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 - 2002/12/13 10:50:00
十六.异国风情
飞机很晚的时候才从上海虹桥机场起飞,抵达泰国曼谷机场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下了飞机,老李和她的女友慕容小姐早在机场门口等着我和小欣了,很快,他们把我们两个领到他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宾馆住了下来。
老李是我的一个哥们,曾同住一个单身楼里,虽然并非同学也不是老乡,不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但感情处得极好,是“光屁股在一起玩的”朋友。在我们科研所的操场上,夏天深夜,我和老李和几个朋友哥们都脱得光光的,连鞋子都不穿,在操场里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据说这是非常保健的运动,而发起人和走在最前头的正是老李。
那时侯最怕万一有巡逻的报保安,虽然没有什么大事情,但手电筒照过来可能会使我们狼狈不堪,幸运的是一直没有人来打搅我们。
在住宿的时候,老李电话里听说我和一个女孩子到曼谷,以为我和小欣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就只给我们开了一个标准间的房子,到房间后,小欣扭捏着,表示很不满,提出再要一间,这怪我没有交代清楚,我把小欣拉到一边,商议一下,最后让老李给我们改租了一间套房。
因为已经很晚了,我就让老李和慕容小姐先回去休息了,他们告辞的时候说明天上午再来。
屋里只剩下我和小欣的时候,我才仔细看了这个房间。
房间的层次大约是国内三星级别的宾馆,在国内打折后不过三百多元钱一个晚上,而这里的价格是一千五百泰铢,要五百多元人民币了,老李还特意问我换了零钱没有,因为在泰国住宿,不像在国内,给服务生的小费是少不掉的。
我们来以前,我和老李通过几次电话,我问他一些在泰国的生活的问题,他都一一详细解答,最后,我还问他能不能搞到一个手提电脑,要能上互联网的,只借用十月七日一个晚上。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我才放心地踏上了飞往泰国的班机。
夜很深了,我和小欣同时打起了哈欠,我让小欣住在套间的里屋,我住在外间的长沙发上,小欣没有反对。小欣洗漱时候,我打开电视看了一眼,发现全是听不懂的泰国话,虽然偶尔有英语节目可以看一下,但多是枯燥无味的新闻和体育节目,就关上电视,抱一床毛巾被,到外面沙发上睡觉去了,我知道小欣还要忙乎很长时间。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因为睡沙发毕竟很不习惯,睡得不踏实,我起来推了一下里屋的门,发现推不动,显然被小欣从里面插上了。我只好又回沙发上躺着,想着小欣和明天的行程。
过了好久,房间里面才有了点声音,又过了好久,才听到门闩打开的声音,小欣拉开门,已经梳洗完毕,她看我眼睛瞪得很大,知道我早就醒了,忙说抱歉,让我在外面久等了。
我这时才走进去,问她昨夜过得好吗,曼谷和北京不过一个小时的时差,对我们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我刚洗漱完的时候,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是老李在外面,要请我们去吃早点。
我在枕头底下放了老李交待我必须放的小费泰铢,我们就一起走了出去。
我问慕容小姐怎么没有来,老李说她今天上午还有课,于是我们很快来到一家华人办的餐馆。
在这家餐馆吃的早点和在北京吃的没有什么差别,居然也是包子混沌和豆浆之类,这使我感到很亲切,问一下跑堂,果然是从北京附近来的。
吃完饭,我给老李仔细讲了我们这次来的意图,是帮助小欣找到一个好的学校,老李说这没有问题,因为泰国百分之七八十的学校都设在曼谷,可以带我们去跑几天。
当天老李就带我们去了几所大学,包括泰国最著名的大学朱拉大学。
泰国的很多大学和上海的的大学相比较,学校校园显得要大得多,主要是很空旷,绿化得非常好,到处是我说不出名字的植被,这一点我觉得国内只有北京大学和清花大学的校园可以勉强比得上。在那里的中国学生非常多,我们走在路上就能看到很多人,完全中国式的打扮,一开口搭话,果然是同胞。
到了几家大学负责招生的地方咨询,有一两家是讲泰国话的,老李负责翻译,更多大学招生的地方是讲英文,这我和小欣完全能应付下来,但热心的老李仍然坚持为我们做翻译,使我们乐得偷懒。
我第一次听到小欣的英语讲这么出色,虽然不是很流利,也犯一些小错误,但发音非常标准,使我很多时候不敢开后先说英语,总是把小欣推到前面。这时候我想到小林子,她是英语专业本科毕业的,英语口语还要好些,但发音却没有小欣这么清晰、这么优美。
在靠近中午的时候,小欣在一所校园的商店里买了一把小花伞,从此再不离开它了,泰国确实比上海阳光热辣一些,所以在泰国,即使阴凉的天气,我看小欣都要撑开那把伞,感到好笑。
小欣带了一部小巧的照相机,给我和老李拍过合影以后,自己选景点要我给她拍照,每次拍照的时候,我看到小欣神采飞扬,微微挺胸,像是很骄傲的样子,感到很有趣,多次故意反复校准镜头,迟迟不按下快门,好在镜头里仔细欣赏挺胸的美人小欣。
第二天,老李仍然带我们在一些大学里转悠,索取一些招生简章,在这些大学中,朱拉大学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这里的学生我感觉个个像学究,没有见到其他大学常见的小混混模样的学生,我建议小欣申请到朱拉大学来读书,小欣则拿了一大包的招生简章似的东西,说要回去考虑一后再决定。
晚上很晚了,老李打电话告诉我们,他也要上课了,我觉得这么麻烦老李太不好意思了,就让他这几天自己上课去,同时我问他我,我给他交代的能上网的笔记本电脑的问题,老李回答说一切OK。
这两天夜晚我和小欣基本都是第一夜的翻版,我住在外面沙发上,她住在里面大床上,因为沙发睡不舒服,我曾想再开一间房子,但小欣坚决反对,她说一个人住一间房子,她害怕,这是合乎情理的,所以每当我住在外面沙发上感到不舒服辗转反侧的时候,就想起一部电影里道格拉斯那著名的台词:Love means sacrifice.(爱意味着牺牲。)
“Love means sacrifice.”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我突然不自觉的说出来了这句英语,小欣放下筷子,看了我好长时间,美丽的大眼睛里含情脉脉。
“我以为你不懂呢,”她这样说。
泰国的曼谷是一个水城,这点和苏州有些相似,虽高楼大厦林立,但也到处都见河流穿过市区,小欣很喜欢,路上和一个黑黑的、尖下巴,眼睛像鹞子一样的一个泰国船民比划着,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最后小欣告诉我,这个船民愿意拉我们在这个城市里逛一圈,收费二十美元。
这个价格可以接受,比在北京颐和园昆明湖划船贵了一点,但毕竟是在异乡,于是我和小欣就坐到了那个黑瘦的船民的船上。
一开始我们还试探着和这个船民用英语说几句,但很快就发现他只会说“多少钱”“谢谢你”“欢迎再来”之类的简单几句话,我和小欣就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欣赏起曼谷城市的迷人景色来。
曼谷是一个很奇怪的城市,繁华和落后统一于一体,那里有比上海的许多大厦显得还要高的高楼大厦,玻璃擦得一尘不染,也有破败失修的民房。木头制作的阁楼,油漆已经大部剥落,摇摇晃晃地,妇女们出来洗衣、晾衣和晒被子。
但曼谷给我们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佛寺,可以说遍地都是,走进这个转进那个,走在那一个个玲珑的佛塔中间,我感到自己来到了传说中的西天极乐世界,以一种朝圣者的心态来感受这一切,而小欣则时不时问我一些使我喷饭的话题。
“这个佛要这么多塔干什么?”当我告诉她很多佛塔供奉佛的真身或遗骨舍利的时候,她问我。她可能以为是佛自己造的这些塔,然后让这些人来膜拜。
我是怀着朝圣的心态去看这些佛像的,这涉及到生命的本源和灵魂的归依,像我以前多次去过基督教堂一样,我绝对不是一个教徒,但我在这种地方,是满怀敬畏的。
而小欣则不然,她根本没有这些个概念,在看一尊佛像的时候,我看到她仔细摸了摸佛像的耳垂,像是要检查一下佛为什么没有带耳环一样。
回到我们居住的地方的时候,还不是很晚,我躺在小欣睡的大床上,打开电视,发现正在播放歌舞节目,泰国的人妖舞蹈是有名的,但这些跳舞的分明是女人,没有一点迹象显示她们是人妖。
小欣也凑过来看,她发现有一个跳舞的很像她的同学,顿时尖叫了起来,而这时,我把她揽在了怀了。
小欣和我在一起的这几天,我沉醉在异域风光的同时,心也更加和小欣贴近了,只有我们两个才互相听得懂彼此的语言,别的所有走动的生物都是异类,这样的环境使我觉得小欣是这里我唯一的亲人,我相信小欣也是这样想。
我把小欣推倒在大床上,紧紧拥抱在一起,一遍一遍地吻着她,她的胸怀也向我敞开了,在她高兴的时候,把她那灵巧而又美妙的乳房,作为对我殷勤的报答,在我的坚决要求下,也给了我,但当我临睡前再要的时候,被她坚决拒绝了。
“你答应过我,”她这样说。
于是我一下就蔫了,因为我确实答应过她。
“你要再这样我就去死了,”一次她这样对我说,吓得我连忙赔礼道歉。
但小欣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挑逗,甚至是一个挑战,当她看着我甜甜地笑着的时候,有时候我甚至恨起她来了。
但小欣依然在对我微笑,甜甜地笑着,而这时,离我们回国的日子也迫近了。
回国以后,小林子也该回来了,那时候,小欣和我会是怎么样子的情景?
而小欣全然没有把我的想法当一回事情,她还在自得其乐地欣赏着另一个天地的明媚阳光。
在异国的灿烂阳光下,在我们热烈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小欣鲜美如桃花的脸蛋更添加了光彩,像泰国海滨日出前的朝霞一样的了,我也被感染得又情绪高昂了起来,毕竟和小欣天天在一起,就是一件激动人心、值得回味和值得骄傲的事情。
是呀,这么灿烂的阳光,这么新奇的天地,这么鲜美的笑脸,这么甜甜的呼吸扑面而来,贴近这么美妙的唇……这已经很使我陶醉了,再多的欲求就是贪婪,我也是幸福的了。
那天上午,在游玩市内一家园林的路上,我唱了起来,小欣还鼓了掌,在路边椅子上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写了一首动人的诗篇,读给小欣听:
飞旋的爱情
神奇的新大陆 阳光灿烂
载着我和你 升向梦的彼岸
繁华的不夜城 五光十色
我和你相约 流连忘返
七彩的舞台 飞快地旋转
你我站上面 璀璨又亮眼
不要说眼花缭乱
不要说头晕目眩
解开心中的结 让长发自然飘散
露出你的笑脸 和我一起向前
握住我的手 天边就是身边
看着我的眼 梦中就是眼前
哦
飞旋的世纪有飞旋的爱情
飞旋的爱情有飞旋的诗篇
小欣读了几遍,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说她已经会背诵了,我让她背诵出来,果然几乎没错一个字。
但小欣的情绪的反复我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了。
“你在想什么呢?”看到她有点忧郁地坐在那里,我问她。
“这里很好,只是不知道小美这几天怎么样子了。”她回答。随后她又笑了起来。
“我的眼睛今天好象进了沙子,你帮我吹一下吧。”她说。
夜里,我醒来的时候,再也睡不着了,试探着推开里间的房门,居然发现没有被插上门闩。
此刻就是杀了我,我也要走进去,我突然这样想,大胆朝小欣睡的地方摸索而去。
当我触到小欣的身体的时候,小欣醒了,打开了灯,她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我激动地刚要靠近,立即被朝外推开了,“回去睡觉吧,答应的话要算数!”她的声音很温柔,但难以抗拒。
我确实答应过她,这是不能反悔的,于是我垂头丧气回到我住的那个沙发上,蒙上头,再也不想小欣。
以后的两天更加平静了,小欣那曾经对我敞开的胸怀坚决地关闭了,夜里,小欣屋里的门再也推不开了。
睡在沙发上本身就很不舒服,又被小欣拒在门外,在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我开始回忆起小林子的许多好处来了。
是的,应该感谢小林子,尤其是当我回忆起那寂寞、孤单、恐惧的少年时代,那绝望的岁月,那呻吟着的,在祈祷着苍天的灵魂……
我开始有点悲观,甚至觉得想得到小欣可能是一个奢望了。
这时候,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努力要把这个鲜艳的、万人瞩目的,尤其是日日夜夜都要入我心入我梦的女孩子揽到我的怀抱中来了。
明天,我们按计划要乘车去泰国的度假胜地皮皮岛,那么,我们要由曼谷坐飞机到普吉岛,再坐车到皮皮岛,我觉得这次旅行可以取消了,因为我们在泰国已经这么多天了,没有什么新鲜的事物了,但小欣却执着地要去那个岛屿上去看一看。
第二天午后,我们坐车来到了皮皮岛,这是一个外形像乌龟一样的岛屿,中间隆起,我们居住的旅馆在乌龟的脖子上,而在这一天以前,我已经通知老李,让他把手提电脑拿过来了,这在我在泰国的最后一个节目,我决定要演好。
十七.天合皮皮岛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邪》
皮皮岛是泰国著名的旅游胜地,确实也像一个乌龟的形状,这里临近大海,温暖如春,海岸边有很多的宾馆旅店。
夜降临以前,我和小欣坐在大海边上,这里的海岸和我以前赞叹的山东烟台的海岸又大不一样:烟台的海边多是平静的、蔚蓝的,像无边无尽的蓝色绸缎面子;而这里的海岸我们下午来的时候看到,则是黑色的、凶猛的和变化无常的,一个海浪一个海狼地打来,像是疯狂的复仇者,要吞噬这里的一切。
因为这家宾馆也有套房,我们还是老样子居住,我早就通过我的测谎仪知道,并牢记在心里:今天是小欣的生日,虽然我对自己能否拥有小欣已经开始怀疑,但还是决定坚持下去,我使自己打起精神,毕竟,我还没有彻底失败,而没有彻底失败的人,就是还有机会的人!而即使得不到小欣,和小欣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要使她快乐,我这样想。
那天夜晚,我和小欣来到海滩,小欣非常快活,虽然住在大上海,她还没有去看过真正的大海,而这一次,大海的美景,她要看个够了。
我们在沙滩上铺了许多报纸,坐在了那里,而这个时候天气好转起来,满天星斗,一牙弯月,风很细但又很均匀,像梳子梳过来一样,但海水还是黑色的,海鸟在海面上飞,我们周围也有一些零散游客,坐在石头上看着海面,有一对情侣模样的白人在指点着海面说些什么,还听到女的尖叫了一声。
我怀中的小欣神情专注,鲜美的脸蛋开始有一种静谧的光辉,像沉浸在一种美好的梦境之中,又像古典的淑女一样,此时不是千娇百媚,而是一种神圣的感觉。
“除了这点儿,你这个人别的地方都好。”
当我把她紧紧抱住,想让她躺在我们铺的报纸上的时候,小欣说,她说的“这点儿”指我对她的身体的渴望和侵犯。
“其实我们两个在这里生活,不回去了,该有多好。”我对着大海感叹着。
“我在这里写诗歌,你在这儿读书,早晨煎海鸟蛋给我吃,一辈子不回家了。”我像是自言自语,我想起小欣那次给我煎的鸡蛋。
“你真的是这样想吗?”小欣侧过脸问我,一绺短发滑落,落在了她左面的面颊上,我伸出手轻轻给她理好。
“是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你看到前面的大海了吗?如果你愿意,我和你一起跳下去,我绝不会有一点点犹豫的,因为是你使我知道了生命中最美最可爱和最珍贵的是什么。”我动情地倾诉着,那是我日夜思念小欣的时候想说出的话,我说得异常动听,用托尔斯泰老头儿话描述,一定是“诗人被他自己的誓言感动得热泪盈眶。”
后来,我回忆起我在海边说过的这些话,除了拿不定主意是否会和小欣一起立即跳下海去以外,都绝对是真挚的,但如果小欣真的要跳下去了,我会怎么办呢?
应该是拉住她,坚决不能跳进去,而小欣又像当初那样,像泥鳅一样从我的手里滑了出去,跳进了这黑色的大海,随后再也找不到了,那我又会怎么办呢?
而小欣当时真的问了我:
“我跳下去,你真的会跟着我跳吗?”
