现在看这个东西觉得特傻,因为我发现了书的扉页上的一行字:为了使作家和广大读者更加了解西方世界的思潮……我郁闷了,现在的青年人哪个看这个,他们都看那些更加“表现主义”的东西,特“野兽”的那种,像什么《我的野蛮女友》之类的,所以我也打算追个时髦,娶个狮子老虎什么的。总之,阅读这东西,不是特好判断哪个好哪个不好,因为少数人得服从多数,我也扭不过她们粗壮的萝卜腿。我在厕所里翻看了叔本华谈噪音的那部分,感觉挺有意思的。
我想列举一个英雄的名单,不自觉的就把雷锋排在了第一位,然后下面就不知道写谁了。还是做愤青好,能把自己排到第一个。
shotgun4 - 2003/10/12 14:58:00
好长啊!: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