我告诉她我是一定要追随我的小欣而去的,但会事先写好一份遗嘱,把小欣,把美丽可爱的小欣的让世界上的人都知道,那么,世界上所有爱我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间天使一样美好的人儿永远和我在一起了,就不会再为我悲伤了;而世界上那些我的敌人和嫉妒我的人,将会永远嫉妒着我。
我再一次被自己感动了,小欣显然也被打动,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脖颈,在想些什么。
夜悄悄降临,海风还是细细的,但坐在沙滩旁边的小欣有点冷了,我把她抱紧了一点,提出该回宾馆了。
回到我们住的房间里,我打电话告诉宾馆服务台,让他们送上我订的礼物,这是我假借出去走走的功夫和服务台订好的,小欣不知道。
很快有了敲门的声音,我打开门,一个瘦小的系黑领结的小伙子捧着一个大蛋糕走了进来,我付了他小费后,他转身就离开了。
小欣从洗手间出来,见到这么大一个东西,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情。
“今天是我可爱的小欣小姐二十一华诞,我这里拜寿了,”我笑着揭开了蛋糕的盖子,这样对付小女生的法子都被用滥了,但确实还是征服的有效法宝。
我把早晨就买的一瓶葡萄酒打开口,把小欣面前的杯子斟满,又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斟上了酒。
小欣真的很感动了,我们都坐了下来,开始和我一起朝蛋糕上面插上了彩色的蜡烛。
然后我开始举起酒杯致辞:
“今天是我热爱的梁小欣小姐的二十一岁生日,虽然我们在远离我们家乡的一块土地上度过,但小欣小姐完全可以放心,因为这里有一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一个可以为她牺牲一切的人,在忠实地陪伴着她……”
读到这里,我已经被自己感动地要流泪了,因为我是真心爱小欣的,小欣不可能不被打动。我喝了几杯酒之后,小欣也喝完了面前杯子里的酒。
这时候,我还送了小欣一件生日礼物,一个白玉手镯,质感异常可人,这是泰国才有的工艺。泰国是一个盛产珠宝的国度,有些宝石国内绝对见不到,这个手镯绝不很贵重,但确实像玩具,晶莹透明,使人爱不释手,是我们在集市闲逛,我趁小欣正看商店里的服装,没注意我的时候买的。
我告诉小欣,这是我给她的生日礼物,待一会儿我还要送她一件礼物。
“这是手镯还是手铐,你想把我铐住吗?”小欣把手镯带上又摘下,然后再带上,扬起手,笑着对我说。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外面起风了,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们坐在对面,我在继续为小欣的生日晚会:
“小欣,梁小欣小姐,今天,降临人间已经二十一个岁月了,在这些日子里,我感觉到,有了小欣,我的脑袋的直径大了不少,那时因为思念、爱和用脑过度……”
我还一本正经说下去,但小欣笑着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巴,外面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拿出老老李借给我的手提电脑,不想上面有很多导线,我才想起这可能是和电视机连接的结口,便试着把电视机连接上了,果然发现这是欧洲产的一种新型的电视机,可以通过电脑连接到互连网上,这样就比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效果好多了。
这是我策划已久的献给小欣的礼物。
我看到小欣在认真地看着,房间里别的灯都熄灭了,只有壁灯和电视机的光照着房间,在电视机里出现“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随后电脑里就是小欣在不同时期的照片,在迷人的音乐声音中,一个一个的特写,一个一个的姿势,展示了出来,小欣的照片几乎都是彩色的,在电视机屏幕上效果非常地好。
小欣总共有四千多张照片,那天夜晚,我拉上小惠,彻夜未眠,统统都扫描到了我的电脑里,然后有配上音乐,做了一个精美的个人主页,传到了互连网上女儿吧的网站上。
我再一次仔细看到小欣的照片,虽然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有很多是夏装,但更多是特写:一张张活灵活现的小欣,大眼睛的小欣,身材窈窕、抬腿跳着艺术体操的小欣……看着看着,我知道那冲动火焰开始在我体内又燃烧了起来,直到要完全地吞噬了我。
电视机里同时传来的,还有轻柔舒缓的抒情音乐。
“声音放小一点吧。”小欣看着我,斜枕在她身后的被子上,鲜美的脸蛋红得比桃花还要鲜艳,眼睛异常明媚而又充满柔情。
我走过去,把小欣推着朝床的里侧面挪了一点,面对着小欣躺了下去,贴近了小欣,我感到她的脸在烧得烫人。
我是一千个不想离开,但看到小欣好像有点疲倦了,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提出离开比较明智。
“想休息了吗,我出去了?”我轻声地问小欣。
我看到小欣的眼睛异常地妩媚,像绽开的桃花,她看着我,小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脖颈。
“你不是一直在想做些什么吗?”过一会儿,我听到了小欣的声音。
“做什么?”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把电视机关上吧,”小欣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我伸手关上了电视机。这样房间里只有壁灯的昏暗的光线了。我再看小欣,她的腮本来已经通红,这时更加红润了,她的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大腿上了,使我异样地痒——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你真的不明白吗?”小欣的声音还是很轻但更亲切,像我第一次拥抱着她的时候,她说话的腔调。
血涌到我的头上,胸膛里,和手臂上,我明白了。
当我激动得呼吸都屏住了,手抖动着褪下她的衣服的时候,小欣小心地帮了我。
我见过一种泰国的鸭梨,外面是褐色的,而内瓤却是雪一样的洁白晃眼,就此刻的小欣,一个洁白的身体,一颗上帝的栽种的水果,晶莹雪白的梨子,从天上落了下来,摆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我日夜的渴望,是我心的归依,是我可以为之抛弃人世间一切的诱惑和使命。
“你先转过身去。”
当我也回到母亲刚生出我的那个时刻的模样,要和小欣融为一体的时候,小欣突然说。
我只得转过身去,不知道小欣要做什么。
很快,小欣让我再转过身来,除了那对手镯,身上没有任何饰物的小欣,把她双手的手臂都伸了出来。
激情过后,当我疲惫地喘息着,伏在小欣的身上的时候,小欣用手把我紧紧抱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
“我也送了你一个礼物。”
“是的,”我不知道小欣要说什么,但我觉得应该这样回答。
“不,你没有看到,”小欣回答,“你去看一看。”
这时候,我像明白了,我连忙转过身去,再去看她那光洁诱人的身体。
我清楚地看到,在她隐秘的地方,我刚才热烈地爱过的地方,一线鲜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一滴滴地,滴落在了一块崭新的淡黄色的毛巾上。
“小欣!”我惊叫了起来!
“你把它拿起来,是我送你的礼物!”小欣用手摩挲着我的额头,“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能给你了。”
我小心地取出那块毛巾,淡黄色的毛巾,滴上鲜红的液体,立即就变成了褐色。
我用它小心地把小欣擦干净,再把它折叠好,用我在泰国刚买还未穿的一件白衬衫包住,打开我的密码箱,装在了最里面的夹层里。
然后我再看着小欣的眼睛,我知道我的眼睛告诉着小欣:从这个时刻起,我才知道了我真正的使命,我是完全属于小欣的了,我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小欣的,为小欣去活着,再为小欣而死去。
外面风大了一些,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变得很重,而这时我和小欣再次拥抱到了一起……
蒙 - 2002/12/13 10:53:00
十八.从女儿到女人
飞机上午11.00左右从泰国曼谷机场起飞,到达上海虹桥机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一路上小欣坐在我的身边,恬静而又温柔,从女儿到女人的变化,我可以从她身上看出来。
目光触及我的目光的时候,我时时从小欣的脸上可以看到,我第一次在小欣房间里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娇羞的表情,我喊小欣,她回过头来,眼睛里满是妩媚和柔情。
以前的小欣,美丽照人,神采飞扬,但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的凛然隐隐含在里面,像天上飘着的一朵彩云,含有任性、执拗和甚至还有一点“野性”的感觉;而此刻的小欣,更多的时候依然是美丽照人,神采飞扬,但坐在我的身边,就是不依偎在我肩膀上的时刻,也时时使我感到弥散着温柔,这温柔,从她那张鲜美脸儿上,从她坐的姿势上,从她侧儿听我讲话的姿势中,像我们坐在皮皮岛感受到的那细细而又均匀的海风,轻轻地弥散出来。
“你说的话都像诗一样美,老实说,以前骗过多少女孩子了?”在飞机上,当我们相拥着悄悄呢喃的时候,小欣贴在我的耳朵边,这样问我。
“我也确实想骗,但是只遇到一个值得我骗的女孩子。”我这样回答小欣。
我学着前天我和小欣在曼谷宾馆里看电视的时候,一起看过的一部英文电影里的对白接着说:
“Only one girl, namely you! (有一个女孩,就是你!)”
“God knows,but I don’t know.(上帝知道,但我不知道。)”
轻拍着我的手,小欣轻声回答,像是自言自语。这句话也是那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在从泰国回来的飞机上,空中小姐发给乘客每人一种包装华美的四方形糖,小欣自己不吃,把我的那一块也要走了,小心地塞到了她的手包里。她知道我不喜欢吃糖。
我问她为什么收起来,她告诉我这糖感觉可爱极了,她一看就喜欢,带回去给妹妹小美吃。
在我们快下飞机前,我拿出一大把这种方型糖块递给小欣,使小欣大为高兴,连声问我从哪里搞到的。飞机上这种糖块是赠送的,但不出售,也没有见什么地方卖过。
我告诉她,有两块是我问一个空中小姐要的,另两块呢?我故意拉长强调说,是向另一个空中小姐要的!还有两块呢?我最后说,是向还有一个空中小姐要的。
小欣嫣然露齿一笑,她数了数手中的糖,又一字一字地问我:“那,还有六块呢?”
“这个就不说了,晚上再告诉你。”我故意卖起来关子。
小欣高兴了,也感到很好奇,不知道我怎么变魔术一样搞到这么多糖块,拽着我的手扭动身体央求我起来,要我说出来。
我告诉她,这几块糖其实是从乘客那里搞到的,办法很简单,我把空中小姐发给我的那一份薯条和纪念品,加上口袋里的在泰国地摊买的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和乘客物物交换,于是就搞了这么一大把方糖。
“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小欣摸着我的脸,像面对一个顽童,秀逸的短发衬托着鲜美的脸蛋,眸子里满是柔情,使我大感快意。
“其实是因为小欣这个孩子很乖。”我回答。
当我刚要吻她的时候,我感到小欣好象微微地把面颊略略抬起,但眼睛却在朝侧面看,像在陶醉又像是在品鉴。
记得我在科研所工作时,住单身楼的一个朋友大高个洪军,和单身楼上一个非常泼辣的女孩子谈上了恋爱,这个女孩子在单身食堂里吃饭的时候都吵吵嚷嚷,像是个野丫头,在科研所知识分子聚集的地方显得非常突出,但她长得不错,也有一些才能,科研所里节日各单位文艺汇演的时候,一个人常出演好几个节目。后来他们结婚了,我很怀疑他们能否长久,因为洪军个头很高,人也热情爽直,而且嫉恶如仇。
但他们结婚后,我们都发现这个女孩子整个地变了,眉毛、眼睛甚至走路时候的姿势,都变得温驯了,再不见大声吵嚷了。
“这匹烈马彻底被洪军驯服了,”睡在床上聊天的时候,我同宿舍的好友老赵这样评论说。
确实,有时候一个男人征服一个女人的过程就像是驯服一匹烈马:
枣红马扬首咆哮着掀起前蹄,要把驾御它的人摔下去,它愤怒地扭着脖子,要把它的骑手挣脱,它踢踏着,嘶叫着,气得浑身发抖,地上被它愤怒的蹄子刨出一个坑……但勇敢的骑手历尽艰险依然牢牢地骑在背上,一只手抱住了马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马的缰绳。
于是,精疲力竭了,烈马终于安静了下来,它静静地站里在那里,咴咴地叫着,像是给它勇敢的骑士致敬。以后的日子,它把自己的生命和这个骑士的生命联系在了一起,永远地属于了这个骑士,再没有一点儿的违拗。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的比喻,我和老朋友老赵都是极其尊重妇女的,女权主义者大可不必因此红颜失色,要把我告上法庭。
小欣在我身边,我感到整个的一个人,除了眼睛变得妩媚和充满柔情外,从头到脚都变得温顺多了。走出机场后,穿过马路要到马路对面打车的时候,我走在前面,正在思考什么问题,被在眼底下疾弛的一辆汽车吓了一跳,而小欣则忙赶上来,用身体贴近我的身体,我知道她的心情,就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但又被她推开了,告戒我以后走路脑袋不要走神,大街上要小心。
“要小欣,不要小心,”我故意拿他的名字开玩笑,“连小欣都不要我了,还小心干吗,钻到车轮底下轧死算了。”
小欣假装不高兴了,自己走在前面不再搭理我了,对面有几个中年男人刚好也穿过街道,其中一个一边走一边色迷迷地看着小欣要发呆了。
“应该把这个家伙送到车轮下算了。”我走近小欣悄悄地说。
小欣抿嘴要笑,但马上收敛了,继续大步朝前走着。
而这时,我又看到了,神采飞扬的、光艳照人的、凛然的、像天上飘着的一朵彩云,含有任性、执拗和甚至还有一点“野性”的小欣。
在皮皮岛的那个我将铭记一生激情之夜,天快破晓的时候,我告诉怀里的小欣,让她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处理好和小林子的关系,然后我们就可以长久地在一起了。我给她简单讲了一些小林子的情况。
“以前听田甜说过,小林子是你在酒店吃饭的时候认识的服务小姐,叫回家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的。这个田甜,满嘴胡说八道。”小欣想起这个笑了起来。
“这事你不要告诉小林子。”她马上想起自己可能不小心出卖了朋友,一定要我做出保证,我心不在焉地答应了她。
我当时吃了一惊,以前我都是想当然地认为小欣完全知道我和小林子的关系,完全知道小林子的由来,田甜会告诉她,没想到田甜表面对小林子很恭敬,背地里竟然这么糟蹋她。
以前在和小欣相处的日子,我时时感到了田甜的存在,我知道是田甜在不时地把我的才华和美德夸大后向小欣宣扬。本来小欣就是田甜的朋友,是田甜介绍我们认识的,在刚介绍小欣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把我吹上了天。
“这是我们老板邱博士,现在北京最有名的作家了,曾是北京一家银行副行长,自己下海,一个人有二十多项发明专利,到这里来开网吧体验生活。”田甜说得自己都感动地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了。
我知道这太抬高我了,但田甜一副兴奋和引以自豪的样子,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反正又是在这么美丽使我心动的一个女孩子面前。我只是递给了小欣一张名片,上面写得很清楚的一点就是,我是硕士学位,不是博士。
田甜对我的历史知道一点是因为许旅长的缘故,他跟我在上海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在网吧附近餐馆设宴招待,因为那是晚上,我同时喊上小林子和田甜一起热闹一些,席见许旅长喝多了,席间就把我的历史吹出来。
但本来就是吹牛夸张的话,到了田甜口里又被吹大了几圈。
我以前有过几项小发明,但影响都很小,有的甚至是胎死腹中;也在北京的一家银行下属(或派生)的企业做过技术支持工作,只不过是打工挣点外快儿,没想到经他们的舌头重新发现,编织起来,给我做成了这么动人的光环。两个业余的吹鼓手都把历史夸大和歪曲成这样了,电视电台里播出的那些广告,有那么多的专业的吹鼓手在鼓吹,可以想象是怎么一回事了。
到了上海,我告诉小欣,我们可以先到我居住的地方住两天,小林子回来后再作其他考虑,这次小欣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于是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飞快地朝我居住的地方驰去。
十九.女儿国之梦
在认识小欣后不久,女儿吧生意已经很不错了,除了网吧,还有游戏机房,我又招收了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的女孩子,其实并非我有别的想法,这些需要耐性和微笑的工作,确实适合女孩子来干。
但生活在一个全是女性的环境里,是我感到确实是一种美妙的感觉,这些女孩子有的是朋友介绍来的,像田甜;有的是我在网上发布广告招聘来的,像小娟子等。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网吧这种比较新潮前卫的工作,因此我有较大的挑选余地,选出来的女孩子也个个都是出色的。
“这里像是女子仪仗队,”上海的一位名流来我的网吧做客,我给所有的员工们都介绍了他,她们都站起来,迎接贵宾,清一色的二十年华,清纯貌美,身材诱人,使该名流眼睛乱转,连连称赞。
“本网吧有五朵金花。”我喜欢这样对来访的朋友们介绍我的员工们,当然是在小林子不在网吧的时候。小林子我还不敢把她列到“金花”之列,在我创建网吧以前我们就同居半年了,应该属于“压寨夫人”的范畴了。
后来网吧又招了两个人,虽然有一个是朋友强加给我的,但我还是为自己的队伍又壮大了感到高兴。
“本网吧现在有七仙女了,可以改叫‘天仙网吧’了!”我兴奋地训话,感觉自己成了《天仙配》里的董永。
但人多嘈杂的时候,我还是喜欢走出去,上海浦东纯净透明的天空和清湛的海洋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
天气好的时候,我拿着几本书就出去了,一个上午都不回来,躺在海边读书,我经常带的一套书是我读过许多遍的《红楼梦》。
枕在书卷上,我把自己想象成了贾宝玉,男人谁不想当贾宝玉呢?!那么小林子性格恬静温柔,无疑就是薛宝钗了;小娟子、裴蓓和祝静静等就是史湘云和晴雯、袭人之类了,但谁是林黛玉呢?
就是那个田甜引来的梁小欣了!——我发现这个想法很妙。
任何一个有教养的男性,都会对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充满美感和要赞美的感觉,而不仅仅是欲望,把她们想象得像诗歌一样地美妙:她们说一句话,一个不自觉的微笑,一次轻灵的转身动作,一个挥手告别的姿势,都会成为美好的记忆,在另外的时刻回忆出来。
在我管理网吧的时候,这些女孩子都感到非常宽松,我会很随便答应她们的很多要求,包括对工资待遇和工作环境的要求,而她们也很乐意听从我的话;而小林子管理的时候,相对要严了一些,但最后许多事情由田甜来管理的时候,则要严厉得多了。
就是单从性格上讲,我也觉得田甜有点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小林子一直不喜欢田甜,当时网吧刚兴旺起来,在商议给员工的待遇的时候,小林子坚决不同意给田甜高于别的小姐的薪水,是我一再说田甜工作非常出色,是好的领班人才,又会修理电脑,省了我们很多麻烦,小林子才勉强给田甜多发了一点薪水,我总觉得不妥,每月从别的地方挪一些钱来补贴田甜,当时不好让小林子知道,后来小林子可能有一点察觉,但看田甜确实是网吧的台柱,省了我们不少心,也没有再说什么;但在田甜的眼里,无疑又增加了对小林子的不满。
“老板是很好,老板娘太抠门。”我亲耳听过田甜对别人这样讲。而小林子在的时候,她对小林子则敬而远之。
在她们之间,小娟子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她是财会大专毕业,细眼睛,皮肤白皙,戴着眼镜,嘴唇略突起,典型的大学生的模样。小娟子有会计证明,平时在女儿吧服务,月底还要把帐目整理好,做好帐再去报帐,而在月底的那几天,我常把我自己的办公室让给小娟子,让她坐那里,看她在纸上写画着,再拿女儿吧的公章扣在上面,心无旁骛,一起呵成,我有时看得入迷至于赞叹。她这副典型的大学生模样和自然没有雕饰的举止,从一开始见面起,使我就很赞赏她,从一起来的大约十来个应聘者中立即挑中了她。
小娟子在网吧员工中人缘很好,而小林子和小娟子两人关系更是出奇地好,小林子在网吧基本上不和别人聊天,但不忙的时候,只要找到小娟子,两个人就抱到一起嘀咕个不休,使我怀疑起她们两个人是联邦特工,有什么秘密计划要推翻我的女儿吧政权。
有时候,小林子不经过我同意,就把小娟子带回家一起吃晚饭,像是我们最初见面那几次,她带小姐妹们来我的住处看我一样,她知道我也喜欢小娟子,但绝对不会有别的念头。而小娟子也系上围裙帮小林子干一些切菜洗碗的家务,在我们那里做客的时候言谈举止总是把握得很好。
一位历史人物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他是感叹派别之争难以消除。其实,小小的女儿吧的那些可爱的女儿们那时也俨然有了两派。
在我带小欣从泰国回来的时候,感觉小小女儿吧的两个阵营已经具备了雏形,就是小欣、田甜和以及在精品屋的小欣的妹妹小美等的一个阵营,再就是小林子和小娟子以及总是跟着小娟子后面跑的小惠、祝静静等人成了另一个阵营。
下了飞机,我和小欣坐出租车到我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了,进屋后,我让小欣在大厅等一会,我进到里屋把桌上小林子的照片收藏到衣橱里,拿起小林子的照片那一瞬间,我有要为小林子哭的感觉,但这种感觉立即就被我镇压了下去,到门口喊小欣进里屋里来。
那是我和小欣如胶似漆的日子,我一再地从这个美妙的人儿身上疯狂地索取着,小欣换了新的裙装,露出雪白丰润的肩膀和手臂,一再提升着我的欲望,在激情和欢快之后,我摩挲着小欣的身体,内心改写着但丁不朽的《神曲》里的“天堂”一章:
美丽的天使梁小欣领着我在天上行走,去见我天上的父亲,我看到了天堂美妙的风景,听到地球上人们听不到的美妙仙乐,牵着小欣的手,我的心被巨大的幸福溢满,幸福流溢了出去,染绿了天堂路边茂盛的小草,当天使们在天上飞翔和用灿烂的微笑相互祝福的时候,我和小欣偷偷溜进了天堂的一个角落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而更多的时候,我会想起歌德《浮士德》里的那一句著名的道白“多美呀,请给我留住这一个瞬间!”——那是老博士浮士德在厌倦了人世间的一切以后,历尽艰辛,寻找真理,最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理想,看到“在自由的国土上自由劳动的人们”,而情不自禁地欢呼出来的声音。
当我看到小欣坐在客厅里,边用小洗衣盆洗衣服、边看电视节目的时候,我原来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一个美人居然还会自己洗衣服!但小欣把一件衣服洗了又洗,然后翻过来再洗,磨磨蹭蹭地。小欣个头高挑,坐在椅子上,神情专著于小小的洗衣盆和电视之间,洗那些看起来那么小的,色彩鲜亮的小衣物和背心,有一种恰倒好处的比例美。
“多美啊,请给我留住这个瞬间!”我也在内心情不自禁地赞叹了起来——三年以前,在北京我曾爱上过一个叫菁菁的女孩儿,也曾有过类似的感觉。
但我比老浮士德的工具先进多了,自己有办法把这一个瞬间留住,我取出照相机,要给小欣拍找。
“不许照!”小欣满手泡沫,笑着举过脸,要用手臂遮住自己,而这个时候,闪光灯亮了,这一瞬间被我永远地记录了下来。
小欣先洗完自己的衣服以后,又洗我的衣物,我出去转了一会,很快回来,像变魔术一样给小欣端上一大盘洗好的色彩鲜艳的时新水果,我知道小欣爱吃什么。
到夜晚我们都还不是很累,我提议再去那家迪斯科舞厅跳舞去,那是我第一次吻到小欣的地方,小欣欣然答应了。
我们到舞厅的时候,疯狂的舞曲已经震耳欲聋,在门房存了包,我们很快就跑进了几乎沸腾了的舞池里。
我和小欣对面扭动着,我发现小欣反而不如上一次放得开,她的姿势很轻灵优美,但有点扭捏,当她扭得正欢的时候,我仔细看她,被她发现,居然害羞起来,小欣房间里那张照片上的娇羞的表情,在这里第一次被我发现了。
“我们以后,还能天天这样吗?”晚上在我的怀里,小欣还兴奋着,像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二十.久别重逢
我和小欣去泰国的事情,保密得非常好,女儿吧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告诉田甜我是去北京,然后回安徽老家一趟,具体的事情都交给她负责,包括欣欣精品屋的事务,小欣则告诉妹妹小美,她是去北京参加一个短期的英语口语培训。
今天小林子要回来,早晨,在我的房间里,临出门的时候,我告诉小欣,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她站在一起,我的誓言不会改变。我看到小欣眼睛里略一暗淡,但立即又神采飞扬起来了。
“那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在出门以前,她这样对我说。
“永远!”我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告诉她。
而这时,电话铃响了,我接了过来,是小林子的声音,她告诉我,明天她就要回上海了,让我十一点左右到火车站去接她,她从家里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打了一辆车送小欣回宿舍后,我立即让司机掉头,我要到火车站去接小林子。
近两个月不见,本来很丰盈的小林子略瘦了一些。
“哈哈,又苗条了!”我走进小林子坐的车,找到小林子电话里告诉我的车上的位置,见到小林子的时候,我张开双臂,高兴地把她举了起来。
在和小欣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许下诺言,要和小林子有一个了断,但一见小林子,兴奋之下,我来不及想这些。
小林子见到我也异常兴奋,她看着我,说我黑了点,把我吓了一跳,我知道水雾弥漫的上海是晒不黑我的,是更靠近赤道的国家泰国的阳光把我的皮肤晒黑了。我想起在泰国的时候,我嘲笑过小欣,即使不下雨也没有太阳的时候,有时也撑着一把小花伞走在路上。
我拿起小林子的包袱,要下车,小林子说还有,她指着行李架子上的一个大包,告诉我,是她的父亲特意带给我们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摸摸,感觉是土豆之类的土产,小林子告诉我,这是她们家乡的一种特产,叫花荠,好吃得很。
我感到好笑,但只有我一个劳力,只得抱起来,和她一起通过地下通道走出站台。路上我不得不歇了好几次。
回到家里,我让小林子洗一下脸,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开始问她回家的情况。
小林子有点凄然地告诉我,她的弟弟已经被判了两年劳教,但比家人原来担心的好多了,因为他们一直怕弟弟会被枪毙掉。
我笑了一笑,想起他那个举止荒疏、曾搞坏过我好几台电脑的弟弟,这样的家伙,参与了杀人,被劳动教养两年也没什么值得怜惜的。
我安慰小林子说,我们可以再花一些钱,想想办法,尽快把她弟弟减轻刑罚或救出来,小林子一听连连摆手。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那个死了人的家里声言还要上告,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子呢。”
这样说的时候,小林子目光有点忧郁。
我提议小林子到卫生间洗一个澡,水我已经烧好了,小林子有点神秘地看着我,好象看出我的不良企图一样,但她没有违背,很快,她就关上洗手间的门,不久我听到哗的一声水响,我知道她跳进了浴缸。
过了好半天,小林子才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一身水气,脸色红润,使我的心为之一动。
因为这才是中午,我轻轻地吻了她,告诉她下午我带她去看我们的精品屋。
小林子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忙问我精品屋的情况,我以前只是在电话里告诉过她,是招聘的两个女孩子在管理。
我告诉她,现在管理精品屋的女孩子叫小美,还有一个小姐名叫花翎,都非常能干,前个月挣了不少钱。
“以后我管精品屋卖服装,你管网吧,比比咱们谁挣的钱多。”小林子说。
“小林妹妹,巾帼英雄,不让须眉,当然胜过老朽多也,”我拍案回答。
小林子告诉我,她在老家的时候,见一个老乡,那个老乡在上海的一家外资企业打工到今天,现在已经是经理人员了,他说可以让她到他们那里上班,薪水非常丰厚。小林子是学英语专业的,认识我以前,一直说想找到一个好的外资企业去工作。
我的心为之一动,我知道小林子一回来,就会把我看得死死的,我和小欣就难再见了,除非挑明关系,和小林子分开,而这也眼见很难办到,见了小林子,我才知道,我给小欣说的所有的计划都是一厢情愿的,我不可能说出,要小林子离开我之类的话。
而现在,如果小林子到另外的地方上班,那么我和小欣会有更多的机会在一起。
我连忙问小林子如何打算,想不想到外资企业长长见识。
小林子好象察觉了,有点儿不高兴。
“怎么,想赶我走你好自由了是吗?”她问我。
“怎么会呢?其实这些天,我天天都在想你。”我连忙把她拉到我的面前,紧抱着她丰盈的身体,热烈地亲吻起她来了。
下午,我们一起打车到了欣欣精品屋,路上我一直捏一把汗,不知道小林子见到“欣欣精品屋”的名字后,“欣欣”两个字会使她怎么想。
没想到她全然没有注意到门面外的招牌,我领她进去,见小美和花翎正在向顾客解说服装的优点:
“这个服装,您还嫌贵,土了吧?在国外要卖好几百美元。”小美眼睛放光,像和别人吵架一样,离顾客很近地比划着,大有不买东西不让走的架势。
我和小林子悄悄走进去,没有一点声响,花翎看到我,想喊小美,我示意她别吱声,花翎笑了起来,忙捂住了嘴。
小美这时也看到我们,忙丢下了顾客,来和我打招呼。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美,很能干吧?”我给小林子说。然后我向小美和花翎介绍小林子。
我介绍小林子的时候略一停顿,因为以前我和别人介绍小林子的时候,总是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或朋友,但今天,我面前的是小欣的妹妹。
“这是林总,以后你们就听她的就行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字眼。
小欣和花翎不知道小林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听说是“林总”,一起说“林总好!”
小林子微笑了,想不到我会这样介绍她,她点了点头,问了小美关于这个精品屋和服装的很多问题,细致得我都不耐烦了,随后她又在精品屋转了好几圈,一件一件地摸着几乎每一件服装,继续问小美和花翎问题。
最后,她好象满意了,告诉我,明天她就来这里上班。
“不要着急,休息一两天再说。”我懒洋洋地说。
晚上回家的时候,小林子在路边买了一些菜,兴致勃勃地说,在家里吃妈妈做的饭菜好吃极了,要烧出来给我尝尝。
吃饭的时候,我吃得很香,小林子的烧菜的手艺确实又长进了,但我也注意到小林子自己几乎没有吃什么,就问她。
“这些天一直都吃不多,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她告诉我。
“可能住惯了上海,是家有点水土不服了,回上海就该好了。”当我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的时候,她回答。
晚上,我虽然脑袋里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没有表露出来,夜深了,我也没有抗拒住小林子的诱惑,我们欢爱在了一起了。
但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想着小欣,我不知道小欣假如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会怎么想。
“久别胜新婚!”她会这样骂我,然后永远离开我了吗?
在晚上很晚,小林子已经熟睡的时候,我到了另一个房间,悄悄地给小欣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明天晚上我到她的宿舍去,有些问题要仔细谈一下。
小欣可能已经睡下了,她告诉我,泰国之行搞得她时差颠倒,好不容易刚睡着,又被我吵醒了。
我连忙说对不起,等小欣挂上电话,我也挂上电话,感觉到小欣什么地方不对头了。
蒙 - 2002/12/13 10:55:00
二十一.征服的秘诀
小林子熟睡以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琢磨着小欣刚才的语气,觉得不同于平常,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我已经整整一天没见到小欣了,虽然我感到了和小林子重逢的喜悦,但这一天,我的的确确是一直在想着小欣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一分钟忘记过。思念和欲望灼烧着我,我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看小欣。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小林子。
和小欣一样,小林子睡觉的时候也很轻,睡梦中没有一点声音,就是甜甜的呼气也是几乎察觉不出的,我看到小林子脑袋几乎脱枕了,整个人都快钻到被窝里面了,几缕云鬓散在面颊边,遮住丰盈的、有点涨红了的脸儿,睡得正香。
我微微推着小林子的脑袋,把她的枕头朝头下推了一下,睡梦中的小林子略抬起头配合了我,然后很快又继续熟睡了,她那时侯的表情像还有一点笑意。
我默默望着小林子心里念着:这是我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跟着我的女人,第一个用自己的身体,把我从此岸渡到了我渴望的彼岸的女人,而我今天却在做着背叛她的事情。
一度我觉得我必须继续爱着我的这个小林子,但我很快又想到了小欣。
小欣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美的女孩子了,仅仅是靠近小欣,我都会有一种热血澎湃和自豪的感觉,看到小欣鲜美如奶酪的脸蛋,我觉得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双臂和自己的一切来换取和小欣在一起的美妙时光。我已经多年不写诗歌了,但当和小欣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内心涌动着烈火一样的激情和不断闪现的灵感火花,而对诗歌,我是有一种使命般的热情的。几乎每次和小欣在一起,她一再催促我,我才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路上还在回味。
躺在床上,神采飞扬的小欣,短发齐颈的小欣,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小欣,我见到的娇羞的小欣,甜蜜无比的小欣,和小欣的影集上那千姿百态的小欣,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出来,直到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小林子已经在洗漱了,因为没睡好,我躺在床上不起来,很快小林子做好早饭,过来催我。
我一跃而起,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匆忙洗漱好,就坐下来开始和小林子一起吃早餐。
吃饭的时候,小林子告诉我,她今天还要去精品屋。
我告诉她,我要去女儿吧了,让她自己打车去精品屋。我知道小林子很节俭,自己出去一般都不打出租车。
吃完饭以后,在她的坚持下,我送小林子坐上公交车,等小林子坐上车,车发动走远后,我连忙掏出手机给小欣打电话。
电话是另外一个女孩子接的,小欣和三个女孩子合租的房子里只有一部电话,但又扯了两个分机,其中一部在小欣房间里,另一部在另一个名叫什么玲玲的女孩子的屋里。
显然这次是那个玲玲接的电话,她告诉我小欣早上课去了。
我说声谢谢,关上手机,决定等中午小欣下课再去到她的学校找她,然后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朝女儿吧方向驰去。
进入女儿吧后,这时候网客还很少,第一个看到我的是裴蓓,裴蓓五官生得小巧秀丽,面目白皙,看上去很清纯,是女儿吧里唯一一个上海当地的女孩子,见到我她立即喊了起来。
“邱总回来了,”她的声音不像是问候我,倒像是通报给女儿吧的女儿们。
果然,小娟子、小惠、田甜和静君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朝我看起来,我突然想,我忘记给她们带点什么礼物了。
“依哈,同志们辛苦了,中午我请客!”我高举起右手打个招呼,径直朝我的办公室走去。
“哇,活佛!”女孩子们夸张地拍手叫了起来,她们在这几个月,除了薪水和奖金之外,我会时时以各种理由请她们出去吃丰盛的会餐作为奖励,有时候我觉得让她们都高兴起来比挣钱更使我感到舒畅。
坐到我的办公桌椅子上,我开始想,小欣在干什么,这时田甜满面笑容走了进来,告诉我,这些天有很多人来找我,要我给他们做测谎测试。
我告诉田甜,以后谁来也不要理睬了,就说是测谎仪坏了。我看到田甜收住了笑,然后轻轻地转身走了出去。
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不对了,对这个当我不在的时候,里里外外一把手的田甜,我还带有几分对朋友一样的尊重,我连忙喊田甜回来。
田甜回来后,坐在我的对面,我问了她我不在的这几日的情况,田甜给我简单讲了一些,田甜口才很好,讲起来眉飞色舞,马上情绪就又高涨起来。
“我的网吧里要是有哪怕一个半田甜,该多好!可惜就这一个。”听完,我看着田甜称赞起来。
“还是我们老板领导有方,我只不过是个小虾米罢了!”田甜很会应答。
然后我告诉田甜,以后有人来做什么测谎测试游戏,只要是她的朋友,她完全可以不请示我,自己直接去做着就行了,但千万注意不要做可能得罪人的测试。
随后,我还告诉田甜,让她中午从对面餐馆叫上几个好菜,算我对员工们节日期间轮休值班表示感谢,并转告她们,准备给她们放假一天,我请她们一起到迪厅“蹦迪”。
听到蹦迪,田甜笑了,忙接过来说,“老板说话要算数?”
“老板从来都是言必信,行必果,没义气怎么做大哥!”我把香港电影的黑道的话都说出来了,逗得田甜又笑了起来。
我没有心思和田甜周旋,收拾好手机皮包,告诉田甜,我要出去了,这里谁不听她的话,可以告诉我,也可以先炒鱿鱼,再告诉我。我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田甜还不敢不请示我就炒谁的鱿鱼。
我心里想着小欣,出门急忙叫了一辆出租车,一直朝小欣学校的方向去了。
小欣的学校我从来没去过,但因为我曾在大学生活了十几年,很快我就在学校主楼大厅里张贴的课程表上,找到了小欣今天上课的地点,然后问了两个人,一直走,找到了课程表上写的那个教室。
我从教室外面的窗口玻璃望过去,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阶梯教室,坐有一百多个学生,我试图从里面找到小欣,但密密麻麻的脸孔一起在看着教室黑板,听一个瘦得像干柴一样的中年男教师在讲英语翻译的技巧。
我再定睛看时,我的心跳顿时停止了,我分明看到了小欣,我看到小欣坐在右后侧,旁边坐一个娃娃脸戴眼镜的男学生。
我仔细看着小欣那专注的模样,我觉得心里涌动着激情和爱怜,我后悔没有戴照相机来,因为我见过小欣各种各样的照片,但绝对没有一张是正在上课的时候照的。
我仔细地看了小欣,因为窗玻璃很高,加上小欣坐后面,我看起来很累眼睛,就到教室出口外面的台阶坐下来。
又过了一会,我觉得坐在那里不妥当,就起身,到离的稍微远一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等着小欣下课。我看了表,知道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下课时间了。
但我感觉等了很久,这证明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对的,终于我听到了下课铃声。
本来很安静的教学楼一下开锅一样热闹起来了,那个出口一下冲出好几个男女学生,紧随他们之后,一批批的眼镜们和裙子们疯子一样冲了出来。
我很理解他们,我知道这是中午,这个时候去晚一点,食堂里就只有啃烂白菜的份了。
慢慢地,人开始少了起来,终于小欣出现了,和一个个头略矮但胖乎乎的同学并肩走了出来。
我站起来,并不立即走上去打招呼,我要看小欣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在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好象抬了一下眼皮,就要走过去。
“小欣!”我只得喊她了。
初看到我的时候,我看到小欣很惊讶,随后眼睛和脸色一下明亮灿烂起来,但这个表情随即就消失了,最后她的样子变的很平静,平静地使我觉得陌生。
“你怎么来了?”她让那个胖乎乎地女生先走了,问我。我看到那个胖乎乎的女生眼睛死死盯着我看了有十几秒钟才转身离开。
我伸出手臂膀抓住小欣的臂膀,要抱住她,但小欣身子朝后,推开了我。
“这是学校,不要这样。”小欣这样说。
我连忙提议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于是小欣就领我去了学校内的一家餐馆。
这家餐馆环境也不错,设有情侣座,是一个小小的隔断座位,很多大学生模样的情侣已经坐在里面,我和小欣找了个空位,对面坐了下来。
我注意到小欣戴着我在泰国给她买的那副手镯,小欣看到后,忙把手镯缩到了袖子里。无比鲜美的脸蛋上,表情平静如水,使我觉得有点冷艳的感觉了。
我不知道经过这一昼夜小欣情绪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我猜到和小林子有关,毕竟,头上三尺有神灵,我昨天和昨夜和小林子一起缠绵的模样也许她看得一清二楚。
但经历过几次小欣的反复,我已经知道怎么来对付这种情况了。
那一天的菜肴我点了很多,半途当我翻开菜单再要点的时候,小欣终于按住菜单,说已经够了。这是一个好个转折。
我开始给她讲笑话,我所经历的笑话,我先拣了一个我认为最逗笑的故事讲给她听,没想到我兴致勃勃地讲完,小欣根本就没有反应。
于是我给她讲了一个我的初恋故事,我发现小欣虽然还保持矜持,但身体已经微微前倾,毫无疑问,她感兴趣了。
我告诉他,我大学毕业后,一度心广体胖,后来为了爱情,加强锻炼,才成了今天的大帅哥的模样。当我讲到,我费尽力气,加强锻炼,好不容易减肥成功,但约见第一个女友,仍被介绍人叫做“小胖子”,使我大为尴尬的时候,小欣终于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音来。
我知道一切朝我预期的方向走着,小欣笑过以后果然不再矜持,气氛一下好了许多,我看到小欣眼睛含情,开始和我交谈起来。
她告诉我她昨夜去过妹妹小美那里,我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和小林子去过精品屋,琴瑟和谐的样子,一定被小美告诉了姐姐。
见到小欣以后,我在小林子那里软下来的心肠又变得坚硬了起来,我知道,我要想长期和小欣在一起,必须做出选择,也就是说必须放弃小林子。
见到小欣使我激情澎湃,这是一个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儿,娇媚可爱的小林子,就让她痛苦去吧。
我告诉小欣,我爱她,绝不会更改,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要解决的东西都解决好,然后和她永远在一起。我们两个心里都明白,“要解决的东西”就是我和小林子之间的关系。
下午,小欣告诉我她还有一堂课,我告诉她我可以在门外面等她下课,然后晚上在一起吃饭,再一起去找一个地方去玩。
小欣好象有点感动了,她告诉我有一商店里有座位,只要买一瓶饮料就行了,我可以在那里等她,嘱咐了我好几个事项以后,模样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我,去上课去了。
当小欣下课后来到那家商店,我正在那里悠闲地喝着饮料,我站起来迎接小欣,但小欣一下扑到我的身边,我伸手要拥抱她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贴紧着我,这是我认识小欣以来,小欣第一次主动拥抱我,我的下面那个突起的地方又触到了她的身体,她好象全然没有感觉。
我提议先打车回她的房间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出去吃饭出去玩。
小欣立即答应了,于是我们一起牵着手走出去,去喊路过的出租车。
二十二.女儿心思
到了小欣宿舍楼下,我们下了车,一起朝楼上走去.
到了四楼,小欣掏出钥匙打开门,我跟后面走进去,发现里面很静很静,没有一个人。
随后我们就进了小欣自己的房间,进去以后,小欣又随手把门闩插上了。
我觉得有点累,就躺在小欣的床上,让小欣给我倒一杯水,小欣忙把自己的茶杯递上来,里面有满慢一杯冷开水。
我喝完以后,躺在床的中央上,依靠在小欣叠起的被子上,脚伸出床边很远,我让小欣坐下来,坐到我的身边,然后我才问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伤心了。
本来小欣的情绪已经好转多了,但不想我这一问,她的脸色立即变了,眼泪居然也扑簌着流了下来。
我连忙坐起来,抱住了小欣,摇晃着她的身子,问她到底怎么了。
不想小欣却哭得更伤心了,连肩膀都在抽动着,使我急得手足无措。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欣哭泣,我记得当时我在她的耳朵边上说过了许多许多好听的话,我给他发过很多很多的誓言,又把我随身携带的身份证和钱包以及各种银行的卡和我口袋里的所有东西都掏出来塞给了她,告诉她,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永远属于小欣,慢慢地,小欣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把你这一堆什么臭东西还是自己收起来吧,”她指着我的鼓鼓的黑皮包和口袋里掏出的零碎说,哭过的小欣犹如梨花带雨。
我也觉得自己俗了点,只是见小欣哭急了,没有了办法,才什么办法都用上的,现在听小欣这样说,我连忙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揣进了口袋。
“把你那一本以前没让我看的影集拿来我看吧!”我对小欣说。
“还是不给看!”小欣回答。
“那什么时候才让我看呢?”我用手托着小欣的下巴,看着这个刚才还在泪眼蒙蒙的美人儿,笑着问。
“什么时候都不许看了,你是个大坏蛋!”小欣的手做一个下劈的姿势,落到我的脑袋上,加大声音说。
平时小欣说话声音很甜而且干脆爽快,但声音一加大,就显出了稚嫩在里面,这点也像我多年前在北京曾爱上的一个名叫菁菁的女孩子,毕竟小欣才刚满二十一岁。
我等不及了,要起身自己去打开她的抽屉取那一本影集。
见我要动手打开抽屉,小欣连忙把我拉开,推到一边床上坐下,然后自己蹲下来,打开抽屉,取出那本影集,掷在床上我的手边。
“自己看去吧,我还要烧开水呢!”小欣提着开水瓶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用一种插入瓶子里的电加热器烧起开水来了。
我喊小欣坐到我身边,开始仔细翻阅她的影集。
这是小欣在婴幼儿时期的照片,多数在襁褓里,有一些还穿着开裆裤子,有十多张干脆就是光光的。
和小欣贴着面看影集,可以不停地闻到小欣身上散发的撩人的气息,又看到这些照片,我感到体内如烈火一样的欲望的元素在翻腾起来,我开始动手解小欣的衣服。
小欣象征性地反抗几次就不再反抗了,我很快见到和那些照片里一样的小欣,身上没有任何饰物的小欣。
在小欣狭小的房间里,我们又热烈地爱在一起了,听到小欣的呻吟声,我感到我自己是一条幸福到极点的恶魔。
除了欲望,我知道我和小欣欢爱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个时刻,使我感到这个美人,这个万人瞩目的人儿真正地属于了我,真正地是我的人儿了,我们爱的过程是缓慢的,我热爱这种感觉,努力地延长这种感觉。
我听到了哗哗的水响,是小欣烧的开水沸腾了,小欣推了我一下,我正在一种奇妙的巨大快感之中,不愿意离开。
“别怕,不会爆炸。”我这样安慰小欣。
我开始一边和小欣继续爱着一边和小欣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我知道开水流了出来,在地上散成了一片浅摊。
而这时候,我也忍耐不住了,我看着小欣,体会着那咆哮的黄河一泻千里的快感。
然后我才转过身,弯下腰来,伸长手臂,拔掉了热水器的电源插头。
当我们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小欣连忙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和上衣,出去开门。
我听到门外一个青年女性的声音,像和小欣在争吵什么,我连忙穿好了衣服,很快也从小欣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细问之下,原来她是楼下住着的一户人家,我们刚才烧的开水洒在地上,居然从墙缝隙里滴落到她家的被子上了。
我见小欣涨红了脸的模样,连忙拦在她面前,陪笑着,同时连说对不起,多包涵,并保证以后再不出现类似的事情。
那个年轻女人很高大,眼睛很亮,显得人很厉害,大约三十岁,看我很恭敬,以为我是主人,训斥了我几句后,雄赳赳气昂昂地下楼了。
我连忙把小欣抱在坏里,以为她受了惊吓,不想小欣却笑了起来,她告诉我,下次她准备倒洗脚水到楼板上,把这个女人气死。
我笑了起来,想不到美人也会有这样的坏心眼,低头仔细看我怀里的小欣,我发现她笑得甜甜的、很开心的样子,所有的阴云一下一扫而光,好象今天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女人,太不可思议了!我在内心里感叹起来。
晚上本来我打算和小欣一起去音乐厅听一场音乐会,但小欣说她有点累,不想跑很远去听音乐会,不如在附近看电影算了。于是我们就走到小欣住处附近找到一家饭店,吃完饭,然后坐车到旁边的一家电影院里,看了一场枯燥无味的电影后,散步朝小欣的住处回去,在路上路过一家摇滚溜冰场时,听到里面的音乐节奏和迪斯科舞厅的差不多,我看到小欣探头进去看了一会儿,我就告诉她,明天晚上她下课后,我还到她的学校接她,一起吃过晚饭,再一起出去玩,节目之一就是到这里来溜冰玩耍。
“你不好好地经营你的网吧,只知道玩儿,小心破产了,小林子就不要你了。”小欣的情绪这时候已经很好了,路灯和霓虹灯照耀下,美如天使的脸蛋上,又添了一些光辉,使我有在梦中的感觉。
“有小欣不就够了吗?泡妞与革命工作相比,当然,”我回答,然后情不自禁地又把小欣紧紧地拥抱在怀中:“更重要!”
最后我们约定,明天下午五点钟,我还在她学校里的那家有咖啡座位的商店里等她下课回来。
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小林子还没有睡,正依着沙发看电视,见我回来,忙迎接上来,问我到哪里去了,吃饭没有。
我告诉她,我去了一位同学家里,吃过饭了,但不是很饱,我故意到厨房掀开小林子做的饭菜,发现饭菜盘子都满满的,像是没有动过一筷子一样。
我问小林子吃过没有,小林子说不知道怎么地,还是不想吃饭,中午吃了一点都吐了出来了。
我安慰小林子说,过几天就会好的,因为我知道小林子体质较弱,以前经常有一些小病,但很快会自己康复。
我用筷子吃了几口小林子做的饭菜,大声连叫好吃,真后悔在外面吃饭了。这也是真的,今天和小欣在那家餐馆吃的饭菜,味道确实比小林子做的差远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林子把手放到我的胸口上,像要抓住什么东西,我感到痒痒的,因为我也觉得很累了,很快就熟睡了。
蒙 - 2002/12/13 10:57:00
二十二. 新的诱惑
第二天,我醒来以后睡不着了,看看小林子还在睡,于是我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发现已经快七点半了,平时这个时候小林子早该起来了。
我见小林子依然睡得很香甜,就悄悄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后,开始升火做起早餐来。
平时都是小林子做饭,我高兴的时候才会露上一手,虽然我做饭烧菜没有小林子做得精美可人,但单就味道厚重辛辣这一层来讲,我比小林子要胜过太多。
“天哪,吓死人嘞!”大量的油、盐和辣椒葱蒜,每次我朝锅里放佐料的时候,小林子都会惊叫起来,江南女孩子清淡甜软的口味和我粗犷的味觉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慢慢地,我发现小林子做的饭菜也是可以吃的,甚至味道也很不错,而且越吃越上瘾,吃久了还会养成依赖的习惯,最后那些甜甜软软,细细腻腻的精美小碟,一直把我养得红光满面,肥头大耳。
“不错,正中老夫的下怀!”我那起筷子,夹起小林子烧的一块平鱼,放到嘴里后,味道绵绵传到大脑神经中枢,感觉好极了!
而今天,见小林子还没有起床,我知道她这几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就开始淘起米来,然后放进电饭锅里,上面放上一些小得像大拇指一样的馒头,小林子坚持买这样的馒头,饿的时候吃很不过瘾,我记得有一次我就吃掉了半锅,把小林子看得瞪大眼睛发呆,过后好几次摸我的肚皮,看看那些馒头还在不在。
我们的早餐一般都很简单,一般都是米粥馒头和咸菜,再加煮蛋,有时候嫌熬米粥麻烦,就以牛奶代替的米粥,多煮两个蛋。
“一睁开眼,怎么就这么晚了?”
我在厨房忙着的时候,小林子已经起床,我看到她的眼睛好象还是没有睁开一样,她给我打个招呼,然后就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等我们坐到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我问她昨天到精品屋的感受,她告诉我,她有好多想法想和我商议,能把这个精品屋做得很好。
在服装上,我是很推崇相信小林子的眼光的,因为她自己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显得非常活泼俏皮,但绝不显得轻佻,和她江南女孩儿模样相搭配,有浑然天成的感觉,我自己的衣服也基本都是小林子给我买的,常被女儿吧的女孩儿们称赞,女儿吧的另一位业余时装模特儿田甜还扯住我的一件西服仔细看过产地和做工。
我告诉小林子,精品屋可以由她来大胆经营,亏了就算学本事了,但“连小林子小姐都做不好的话,世界恐怕没有人能做好了,”我说。
“这是你天天哄那些人的腔调,现在拿来骗起我来了,”这时我们已经吃完饭,小林子站起来收拾碗筷,笑着看着我说。那些人是指女儿吧的那些女孩子们。
我告诉小林子,今天最好和我一起去网吧,那些女孩子们都在想着她呢。
小林子说,她也想去网吧了,好长时间没去了,真想去看看。于是我们出门打车,很快就到了女儿吧。
到了女儿吧,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一个女孩子,不知是谁,尖叫了起来,于是引来一阵的哄嚷,大家一起转过脸来在看我们,看小林子。
我这才认真看了小林子穿的一件非常花哨的衣服,碎花点点,清纯妩媚之余又多了几分靓丽俏皮,女儿吧的女儿们显然是在为小林子的出现和她时新的服装喧闹。
我的心为之一动,突然又觉得有点心酸,如果不是小欣,和小林子生活一生,我也应该是很满足、很快乐的。
我拉着小林子的手,一起走进里面的屋里,然后让她自己活动,和小娟子等人聊一会天,我要到办公室打几个电话。
那个时候,除了女儿吧和精品屋,我还帮助朋友倒腾一些旧汽车和钢材,以及防伪商标之类的玩意儿,是地地道道的中介人,虽然难得中介成一笔生意,但做成一笔生意就会赚可观的钱,利益驱使下,有时我也打几个电话,约几个熟人,看看能不能搞一笔外财。
今天,刚好有一个从南方来的朋友,住在上海一家酒店里,他是我一个大学同宿舍同学的哥哥,要在上海开拓他的防伪商标生意市场,同学打来电话,要我帮助照应一下。
我把电话打到他住的酒店,让他到我的女儿吧来,但怎么讲都无法给他讲清楚到这里的路径,最后我干脆让他在酒店等我,我去拜访他。我虽然不很喜欢结交生意人,但大学里这个同学和我关系不错,他的哥哥来上海,我不能不露头。
我对小林子说,我要叫上小惠和我一起出去,小林子答应了,因为她知道这样才能显得出我是一个老板,现在别人都认这个。而我叫小惠和我一起出去,是最不会引起大家有什么议论的了,小惠才十七岁,虽然个头已经很高了,但依然稚气未脱,一看就是一个小孩子,正好可以给我负责提包。
我和小惠打车,这时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了,一路上车堵得一塌糊涂,费了好半天,才到了那家酒店。
我的那个同学姓温,我们叫他小温,他的哥哥自然也姓温,该叫大温了。见面后我发现大小两个温其实完全不一样:小温温文尔雅,有点像女孩子一样秀气,但大温却很粗鲁,一副乡镇企业推销员的模样,抽着烟,嘴里带着脏话,眼光还暧昧地瞟过小惠几次。
他告诉我,他现在做的防伪商标很先进,已经给国内很多家大酒厂做过了,如果我帮他推荐生意的话,他会给我优厚的提成。
这样的人如果是我自己结识的,我可能马上就起身离开了,但有一层同学关系在里面,我还是认真听他讲完。
我记得我以前给一个酒厂的厂长老陈做过测谎测试,当时他们怕一批酒发出去没有回款,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把批发商叫过来,让我用测谎仪器测试了一下,结果一切OK,他对我很感谢,留下名片说我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电话找他。
我让大温给我一些资料,然后让他仔细说一遍他的产品的特点,我看到小惠在旁边坐着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就让她从我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让她做点记录。
看到小惠认真地拿着笔记录他的讲话,大温讲得更起劲了,唾沫星子都飞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当时不好立即擦,忙假借咳嗽顺手擦了一下脸,过一会儿又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才感觉好一些。
中午我在酒店外面一家餐馆请大温吃饭,让大温先点两个菜,大温也不谦让,点了一个糖醋鱼,一个烧二冬,然后我让小惠也点了一个菜,小惠到底还是小孩子,居然点了一个“梅菜扣肉”,也就是大肥肉、米粉和一点点儿青菜蒸出来的一大碗东西。
我自己点了一个红烧排骨和一个清炒苦瓜,我喜欢苦瓜那种苦味沁入新脾的感觉,然后要上两瓶啤酒,给小惠要了一个易拉罐的椰汁,我们三人开始吃喝起来。
席间聊天时候,我这才感到大温虽然粗鲁,其实不是一个坏人,他虽然牙齿发黄,烟一支接一支抽,但很健谈、精力旺盛而又有一定的幽默感,大概因为小惠在对面坐着,距离很近,他的脏话减少了,但涉及“黄段子”,倒不很避讳,他谈他走南闯北的历史,讲怎么把一大把钱裹在红布里塞到官太太的屁股口袋里,自己趁机还摸上了一把,怎么偷换竞争对手的样品,把竞争对手给挤垮,讲得绘声绘色,把小惠逗得咯咯笑个不停,有几次我也听得忍不住要喷饭。
大温问我开网吧一年能挣多少钱,我告诉他,也就一二十多万左右的光景,扣除各种开支,最后能剩下七八万块钱就算不错了。
“跟着我干吧,一年让你赚几十万没有问题,”大温邀请我加盟他的事业了。
我笑了,我知道大温一年可能能挣到几十万,但要一个北京某名牌大学毕业的硕士和现代中国天才的诗人跟他跑,打工,他还不够资格。
大温好象看出了我的想法,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厚厚一大叠钱,还有一张龙卡,告诉我这全是去年一年挣的,足由五六十万。
然后大温激动起来,告诉我今天他买单,喊小姐来要继续点菜。
我看了大温,虽然喝了一瓶啤酒了,但根本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就由他去了。
大温又叫了两个菜,继续鼓动我参与他的事业,我表示可以帮忙,我把我有一个朋友是一家酒厂的厂长的事情给他说了。
席间小惠出去了一下,趁这个时候,大温问我小惠的情况。
“这个小女孩子不赖,是你的马子吧?哪里泡上的?”他问我。
我笑了笑,感到滑稽,小惠可能是女儿吧最不起眼的女孩子了,居然被他这么看重。
我告诉她,小惠是我的一个同学的妹妹,找不到工作,在我那里帮几天忙——这是当时随口说的,我怕他再问什么我更难以回答的问题。
“千万不能让这个混蛋看见小欣,”我心里这样想。我看了一下餐馆里墙壁上的大表,才一点多钟,离我去见小欣的时间还早。
我告诉他,那个陈厂长我们可以去试一次,拜访一下,说不定能做成一笔生意。
“赚的钱,我们对半分成。”大温很慷慨。
“最多四六开就行了,我拿四。其实不分给我,我也会帮你的忙的。”我回答,虽然这种情况对半分成是惯例,但有一层同学的关系在里面,我觉得自己还是让出一些为好。我直觉感到我们能做成这一笔生意。
吃完饭后,我让小惠拿我的皮包去买单,大温忙止住我,一定要自己付钱,我只好依他。我们约定明天通一次电话,在说过再见以后,小惠走在前面,大温拉住我的手,问我,上海有什么地方好玩,能不能什么时候带大哥去玩玩,钱由他来付。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告诉他,安心在宾馆等电话吧,上海的小姐们见这么一个大帅哥、大财神还不疯了。
我说的也是实话,我知道他住的那家酒店下面是一个歌舞厅,我和小林子刚谈恋爱的时候曾经进去看过,见到过许多花枝招展的小姐们,挤在歌舞厅右侧,云鬓花容密密麻麻居然堆了好几层,吓了我一跳,不知道人原来也可以堆积着成这样的密度,小姐们的媚眼和珠宝首饰争妍斗艳,在那里等待着来寻乐的绅士门去挑选。记得当时小林子看到这个场面,立即把我拉走了,我们后来到附近一家大学的舞厅里玩了一个晚上。
告别大温后,还有一点时间,我让小惠先坐车回女儿吧,让她告诉小林子今天谈生意的情况,另外告诉小林子,我今天晚上要去一个同学家里吃饭,主要是把这项生意拓宽、促成。
小惠走后,我在街边的超市里买了一些包装精美的小食品话梅之类,小欣喜欢吃的,然后到书店看了一会儿书,感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出门叫了一辆车,朝小欣的校园方向去了。
到了小欣的小园,感到时间还有一些,我这才开始仔细地看起小欣在这里生活学习三年多的地方来。
二十三. 奇怪的海鲜
上海的大学和北京的大学校园比较起来小多了,简直都是袖珍学校,很多大学像北京的一个中学的样子。小欣所在的这所大学要稍微大一些,也很精致,路边绿化得很好,进大门左侧是一排玻璃橱窗,右侧是一片树林,正对面是一个大的门楼式的建筑物,绕过建筑物,再朝里面走,学校的主教学楼、几幢辅教学楼和操场都可以收到眼底了。
我进大门的时候,看到进进出出的大学生们很多,如过江之鲫,女学生则远多于男学生,这是文史类学校的通常状况,这里的女学生可以接触的优秀男生很少,这使读到大学四年级的小欣还能守身如玉,一直等待着我来把她发掘出来。
我注意到路过的有几个女孩子乍看可以和小欣比美,但走近一看就有了差别,主要是小欣美丽端庄之外,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虽然生在普通人家——记得她给我说过,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县级市里的教育局里的第二把手,母亲是一位中学教师,但她举手投足却是一派大家处子的模样,路过的这几个女孩子有的很美而且很新潮的模样,但长相总给我有小家碧玉的感觉。
我很喜欢的是,小欣这所学校里居然还有一个很小的湖,在操场不远处,湖边有大树和长椅子,有很多人坐在那里,这有点像我多年前在北京读书的那所大学了。
因为时间还有一些,我就在湖边绿荫里的长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林子打来的,她问我现在哪里,我回答马上就到一个同学家了,晚上我就不回家吃饭了。
小林子告诉我,要我办完事情早点回去,这几天她身体不舒服,晚上很晚还一个人在家,感到好害怕。
我连忙说一定一定早回去,然后电话里没有了声音,我忙又对着电话问,才又听到小林子的声音。
“你知道了就行了,快点回来。”然后她挂上了电话。
我的心情一下变得烦躁起来,我知道小林子近来身体不舒服,如果在平时,我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整日整夜地陪着她,但现在,我觉得自己要是能分身就好了。
这种心情没有持续很久,当我在那家商店又见到小欣的时候,一下就把一切烦躁抛到九霄云外了。
小欣今天穿了一件质地很好的白底淡花短袖连衣裙子,像一朵新开的芙蓉花朝我走来,走近我的时候,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我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水味道,这种香水味道我闻起来非常舒服,但没有想起来问她,只是下意识地用鼻子用力狠嗅了几次。
小欣察觉到了,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小但造型很精美的瓶子,里面有满满的洋酒颜色的香水,问我好看吗。
这个瓶子做得确实精美极了,我拿着甚至有点爱不释手的感觉。
小欣告诉我,这是今天中午来学校促销的一家商场的促销员给她们几个同学的,她们几个同学摆了两张桌子,在食堂边帮助吆喝了卖了一个中午,每人得到一瓶这样的香水作为报酬。
我突然觉得感动起来,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跟着我,居然还要自己叫卖来换一瓶香水,我想起今天中午的大温来谈的那一笔生意,我觉得自己应该挣更多的钱。
我也取出给小欣买的零食,小欣很高兴地当场打开一袋,问我吃不吃,我告诉她我不吃这种东西,小欣就自己吃了起来。
走出商店门的时候,我告诉小欣,很快我将有一笔大生意要做成了,小欣问是什么生意,我告诉她说,暂时保密,说了她也不清楚,然后我补充说,做完这一笔生意,我就腾出手来,别的事情不管,好好地爱我的小欣。
在泰国的时候我就发现,小欣喜欢吃一些海鲜之类的东西,比如牡蛎、海螺、扇贝等,
我告诉她今天晚上我们去海鲜城吃海鲜,中午卖香水辛苦了,应该好好慰劳一下。
“什么辛苦,”小欣高兴了,“其实我很喜欢卖东西。”
是的,我想起了小欣在精品屋卖时装的时候,那些男女们的目光,那些赞叹、欣赏和贪婪的目光,那些搀杂在里面的嫉妒甚至是淫邪的目光。
应该成为明星的小欣,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了明星的感觉,我觉得有点悲哀,我向自己发誓,我将来有了更多的钱,一定要让小欣成为万人瞩目的明星,随后我叫上了出租车,然后我们一起到我以前看好的不远处的一家海鲜城去了。
这家海鲜酒楼情调很好,小姐招呼我们对面坐下来,沏好茶水,递上菜单让我们来点菜。
这里的菜很贵,平时我自己都没有来过,我把菜单给小欣,让她看喜欢吃什么。
小欣接过翻开的菜单看菜价时,吓了一大跳,她问我是不是一定要在这里吃。
“即来之,则吃之!”我给小欣鼓气,“看看他们怎么赚咱们的钱的,改天咱们也开一家赚别人的钱”。
小欣点了一个奇怪名字的扇贝后,就把菜单还给了我。
我也点了五六样子的海鲜,然后给小欣要了一杯饮料,自己则要一杯扎啤,随后开始和小欣对面喝着茶水聊起来。
很快菜和饮料都上齐备了,都是奇怪的东西,平时很少见到,更不要说吃了,虽然我在烟台的时候,曾经天天吃海鲜,但都是鱿鱼、蛤蜊之类的普通海鲜,这里这些东西看起来真大开眼界。
有几种海鲜根本就不像是动物,很像是小玉米或芦苇之类的植物,但吃起来才知道是肉类,最后上的一盘汤里面则有好几种奇怪的小东西。
小欣吃饭的样子很优雅。吃螃蟹的时候,小欣略低点头,用叉小心地扎着,那神情,不像吃螃蟹,像是在斗一个活螃蟹一样,酷得简直可以演奥斯卡了,这再次印证了我的“美人什么地方都是美的”的论断。
“太饱了,”还有两个碟子没有怎么动的时候,小欣放下筷子和叉,最后告诉我。
我觉得非常滑稽,第一次听一个女孩子对我说吃得“太饱了”,我见过小欣的身体,我想象不出那柔细但丰润的腰肢,吃“太饱了”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我点菜很小心了,但一顿饭还是花去了六百多元钱,小欣出门后直叫上当,说以后再不到这里来了。
我知道小欣晚餐吃得还是很满意的,就是心痛太贵了,我连忙赶上,告诉她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儿,再去溜摇滚旱冰。
一时我们在周围没有找到合适的休息的地方,我提议还是先回到小欣的宿舍,然后再出来玩,因为现在才七点来钟,八点再出门玩并不算太晚。
小欣说OK,因为她住的地方不很远,她也想回去换一件衣服,穿这样的花裙子去溜旱冰,要被人笑的。
我连忙叫车,我知道,在经过了这么一个有情调的晚餐后,这些奇怪的海鲜在我身体内开始发热,我有一种立即要把小欣搂在怀里的冲动。
蒙 - 2002/12/13 10:58:00
二十五.齐人难再
到了小欣屋里,我抱紧了小欣,倒在了她的床上,我告诉她我最新的感受,我一定要在她最美丽的时候,帮她成为一个像她屋里挂着的明星张曼玉一样的明星。我一遍一遍地吻着她,用动听的话语赞美着她的美貌、发型,她的皮肤、声音以及能赞美的一切东西,我说的是真心的,但我也知道我目前渴望的是什么,我必须先给小欣一个好的心情和情调。
果然,小欣高兴了起来,她告诉我,她其实真的认为我是一个奇才,又这么会甜言蜜语——这有点互相吹捧的嫌疑了。然后她告诉我,让我放开她,让她站起来,她要换上衣服,这样我们好一起出去玩。
这我是无法等待的,但我真的想看小欣自己脱衣服的样子,于是我放手,让小欣站了起来。
小欣的房间很小,她让我背过脸去,我只得背过去,我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回头,见她正在褪下自己的裙子。
我冲动地跑上去,抱住了她,把她又抱到了床上。
“你怎么没完啊,你是不是有病呀!”小欣几乎喊了起来,但我不管了,我感到胸口和小腹都像有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烧着我……
“还出去溜旱冰吗?”一切结束后,我的胸膛依然感到小欣胸口的起伏,小欣问我。
“不去了好吧?改天我再带你去玩儿,我想多和你——不,我有点累了。”
这个时候,我听到我的手机响了,忙取过来打开,是小林子的声音,她问我事情办完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家。
虽然我背过脸去,紧贴着耳朵接的电话,但手机里小林子的声音很大,我侧目看到小欣的脸色一下完全失去了光彩,真正的花容失色,我突然觉得自己恨起了小林子来了,我告诉她事情还没有谈完,我可能很晚很晚才回家,甚至有可能今夜回不去了。
电话那边又没有了声音,像在等我解释似的,许久,电话里才又说话,只是简单的几个字“那好罢”,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我告诉小欣,我今夜不回家了,就住在这里了。
那个晚上,我和小欣说了很多话,讲了很多小的时候的故事,一直到很晚,然后和小欣拥抱在一起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早晨醒来,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七点了,连忙抬头看,发现小欣已经穿好梳洗完了,站在床边在看着我。
我连忙穿好衣服,用手胡撸了一下脸,告诉她我要回去了,我刚要出门的时候,才想起应该对小欣说些什么,我把小欣抱住,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爱她,很快我们就生活在一起,把我的一切交给她,绝不会食言的。
我告诉小欣,明天我们还是在老地点见面,晚上一起出去玩儿,小欣告诉我明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
我这才想起又是周末了,我感到小欣住的地方太小了,我们应该有一个大的住处,就对小欣说,问她一旦我们找到房子,可不可以搬出去。
“那你能和我天天在一起吗?一个人在外面我会害怕的。”小欣说。
“当然,”我回答,又想起了小林子,小欣问的是小林子一样在问的问题。
走出小欣楼房的时候,我又看到大上海只有浦东才有的蓝得像绸缎一样的蓝天,但我没有时间去欣赏,我知道我必须回去给小林子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和小林子摊牌。
我没有立即喊出租车,只是在人行道路上走着,我想着小欣和小林子,想让清爽宜人的海风使自己清醒一些。
我的头脑开始有点乱,但慢慢地整理出来了头绪,就是我有两件矛盾的事情要解决,第一,我必须和小欣生活在一起,这是我生命里终于凸显出来的使命,我必须牢牢地抓住;第二,我是无法开口要小林子离开我的,因为那样我将背着违背自己良心的重负。
这是两个矛盾的底线,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但眼前的形势,使我感到甚至拖延一些日子都是不可能的。
“想死是嘞?”我想着的时候,无意走出了人行道,要走到马路对面,不想和一辆急驰的桑塔那汽车几乎相撞,那辆桑车一个紧急停车在我的脚边,我的手伸出去就可以摸住了车身,吓得我脸色刷白,司机探出头来对我怒骂着。
我不愿意搭理那个司机,挥挥手算是道歉,让他走开,司机咕哝着什么,马上把车开走了。
但那一个瞬间,我发现自己有了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当时在泰国的时候,和小欣一起跳进那黑色的皮皮岛的大海,未必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但这个念头只持续几秒钟,我知道这是愚蠢和不可能的。
我再次想到小林子,她有什么过错吗?
我和小林子同居快一年了,居然没有吵过一次架,这使我感到惊奇:我像火一样,燃烧着、渴望着、吞噬着,小林子像水一样,浇灌着和滋润着,使我近而立之年的生命第一次知道生命原来可以这样地幸福着,男人可以这样地快乐着。我只记得有一次,那是我和小林子刚刚同居的时候,白天也关门在家里纵情欢爱,我找到了她的胭脂,先把我自己染成一个大花脸,我想把小林子也染成我的模样。
但小林子坚决不让我把她染成那样,起初我们笑着打闹着,我一再尝试把大把的胭脂涂到她的脸上,但一再地被她躲开了。
“我不喜欢这样!”她喊了起来。
我以为她只是在撒娇儿,没有管那么多,就用双脚牢牢地盘住了她的身子,用一只手抓牢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拿胭脂在她的脸上、脑门上和下巴上都按上了红点,小林子成了印度电影里的女主角了。
当我松手放开她的时候,小林子“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得那么伤心,整个身子都在床上抖动着,我当时吓坏了,连忙去道歉安慰,却怎么也无法止住她的痛哭。
我用尽了招数来哄着她露出笑脸,但怎么也不奏效,小林子只是在哭,那哭声像是从肺腑里发出的,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使我感到恐惧。
当她终于停止哭泣的时候,自己起来,走到大房间的另外一间小屋里,紧插上门,无论我怎么敲,再也不打开了。
吃饭的时候,我做好了饭菜,却仍然敲不开她的门,我找了一把椅子,踩在上面,透过房间上面的玻璃窗看,小林子正斜依在床上,脸朝门的方向,瞪大眼睛刚好和我的眼睛对视。
我站在椅子上说了很多赔礼的话,低声下气地,以往小林子有不高兴的时候,一般这样哄一哄就奏效了,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始终没有肯站起来接受我的道歉,
我推不开门,就从上面的玻璃窗上要爬进去,却忘记自己早就不是十三四岁的顽童了,那时爬树上墙,如履平地,而现在,我已经微微发福了,一条腿和腰被卡在窗子里,再进不去了,也差点出不来了。
小林子这时才起身打开房间门,当我抱住她的时候,她一字一字地告诉我:
“我不喜欢被人耍弄,你再这样,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从那一件事情上,我看到了温柔妩媚的江南女孩儿小林子刚强的一面。
而今天,假如我把我要离开她的话告诉了她,那么她又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呢?
最好的结局是维持现状,这样我同时拥有小欣和小林子,读书的人都知道,这叫“齐人之福”,源于孟子老先生“攘鸡”篇,“齐人有一妻一妾”,那是我最梦寐以求的。但周旋于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一段时间了,小林子还没有知道这件事情,很难想她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我知道小欣是绝对不能容忍我这样继续下去的,我也发过誓言只和她在一起,而这恰恰是最关键的地方。
想不清楚的时候,我喊了一辆出租车,我要先回家,看一下小林子,也许答卷已经有人替我准备好了。
二十六. 上海和北京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小林子正对着镜子梳理头发,小坤包拿在手里,看样子要出去,见我回来忙来迎着我,贴到了我的怀里。
我抚摩着小林子的脑袋,问她昨夜一个人在家吓着了没有。
“你还说呢,昨夜不知道哪个门叮当响了一夜,吓死我了,”小林子像是要钻进我身体里躲避一样。
我笑了笑,这是我感到自豪的地方,一个家里,有个男人,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以前刮风的夜里,我们屋里有的门窗没关牢固,劈啪地响,总会把小林子吓着,夜里推我爬起来,去解决问题,而我总是很快就完成了任务,然后回到床上了,告诉宝贝儿,放心睡吧。这个伟大的壮举,成了我和小林子在一起的时候最骄傲的回忆之一。
我告诉她不要紧,昨晚我们的生意谈得很好,等赚足了钱,给她买一栋别墅,有大狼狗给我们站岗,就不怕了。
小林子问我早晨吃饭没有,刚才一直打我的手机,没有开机,是不是睡着了没起来。
我告诉她和同学在一起喝酒过量了,就在朋友家客厅睡的一夜,早晨一起吃过早点了。我其实一点也不饿,昨晚的海鲜还在肚子里实实地。小林子没有怀疑,她知道我经常喝几杯,喝醉不醒的时候也有过几次。
“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记得吗?”小林子问我。
“又周六了!”我刚才在小欣那里知道的,立即回答出来。
我突然想起,以前这个时候,我总要带小林子出去玩,因为紧张地工作一周一后,我们都想出去放松一下,而更重要的是,我发现和我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小林子总是兴致勃勃,兴奋地脸儿都涨红了,眼睛也分外地柔情,这和在女儿吧值班,有时候昏昏欲睡的情形形成很强烈的对比。
我问小林子想到什么地方去玩,上海的风景在我们谈恋爱的时候看好几遍了,我多次给她讲过北京的颐和园和长城,许诺有机会去玩,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们还是去动物园吧,”小林子知道我喜欢看那些蠢笨的动物,她自己也很喜欢那些猴子和水鸟之类的东西,动物园是我们去过最多的地方。
在上海的时候,我会时时把上海和北京作比较,无论坐出租车、去餐馆、买服装,北京所有的物价我感觉都要比上海要便宜了许多,尤其是进餐馆吃饭,在北京一大盘回锅肉才十来块钱,吃不完还可以带走,而在上海,要二十元钱才可以,而且盘子小得出奇,根本吃不饱,更不要说带走了。我觉得北京唯一比上海贵的是房子租金,在上海浦东,七八百元钱就可以租一套很宽敞的两居室,但在北京相似的位置,怎么都超过一千元了,据说和北京房地产业的炒作有关。所以像小欣那样,和几个同学在学校外租楼房居住的情况,在北京就不是普遍,在学校外租房子的大学生们绝大多数租的是平房。
但北京的服务业的服务质量比上海差太远了,在商店买东西就可以明显感受出来:在北京,商场的营业员很多是少奶奶和老奶奶,多年前,刚上大学的时候,看那些挂着冰霜的脸,几次白眼曾使我又气又怕,不敢再登门;而在上海无论购物还是坐出租车,还是进餐馆吃饭,我处处感到了热情和尊重,俨然我真的成了上帝。
在上海动物园,今天,我和小林子第七八次去的时候,我还是不自禁地把上海动物园和北京的动物园比较起来。
上海的动物园实际上就是原来的西郊公园扩建而成,面积比北京动物园大出许多,动物景点比较分散,我喜欢看狗熊和猩猩以及猴子之类的玩意儿,狗熊使我感到滑稽好笑,猴子和猩猩则使我想到人的生命的原始状态,我常常面对着嬉戏的猴子们,想象我们老祖宗的样子。
小林子也很喜欢看猴子,兴奋度比我要高出太多了,她把自己的零食投喂猴子,叫嚷着,逗着那些机灵地看着我们的猴子们。
看水鸟是小林子最喜欢的,她对水鸟中笨笨的野鸭子情有独钟,有时候看到丰盈妩媚的小林子,我就会想到那些朴拙可爱的野鸭子。
要是小欣看到这些动物会什么样子呢,我想起了小欣,在和小林子一起坐在园内一家商店门口的椅子上休息的时候,我借故离开一会,躲到一边给小欣打个电话。
小欣说她在家洗衣服,收拾房间,这几天由于我常去,搞得臭气难闻,要好好洗一洗。她说再过一会儿就洗好了,让我赶快去,有好消息告诉我。
我回来以后,小林子兴致还很好,问我是休息一会儿还是继续去逛,我告诉她,我们还是回去吧,大温那笔大生意有点眉目了。
虽然小林子不很情愿,但还是和我一起回去了,我先把小林子送回家,告诉她我会很快回来,然后就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想要小欣,也想要知道小欣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
二十七.下一步是地狱
到了小欣的屋里,我敲了门,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开了门,一见我,忙喊小欣,我确信以前没有见过她,但她居然知道我来是找小欣的。
小欣正在屋里听收音机里的音乐节目,让我进到屋里,随后又是那个我见惯的动作,把门闩随手插上了。
我连忙把小欣抱住,吻了起来,我不问她有什么好消息,我知道她会自己告诉我。
果然,一会儿,小欣告诉我,她这几天平时晚上和我在一起,一直没有上网,但昨天让她的同宿舍的一个同学去替她看了一下邮件箱,发现欧洲有一所大学对她的情况很感兴趣,发来邮件,要求她寄去相关资料复印件。
那所欧洲大学的来函被打印出来了,放在小欣的桌上,我看了一眼,和小欣说的没有什么两样。
在泰国皮皮岛小欣生日那晚以前,我都是想着要小欣出国读书的,而且想办法帮助她,但经历了这些在一起的日子之后,我发现我越来越害怕小欣会有一天,告诉我,她要去国外读书了,然后登上飞机,和我说BYE。
我把那一张纸翻过来扣在桌子上,问小欣怎么想,小欣回答:
“叫你来不就是商议吗!”
我告诉小欣,把这件事情暂时忘记,有我的时候,不要提离别两个字,我要小欣天天守着我,如果要离开,等我安排好,我们一起走。我想起自己也是有硕士学位的,和小欣一起到什么地方我都可以应付。
我告诉小欣可以把他们要求的资料寄给他们,但最后决定权在于我们,小欣觉得不错,表示同意。
下午,我和小欣去那家摇滚溜冰场去溜冰,我在大学和读硕士的时候一直喜欢溜旱冰,但没有在这样疯狂的音乐声中溜过,小欣不会溜,穿上溜冰鞋子,摇摇晃晃就不敢走了,扶住旁边的栏杆看我做各种姿势。
我做足了姿势,看到小欣羡慕和敬佩的目光后,走到小欣身边,告诉她,我今天就可以教会她。
看了我的表演,小欣信服了我的话,在我搀扶着,开始试探着溜了起来。
虽然是下午,但来溜冰的人不少,灯光和在晚上没什么两样,节奏强烈的舞曲,使人不自觉地想活动起来。
小欣悟性很好,很快她就能抛开我,自己踉踉跄跄着溜几米远了,而这时候,我总是集中精力守护着,怕万一不小心,摔坏了这个玻璃一样的可爱的美人。
小欣要我也去随大流,和那些在溜冰场上炫耀着技巧的男女们一起玩一会儿,她自己在那里慢慢把握,慢慢学,但我只去溜了一圈就赶回来,回到小欣的身边。
因为我看到几个中学生一样的小毛崽子,脚底玩得娴熟,居然靠近小欣,眼睛里像是在琢磨该不该上去“套瓷”。其中一个黄毛白脸的小子还带着一个和她一样小的女孩子溜着,手搭在那个小女孩儿的屁股上,眼睛瞟着小欣。
我过去抱住了小欣,带她原地转了几圈,然后继续教她怎么滑。
那几个小毛崽子见我和小欣很亲昵,就不再盯着小欣了,自顾自滑得飞快,那个黄毛白脸的小子,转一圈走近我们的时候,看看小欣,又看了看我。
我觉得好笑,我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个胆量的,那时侯我觉得梦中的美女都是天河外面的生物,也许今生碰不到了,而这些人一看就知道,都有“果敢的行动力”。
这又是一个很强烈的刺激,我看着小欣,又感到了小腹的灼热,我要把小欣抱住了,在这么多的伸展的欲望的树枝上,小欣,这颗上帝栽种的水果,独独落在我的手心里,我必须珍惜。
很快,小欣能在场地上从这边踉跄溜到那边了,我看小欣溜的时候,身体略前倾,我感到她那包在牛仔裤子里的裹紧的臀部略略抬起,使我有了绝望的感觉,我想起自己不久前写的一句诗歌:
“当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经历过了时候,接下来只有地狱烈火的烤灸,才会使我们感到自己的血是在流动的。”
那是我在泰国,和小欣第一次欢娱后,到天亮时分,海的寒气侵洗了过来,小欣终于睡着了,我看着小欣,听着外面终将埋葬我们的黑色的大海,想起的一句诗歌。
溜完旱冰,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小欣的住处的时候,我告诉小欣,今夜我不回家,还住在这里。
小欣出去洗漱的时候,我在小欣的屋里给小林子打个电话,告诉她生意谈得很顺利,也许这几天就能签合同,另外告诉她,我今天晚上可能又很晚才能回去。
小林子那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要少喝一点酒,我答应着,等小林子挂上电话,我也挂上了电话。
这是我和小欣在一起欢爱的第五个夜晚了,今夜我有一些奇妙的感受要传给小欣。
蒙 - 2002/12/13 11:03:00
二十八. 性爱美丽
引子:性爱是明亮的,是一种光辉,它源于激情,止于崇高。性爱是一种美丽。
在随后的几个夜晚,我一直以在忙乎大温的生意作为挡箭牌,夜晚住到了小欣的宿舍里,白天见到小林子的时候,感觉她虽然情依依难舍的样子,但没有露出一点对我的怀疑,而小欣因为天天都和我在一起,也就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这几个日夜,是我的日子,是我和小欣欢爱在一起的黄金一样的时间。
在我认识小林子以前,我一直怀疑自己的性能力,我不知道能否使一个女孩子接受我,谁没有看过那些港台或者泊来的“黄色”的录象?那里的男人粗壮有力,耐力好象没有极限一样,黑人白人都是棒棒的,使看着他们的那些人们羡慕而且绝望。
和小林子在一起的第一夜我是充满恐惧的。因为我比小林子大了七八岁,又事业小有成就,小林子对我有对兄长一样的尊敬甚至崇拜,在我面前是一个活脱脱的乖乖女的样子,当认定我以后,就任从我的摆布。
第一夜,我和小林子爱了不止一次,但我感到每次几乎都是无法忍耐住自己,但小林子没有任何反应,也许是因为羞涩,也许是因为她认为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后来,时间推移,对小林子和性爱,不再是那么有新鲜感了,就可以把时间延得很长了,我发现,早晨的时候,自己精力特别充沛,有几次甚至可以和小林子一直欢爱到快中午了才会有忍受不住了的感觉。
但小林子始终是非常被动地被我爱着,当她想要的时候,她会暗示我,但在过程中,她一直是不愿意起一点主导作用的,像是我的一个大的,会说话的玩具娃娃。
和小欣在一起的时候,我则多了一份恐惧,因为我太爱小欣了,也怕对小欣有一分一毫的得罪,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出类拔萃的“大帅哥”,我是挖空心思才得到小欣的,也要挖空心思来使小欣高兴,这样才能永久地拥有小欣。
在小欣的房间里,和小欣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拥有”这个词太美妙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爱上了,于是这个男人“拥有”了这个女人。
那几个夜晚,在小欣的屋里,我又仔细看了小欣,小欣那雪一样的皮肤,那一双小脚丫,小欣那我一直赞叹的精美的小腿和大腿,纤细但丰润的腰肢,不很大但美妙可人的双乳,那乌黑的头发,总是闪着光芒的明眸,鲜美如桃花的脸蛋,以及那美妙的隐秘之处,都是我的了,我拥有了小欣就拥有了这一切。
拥有,真是一个奇妙的字眼,以前遇到只是一眼看过,但现在我才体会到这个字眼的丰富内涵。
吻遍了小欣的身体的时候,我把小欣的造型美妙的小脚丫放到我的口里,像是小孩子在嚼口胶,小欣立即抽了回去。
而更使我离不开小欣的,是我们在一起的欢娱时光。
一开始小欣是扭捏和害羞的,那几天也一直是那样,我最初只是想延长时间,使我感到小欣真正地属于我所有,但我却发现,小欣虽然不说话,但也喜欢那样一种感觉。
“你今天吃药了吗?”我们欢爱很久了,我还在坚持着,小欣问我。
我听得出,她的语气里有赞赏的成分。
于是,我开始动脑筋琢磨起来怎么能使自己,更长更持久地爱着小欣了。吃药我是不愿意考虑的,那我觉得是很伤及自尊的事情,我宁可用自己的超群的智力来解决问题。
和小欣欢乐的时候,我发现了“极点”,这是体育运动的术语,譬如,一个运动员跑五千米,但最难过的并不是最后冲刺的时候,而可能是跑到第二三圈或一两千米的时候,度过这个时候,也就是度过了“极点”,反而不是很累很难受了。
所以,当我感受到“极点”快来的时候,就放慢速度,或者干脆伏在小欣的身上,爱抚着她的脸蛋、头发和耳朵,吻着她的唇,赞美着她,给她讲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
当我感到自己恢复了力量的时候,就继续动作起来,然后一直到“极点”,再停顿下来,和她说一些柔情蜜意的话题休息一会儿。
就这样,我们最后可以爱很长很长的时间了,晚上到凌晨。
那时候,我发现黄色录象里的很多姿势完全不足取,而自己找到的几种姿势倒是非常合适。我发现小欣喜欢我进入她的身体以后,和她对面躺着聊天的姿势,我们仍然可以动作着,对面呢喃着,爱和甜言蜜语加在一起,小欣有时甚至不再感到害羞了。但当我感到兴奋,让小欣到我身体上面的时候,我看到小欣的胸部和脸蛋,感到很刺激,但她怎么也不愿意有任何动作,除非我用手来摇动着她。
对面躺着欢乐的时候,小欣把脚翘到了我的肩膀上,脚指头摩挲着我的脸,痒痒的。
我们就那样爱到了夜深时候,我突然感到房间里有一种光辉升起来,明亮起来,美丽了起来,在欢爱之后,我拿出笔,在一本书的扉页上写了起来。
“你写的什么?”小欣问,房间没有开灯。
我拧开台灯,递给她我写字的这本书。
小欣看了,上面是:性爱是明亮的,是一种光辉,它源于激情,止于崇高。性爱是一种美丽。
小欣咕哝着,像是抱怨什么,关了灯,在我怀里慢慢睡去了,但我知道,明天早晨,她还会看这本书的扉页,看我写的这几句话,直到能背诵下来。
二十九 艾滋病访客
那几天夜晚,我天天和小欣在一起,而白天我在网吧的日子,则又有时间摆弄我的测谎仪来了,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奇妙的玩意儿。
测谎仪说是新奇,其实只能说在中国很新奇,在欧美国家,早已经家喻户晓了,使我奇怪的是,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可口可乐、松下电器和奔驰汽车国外品牌都进入中国许多年了,为何在发达国家如此盛行的测谎测试却迟迟没有进入中国大陆来。
那几天发生的比较有趣的一件事情是,常来上网的一个网客,一个年轻的妈妈,早晨她给一对十岁的孪生儿子大牛、二牛几百块钱,让他们去交书钱、学费,但她记不清楚钱是交给谁的了,可能当时她正在干什么家务,而两个小家伙长得、穿得都差不多。结果钱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弄丢了,两个孩子回来后都说钱丢了,但都不承认是自己丢的,一怒之下,她来到我这里,要我给她的两个儿子测试一下谁在说谎。
我看到他那两个孩子,几乎忍俊不禁:两人都是一副顽皮的神气,长相一模一样,连穿的都是一模一样,我定睛看几十秒钟,仍然没有在他们之间找到差别,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我知道,就算我找到两个人的不同之处,也许当时能分辨出来,但可能只要一个转身,他们立即就会又混在一起分不出来了。
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害怕,站在对面还互相嬉笑嘲弄着,看着妈妈又笑又气地神情,不时骂上一句,我甚至觉得两个调皮的孩子可能是想故意逗逗妈妈玩玩儿的。
我让田甜给大牛装好测试探头,没有几分钟,就测出是他在玩游戏机的时候把钱丢了,另一个二牛根本就不需要测试了。
大牛声音很小地承认是他丢了钱后,妈妈边训斥着他,一边连声谢过了我,然后一手推着大牛,一手拉着二牛走了。
我曾经用测谎仪器给很多人做过测试,但回忆起来最使我自己感到震撼的就是给大牛二牛测试后当天,给一个艾滋病人的测试了。
在我的网吧的前面,有一个报摊位,我常在那个报摊上买《新民晚报》,久而久之就和报摊老板就熟悉了,说他是老板,其实就是一个质朴的农民模样,三十七八岁,长相和大导演张艺谋差不多,但显得淳朴多了,更瘦小有精神,也更黑一点,爱人也是脸膛黑黑的,胖胖的,抱一个孩子,常在报摊边转悠帮忙,都显得很淳朴。有一次我在《新民晚报》上发表了一篇小文章,但因为我当时回北京了,回来后怎么也买不到有我发表的那篇文章的报纸,就委托他去找,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了,他又专门到城里报刊批发点找,也没有找到。我干脆写了一个告示,10元高价收购那一天的报纸,让他在报摊上放着。
果然,第二天,他就把那张报纸找到了,他告诉我,有人见到告示后,让他拿一张新的晚报换了这一张报纸。
我看着那一张写着我大名的报纸很兴奋,同时也很感动,就掏出二十元钱给他,不想他怎么也不肯收,最后,我只好买下他的几本杂志了事。随后我有时邀请他到我的网吧玩,也想教过他上网,但他总是诚惶诚恐的模样,大概是因为我西装革履的模样和他农民的打扮站在一起太不协调了吧。
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得了艾滋病,我简直不能相信。
几个月不见他出报摊之后,又在网吧门口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消瘦多了,不过不是出报摊了,而是拿几张报纸在吆喝着卖,声音有气无力的。卖完报纸后,我请他到网吧坐了一会儿,闲聊几句,而这时他告诉我一件使我非常震惊的事情,他已经被发现携带艾滋病毒,过两天就要回老家去了。
记得我当时本能地看了一眼他触摸着的一次性杯子,他意识到了,告诉我,医生说,这种病是一般是不传染的,他接着告诉我,他这次来还想问我可不可以帮他一个忙,因为他目前正要和医院打一个官司。
原来,半年前,他有一天突然感到不适,到上海的一家医院检查是肠胃的疾病,需要住院动手术,当时他考虑在上海动手术花钱太多,就和家人商议着,回苏北老家的一个镇医院做了这种手术,不想手术出了问题,中途需要输血,输血以后不久,他就出院了,前不久再去医院复查的时候,血液检查查出了艾滋病毒,他平时没有过婚外性接触,而太太也随后做了检查,证明不是病毒携带者。于是,他和家人认为唯一的可能是那次输血感染上的,就要求医院承担责任,赔偿损失。
但那家医院不承认是他们的血浆的问题,但又害怕他上诉到法院,这样会见诸媒体,不管最后判决如何,都会极大地影响医院的声誉,因为是小城镇的医院,一旦被传开和那种世纪瘟疫联系起来,生意可能会因此立即败落,不可收拾。
医院提出,如果能确实证明他没有在外面有过嫖娼之类的婚外性接触,那么医院可以考虑承担相当一部分责任,但怎么能证明呢,这成了他的一个难题,于是想到了我和我的测谎仪。
即使这样,回到上海,他还没有忘记老本行,先去批了几张报纸在门口吆喝着卖起来,挣一点钱。这使我很感动。
除了答应,我觉得自己别无选择,我当时感觉是一种深厚的来自泥土一样的感情,使我决定一定帮他这一个忙。
我是深深畏惧艾滋病的传染的,而且我还有一点洁癖,我知道最少测试他以后,我一定会把我的测谎仪上的所有探头都扔了,换一些新的——这不是难题,在国内就可以买到类似的东西,他坐过的椅子可能也要清洗了或扔掉了,但我也知道,这绝对不能告诉他。
那时我刚好要扩大网吧的经营,就把旁边的一家服装店的门面也转租下来了,当时正好还空着,我让小惠把椅子和测谎仪搬了进去,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在医院方的两个代表和他的爱人的面前开始了对他的测试。
在测试以前,为了使医院方信服,我先让医院方代表朱副院长躺在椅子上,让他在手心里写一组数字,很快我告诉他,是9281,朱副院长和另一个医院方的代表彻底信服了。于是我开始了正式测试:
“你以前去过歌舞厅之类的地方吗?”我问,
“去过一两次,”他回答。我看到旁边的朱副院长一下眼睛来了神。
“你在这几年内除了爱人,还和别的女人有过关系吗?”我问。
“根本没有!”他回答地斩钉截铁。测谎仪器显示他没有说谎。
“你确定吗?”我又问。
“是的!”他回答。
…………
“你认为你感染上病毒是因为在医院输血的缘故吗?”我又问。
“是的,”他回答。示波仪一条平直的直线显示,他说的都是实话。
这时候,我已经绝对确信他是无辜的了,就对朱副院长说,希望他也问几个问题,大概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朱副院长忙摆摆手拒绝了,他表示他们相信我的测试。
据说后来他得到一笔可观的赔偿,但不久我又见他继续在那里卖他的报纸了,我见到他在那里拿一大叠报纸在那里吆喝着,爱人牵着孩子在旁边守着摊位。又过了几天,我外出的时候,见到他正在搬家,忙着大包小包朝一辆人力车上运,他原来就住在附近的民房里,我给他打招呼的时候,挥手示意他不要停下来,我看到他还是停下了手中的活,眼角中细细的泪水要流下来。
三十.出师有利
那几天的一个中午,在大温的催促下,我给陈厂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有一个朋友,在做一种激光防伪商标,非常先进。陈厂长听到我的声音,非常高兴,听我说完,略沉吟了一下,告诉我,这事情可以面谈,下午他就在厂里,我们可以去看看。
我连忙给大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下午我们可以去那家酒厂,让他带齐资料,一点的时候我们到上海的长途站见面。
坐上长途车,只要两个小时就到了那家酒厂,我们在门卫处登记以后,门卫给厂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然后满面笑容让我们进去。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酒厂,里面花园一样美丽,加上郊区空气清新,使我又有了感慨,将来,和小欣在这里买一栋房子居住,小欣一定很喜欢。
我正胡思乱想时间,我们已经到了厂办公楼,厂长办公室在三楼,我去敲门,里面喊请进,我于是走了进去。
陈厂长坐在像乒乓球桌大小的黑色大老板桌后面,见到是我,连忙满面笑容迎接过来,和我握手。
我把大温介绍给陈厂长,然后简单谈了这次来的意图。又让大温介绍了一下他的防伪商标。
陈厂长仔细听着,看来很感兴趣,听完后,他告诉我们,其实这种商标当地也有一家工厂可以做,找过他们几次了,他们正在考虑,不过如果我们带来的技术先进或价格便宜的话,可以优先考虑我们这边。
价格便宜我相信大温能做到,那些乡镇企业的小厂像有神通一样,能把一个产品的成本压得很底,不可思议;但质量上怎么样,我确实没有把握。
但大温拍胸脯保证他们的产品采用的工艺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质量不会有任何问题。
于是,陈厂长喊来一个姓刁的助理,让他跟我们谈,他自己回到座位上继续打电话看文件。
刁助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大概看陈厂长和我们很熟的样子,对我们非常客气,大温把价钱和交货之类的事情讲过以后,他仔细询问了几个问题后,过去和陈厂长耳语几句,回来就告诉我们,可以先让我们做一些,比如十万份防伪商标,这虽然是一个很小的数目,钱也不多,但先检验一下我们的产品,如果好的话就可以大批量地上。
大温表示如果量太小,成本就会增加,陈厂长过来听了一下,最后拍板,先做一万块钱的,如果效果好就继续做。
这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前做过钢材和小汽车的中介,打过无穷多的电话,做过无穷多的成功的美梦,结果连一次也没有做成过,白白耗费了时间和精力,当然也搭进去很多车马费开支。
而这一次,这么简单就做成了,虽然很小的生意,但毕竟没花什么功夫。
走的时候,我握住陈厂长的手,连声说谢谢支持,陈厂长却说,改天还要到上海或请我到厂子里,再给他做几个测谎测试。
这没有任何问题,我立即答应,和大温一起心情兴奋地回上海了。大温说过,三天内他就可以做好这些商标,和我一起来交货。
我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回家里住了,小林子虽然没有怀疑我有什么外遇,但哀怨的模样是表现在脸上的,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见面后我只在家住了一宿,就一直在小欣宿舍里过夜了,我知道小林子已经非常难过了。虽然我一直说是在外找客户,陪客户在几个同学家轮流喝酒玩耍,准备把这一笔大生意做成,小林子也相信,但她看样子忍受不住了。
“别再跑了,我一个人在家真的好害怕,”早晨我回家的时候,她又这样说起来。
我看到小林子这些天确实又消瘦了很多,原本丰盈红润的脸儿上,只有腮部还是红色的,其余的地方消瘦、苍白而又略泛青了,一阵爱怜和冲动在我的心里,我几乎要落泪了。
“今天不出去了,地震了也呆在屋里。”坐在桌子边吃饭,我敲着桌子喊了起来。
小林子笑了,过来坐到我的腿上,问我看到她今天穿的新衣服没有。
我这才仔细看小林子今天的穿着,是白底梨花的一件外衣,是三十年代的服装样式,连纽扣都是布料的,小林子穿着显得年龄很小,像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儿。
她告诉我,这是在我们的精品屋里找到的,只有这一件,有人要买,她没舍得卖出去,就自己穿了。她问我当初怎么想起给精品屋起名字叫欣欣精品屋的,这个名字很好,她很喜欢。
小林子只见过一次小欣,可能忘记了,但她这么一问,却把我吓了一跳。
“改叫‘林子精品屋’吧,你说怎么样?”我问。
“不改也好,”小林子站起来,自己对着镜子照起来,看得出,她非常喜欢身上的这套服装,正为之陶醉。
我注意到小林子早晨又没有吃什么东西,就问她这两天感觉怎么样了。
“就是不想吃饭,不知道怎么老犯困。”她回答。
这我看到了,昨天上午在女儿吧,我见小林子居然趴桌子上睡着了。
小林子以前经常失眠,虽然外表丰盈水灵,小病时不时会有一些,有一次在洗手间里喊我,我连忙跑过去,发现她坐在马桶上,我想靠近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却说没事了,又把我推了出去。
从洗手间出来后,我又问她,她告诉我,刚才头晕,想站起来,但觉得站不起来,不过只是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那只是偶尔的现象,平时的时候,小林子人是很精神的,尤其是烧菜或者是看言情电视里剧的时候,眼睛放光,真是地震了也不会外跑。
我告诉小林子,今天今夜我们都在一起,好好地休息,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想。我知道今天小欣全天有课,只是晚上我要找一个好的理由才能让小欣不怀疑我。
理由是现成的,小欣早知道我在忙乎大温的那笔生意,只不过把对小林子的话给小欣重新说一遍就行了。这个大温,虽然粗鄙,但真帮了我的忙了。我又想起我的那个大学同宿舍的同学、大温的弟弟小温了。
但小欣却没有小林子这么好骗,趁小林子在做家务的时候,我溜到阳台,给小欣打了个电话,这还是早晨,小欣还在宿舍里,我刚说今天晚上有事情,明天晚上再到她那里去,小欣就接过了话:
“我知道你的事情,不要解释了,”沉默了一会,小欣又接着说,明天见面她有话要告诉我。
我的心情一下紧张了起来,不知道明天小欣要对我说什么,我是不能容忍一点儿小欣的不愉快的,我告诉她,也许,我稍微晚一点,就可以到她宿舍了。
听小欣没有在说话,而小林子的身影正朝我这边走来,忙关上了手机。
“鬼里鬼气的和谁打电话呢?”我进屋后,小林子问我。
“没有什么,还是那个生意的事情,”我回答。
这一天,整整一天我都在家里陪着小林子,但家务好象很多,小林子一直在忙这干那,好象没有要和我欢爱的意思。我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音乐节目,听从小林子吆喝着我帮忙做一些事情。
我想到一件事情,进了里屋,马上就又被小林子喊了出来,我问什么事情。
“好好坐在那里看电视,我好能看到你。”
我感到温馨而又滑稽,我坐在那里明明是个多余的人,结果还是有用的,像卞之琳的《断章》里的一句话: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看来,我在装饰小林子的视野,我只得坐下来,坐在小林子能看得到的地方。
“动物园里人看黑狗熊和大猩猩,还丢点香蕉水果之类的东西,”我大声说,“看我这个大猩猩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刚一说完,一只剥好的香蕉就像变魔术一样塞到我的嘴里。
“喂大猩猩喽,好好听话,过年就把你领你回家里去了喽。”小林子拍着我的肚皮对我说。
难怪女孩子都爱玩布娃娃,哄孩子都是一样的好料子,我想起小欣床上那个喜气洋洋的大布娃娃。
小欣现在该上课了,刚才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要不要在她下课的时候在去一次她的学校?如果我今天晚上不去小欣那里,她晚上会干什么去呢?
我想着小欣,小林子是不知道的,但她发现我在走神,没有注意她,扭身丢开了我。
我察觉到了,连忙过去把小林子抱住,举了起来。小林子身体不重,最近瘦了,好象又轻了点,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常让她骑在我的脖子上,在屋里走来走去,那样小林子立即就会高兴地笑起来叫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小林子笑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我才把她放下来。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我在琢磨着该不该去小欣那里,我知道这时候去,刚好赶上小欣下课前一点,晚去了如果小欣不在宿舍,就不好找到她了。我想起该给小欣买一个寻呼机了。
想到给小欣买东西,我一下兴奋起来,小欣一定会喜欢的,我知道小欣家境很好,但她把很多的钱都用于申请出国留学了,算被洋鬼子骗走了,很多同龄人都有的小小的寻呼机,她却没有,也许大学生用不着吧。而一个造型很好的中文寻呼机,那时也不过七八百块钱。
我为这个想法激动着,好象看到了小欣甜甜的笑和我们在一起的欢乐时光,我觉得下面那不安分的东西又不安分了,我必须马上找到小欣。
蒙 - 2002/12/13 11:06:00
三十二 梦 熊
大约七点多一些,我到了小欣学校的礼堂,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我在最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一面看刚买的一些报纸杂志,一边等演出开始。
慢慢地,人来很多了,很快我周围的座位就坐满了,大厅里灯光暗淡了下来,从猩红色的大幕后走出一个女主持人,宣布今天文艺汇演晚会开始。
一开始的节目,是一个系学生的大合唱,虽然枯燥无味,但看到那些年轻鲜活的面孔,我还是感到非常兴奋,那是十多年前的我。
后来的节目开始好了起来,都是学生自己编排的,火花时时闪现,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个年轻的古装道士,练一身好武功,用降龙十八掌和几个日本鬼子的刺刀周旋,最后获得了胜利。演道士的演员贼眉鼠眼,但身怀绝技,表演得惟妙惟肖,调戏得日本鬼子丑态百出,最后一个个都被消灭,道士则以一个白鹤亮翅,亮相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下一个就是小欣的她们的节目了,是一个民歌舞蹈,四男四女,都是陕北姑娘和小伙儿装束:男的白褂子红肚兜,头上系白毛巾,女的则是绿绸衣服,腰系绣花三角褡裢,手里拿一个扇子大小的圆葵花,妹妹哥哥的音乐声音中,一男一女时时对跳、对视,还要叉腰对看着转几圈——这是电视里常见的很普通的节目了。
我第一次见小欣这个模样,感到非常新鲜,化妆了的小欣,多了几分挑逗,我看到周围坐的学生眼光都在看着她。
和小欣伴舞的是一个傻大个男学生,在两人对视对转的时候,小欣眼睛放光,神态自然,脚下步履轻盈,看着傻大个,而傻大个虽然动作还没有什么大错,但表情僵硬,在应该和小欣对视的时候,匆忙看一眼就慌张地把眼光转到别的地方去了,但因为表情和动作仍然在配合着小欣,眼光却转到一边,显得很好笑。
我知道这个傻大个的心思,他是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多看小欣的,我看他个头虽高,年龄却显得不大,也就和小欣差不多,二十出头。
在小欣他们的这个节目结束后,还有两个节目,晚会就结束了。
等很多人都走完,我来到礼堂侧门,等一会儿,小欣也来了。
小欣脸上的妆还没有卸下来,在台上的兴奋还保留着,见到我像要把我装到她的皮包里一样地激动。
“妈的,老婆在这里精彩演出,老公却坐那里没有人理睬。”我叫了起来。
小欣笑了,旁边买了一瓶水,自己喝了一口后忙递给我,好象今晚出力的不是她而是我一样。
我提出吃夜宵去,小欣告诉我,她现在不饿,喝点水吃点零食就行了。
我在旁边商店买了一些果条和面包圈之类的东西,自己吃了个热狗,其余给小欣,我问她现在回不回家。
小欣略停一会儿,告诉我,我今夜不能到她那里去了,因为她老家里的一位堂哥的女儿来上海了,今晚和这三五天要住在她那里。
我有点失望,但想到了小林子,又有了几分轻松的感觉。
随后,我把小欣送回家,看她上了楼,然后坐上车要回自己家里。
在出租车快到我住的地方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林子的声音,她告诉我,她现在女儿吧,让我去接她回家。
我不在的时候,平时小林子很少晚上独自在女儿吧,只有过那么三两次,而每次都是我,即使回家了,也要再去女儿吧把她接回家。今晚我不知道她又去女儿吧干什么,我觉得可能她是故意去的,这样我无论在什么地方,不能不回来接她,因为女儿吧离我们住的地方虽然只有两站路,但还是有些不安全,我从没有在晚上让她单独回家过。
我让司机把车朝女儿吧方向转,很快我就见到那熟悉的霓虹灯标志“上海女儿吧。”
我走进去,这时网吧里人很多,乌烟瘴气,我连忙进旁边我自己的办公室,小林子在里面坐着,和小娟子在一边聊天一边看报纸。
见到我去了,小林子告诉我,在家里烦闷,到网吧坐了一会儿,现在可以回家了。
我也不喜欢这里晚上人多吵吵闹闹的,就和小娟子打个招呼,和小林子一起外出了,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见田甜正扭身给新来的一个叫李念念女孩儿对着电脑解说什么。
出门到路上的时候,我想喊出租车,小林子止住了我,说她想走一走,因为我们住的地方离网吧只有两站路,以前也有过我们一起走着溜达回去的时候。
这时已经十点左右,这里周围并不是很繁华,有点像小城镇,虽然街上人还不少,但商店之类绝大多数已经关门,街上没有风,我和小林子牵着手走在那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了。
我们随便聊着,一边朝前走着,路过一家小商店,我去买一种冰糕,以前我和小林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最喜欢吃。
“不要买了,”小林子说,“我一点也不想吃。”
我突然想起问她吃了晚饭没有,她告诉我,晚上还没有吃,只是在离家的时候,喝了一点甜酒酿。
我记起小林子这些天一直不舒服,就问她最近感觉好些没有,小林子说,还是吃不下饭,一吃就感到恶心。
这使我觉得奇怪,因为平时我自和小林子,尤其使小林子,都会有个头痛脑热不舒服,但一般过几天自然好了,很少有超过一周的。
“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我想起路边有一个小区,进小区门口有一个诊所,不很大,以前,小林子胃口不舒服的时候,我们曾经在那里开过药。
走进那家小区的诊所,进去见里间有一个白衣护士坐在那里,我问医生在哪里,过了好久,才有一位黑瘦的男医生走出来,大约三十来岁。
看到这个医生,我有点不太满意,因为他本人就是一副病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样的模样怎么能给别人治病呢?
医生走到外间座位上坐下问小林子话,小林子简单讲了一下症状,在小林子给医生讲话的时候,我看到小林子看了我一下,略犹豫一会儿,告诉医生,她除了吃饭吃不好以外,例假也有两个多月没有来了。
我当时吃了一惊,很不满意,我觉得小林子不应该把这些话告诉一个男医生。小林子回来时候,告诉过我,近来她没有来例假,但我们都没有当一回事情,因为小林子例假很不规则,间隔二十天也来过,间隔四五十天才来的也有过。
“结婚了吗?”医生好象很感兴趣。
“结婚了!”我看出小林子正为难怎么措辞,抢着回答。
“到这边来检查一下吧!”医生站起来,指着旁边一个封闭的小隔间对小林子说。
我当时感到有点气恼,但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小林子顺从地跟着医生走进隔间。
我想有我坐在这里,这个医生再大胆也不敢在里面把小林子怎么样,这么病恹恹的医生,我的拳头足以教训他。
很快,医生和小林子从那隔间出来,小林子整理着衣服,我看着医生的眼睛。
“没有什么问题,做一下尿检吧。”医生说。
医生开了一个单子,我去里间交了费用,取了一个小塑料杯子,给小林子,让她去洗手间接一些尿液。
小林子从洗手间出来后,我把尿液端给里屋的护士小姐,见她取一个比火柴杆粗些的小棒棒,放进尿液,让我们等一会儿看结果。
我坐在小林子身边,医生坐在对面,我们一时都没话讲,过了一会儿,医生起身到里屋,看着那一杯尿液,取出里面的小棒棒看了一下,然后喊小林子过去。
小林子走过去,我听到医生声音很大而且略有点颤音地告诉小林子:
“小姐,你怀孕了!”
我在外面听到,心里一阵惊喜,我知道我的眼睛一下发亮了,我感觉自己嘴角在笑,我还有点气愤这个医生,他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由我来告诉小林子。
医生和小林子都回到座位,医生好象问小林子什么问题了,要开一些药。
“你们要这个孩子吗?”女护士也坐到附近一张桌子来了,“如果要孩子,就不要开药了。”她说,我这才看清楚这个女护士三十七八岁了,好象也是个医生。
“要孩子,要孩子!”我连声说,又问医生这个测试准确吗?
女医生回答很准确,一般没有问题。
我知道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表情,我还想问什么,但我知道医生回答问题的时候会看着我,看出我兴奋得有点失态,就忍住不再开口。
随后,我对男医生和女医生都连声说谢谢,和小林子走了出去。
走出门后,我立即把小林子抱住,轻轻朝上举了起来。
但小林子却没有我这么高兴,甚至是更忧郁了,我突然想起小欣,我知道这是几个月来我第一次,把小欣从我的大脑里完全抛开的时刻,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
回到家里,我才开始想这个孩子,想小欣,儿子使我觉得兴奋,但小欣的事情又使我觉得为难,我给小林子倒了一杯热水,发现她表情还是很忧郁。
“明天我们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究竟是不是真的。”我想了想,觉得这是目前最明智的一个举动。
“要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吗?”夜里睡下的时候,我问小林子。
“不想要,”小林子回答。
“为什么?”我问。
“现在要,算什么啊?!”小林子回答。
我突然想起,检查的时候,医生问她“结婚了没有”。
我想再说些什么,但自己也觉得拿不出主意,琢磨很晚,我突然想起古代怀孕也称为“梦熊”,就问小林子以前做梦,梦到过狗熊没有?
“就梦到过你这个会说话会骗人的黑狗熊”,小林子说着,随后就睡着了。
三十三 我的儿子
第二天我和小林子一起到上海的一家很大的医院去检查,这是一家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鉴于上次对那个年轻医生的怀疑,我给小林子挂了一个专家号,从这个专家的名字上看,显然还是个女的。
小林子进去后,又是让化验尿液,检查后拿着检查结果又回到诊室,医生说的话和上次没有两样子,确实是怀孕了。不过这是大医院的妇产科,我坐在外面,结果是小林子告诉我的,她还带了一份B超检查表,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她告诉我,医生问她的时候,她说她决定了,做人流,不能要这个孩子。
我沉吟了一下,觉得有点难过,但从各个方面讲,我都不应该反对,这时我又想起了小欣。我去窗口交了费,小林子拿起了桌上的那张表,进去做B超,但排队的人很多,等了很长时间才做完。
B超上的显示我和小林子都看不懂,但我知道上面写的是怀孕十一周左右了,应该是小林子回家前一周左右怀上的。
我原来和小林子同居的时候,曾经商议暂时不要孩子,采用安全期避孕和避孕套结合的方法避孕,但一段时间,小林子感觉使用避孕套太贵了,开始口服避孕药,那时女用避孕药才花几元钱就够买一个月用的了。
我感动之余,也乐意这样,我本来就讨厌塑料和橡胶产品,更不要说在那个时候使用了。
后来小林子吃药吃得例假不正常了,不得已我让她停止服药,又回复了以前的避孕方法了。
这一次小林子怀孕,我曾闪过小林子在老家是否会和什么人有染的念头,但立即就为自己有这个念头羞耻,我是信得过小林子的,而且B超的结果显示,孩子是在我和小林子离别的那几个晚上怀上的,因为考虑到小林子要回家呆很长时间,欢爱的次数多了一些,也没有采取防护措施。
医生让她立即考虑做人流,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很大了,再晚一点就无法人流,只能引产了,医生说,引产比人流危险得多,痛苦也大得多。
小林子化验后,又做B超,又去人流室联系,忙得不亦乐乎,最后医生决定让我们明天下午来做人流手术。医生说,惯例是B超检查几天以后做,但考虑到小林子肚里的孩子已经很大了,所以决定明天就做。
我在人流室外面,看到一位年纪大的女医生正和小林子谈,门半开一点,而且有一个男人也走进去过,也大胆走进了,我看到了这位医生在面前化验单子上面的签名,知道她姓鲍。
“这手术安全吗?”我问鲍医生,我始终怕娇弱的小林子承受不了。
一开始,鲍医生曾坚决地劝我和小林子,不要做这个手术,因为女人第一次怀孕流产的话,对身体有很大影响,尤其可能影响以后的生育,鲍医生旁边的一个医生也来劝我们,我有点犹豫,出来和小林子商议,但小林子意志很坚决,无论如何要流掉这个孩子。
在我和小林子欢爱的一个个夜晚,我们不止一次谈到孩子,我甚至给孩子起了一个名字,一定是个男孩子,名叫摩天。
“咱们的摩天在里面闹了!”平时夜晚,小林子有时喊肚子不舒服,我常拍拍她的小腹,开玩笑说。
“摩天……”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我曾不知道多少次提过这个名字。我当时已经快三十岁了,很多同学朋友的孩子都可以满街跑着自己玩去了,我也一直想有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爸爸的天才。
从医院回来的晚上,我抽空给小欣打了个电话,问候一下情况,问她和那个小女孩子睡一张床是不是太拥挤了,要不干脆给那个小女孩子找一个旅馆住算了。
“住你这么个大胖子都不嫌挤,那么小的女孩子挤什么!”小欣回答。我想起我给她讲过的别人喊我小胖子和大胖子的故事。
第二天下午,我和小林子打车到医院,我在门外面等着,小林子在里面做手术。
那是我精神最紧张的时刻,虽然不过一个多小时,但我不止一次耳朵凑近那间房子的门,听听有没有小林子的声音,但门密闭得很好,我什么也听不到。
我脑袋里翻腾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担心小林子在手术台上停止了呼吸,我也曾再次为自己的念头感到耻辱,我知道我还在想着小欣,小林子万一除了意外,我和小欣就会很自然地生活在一起。
如果要小欣需要付出小林子的生命作为代价,我宁可不要小欣!我很快坚定了自己,这时候我很空很无聊,想给小欣打个电话,但想一想,觉得有点太不道德了,就止住了这个念头,在门外专心为小林子祈祷。
小林子终于出来了,我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正忍受着很大的痛苦,我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小林子说,她想吐,让我扶她到洗手间,我扶她到洗手间门口,然后她进去,扶着门吐了起来。
过了一会,小林子才停止呕吐,走了出来,我忙又扶住她,我们一起坐到走廊的椅子上,小林子斜躺着,独自紧紧贴住我的腰。
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小林子的脸上,我看到她的唇有点发干,忙递上进来的时候买的矿泉水,她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我突然想起,她应该喝热水,起身就要找热水,但被她拉住了。
“别动,你那里挺暖和的,”小林子躺在那里,肚子贴紧我的腰,她说我“那里”,指我的腰部。
这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使我的眼泪当时就流了出来,至今想起这句话,我仍然会感动。
小林子,刚刚受过伤的娇弱妩媚的江南女孩,她需要我坐在那里,需要我的体温来温暖她受伤的地方。
又过了好一会儿,小林子感觉好了,自己站了起来,她给我讲鲍医生亲自给她做的手术,手术中鲍医生口里念念有词:“这么好的一个小孩子,这胳膊,这腿,都长好了,怎么就这么狠心不要了呢?!”
我突然有个念头,我想看看流出来的那个孩子胚胎,最好能带回家,我给小林子说了我的打算,小林子不置可否。
我敲了一下门,刚好也是鲍医生在门口,我知道这里不允许男人进来,就在门口告诉鲍医生,可不可以把刚才小林子流出的婴儿胚胎带走。
鲍医生感到奇怪,说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这个要求,医院规定是不允许带走的,即使付钱也不行。她告诉我,有些成形的胚胎留做标本,供医学院教学使用。
“那么,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我再次提问,我觉得鲍医生很和善,所以才又大胆要求,我随后递给她一张名片,告诉她可以到我的网吧免费上网。
“我家的姑娘,可爱上网了!”鲍医生愣了一下,看着我的名片说,她让我进去,我发现里面也是一个小走廊,绕过去才是里屋。
鲍医生让我在里面的走廊里等着,她进里屋,一会儿端出一个托盘,上面又一个孩子的胚胎形状。
看到那个小耗子一样的人形,我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这是今天我第二次感动了。
“这是我的儿子”,我默默地念着,看着这个像在睡觉的孩子胚胎:蜷缩在白底的托盘上面,一个成人有的东西他几乎都有了,我甚至觉得他头脑边的耳朵的痕迹我都看出来了。
“去吧,去吧,看了就完了!”鲍医生催促我出去,我也想到小林子,连忙开门出去了。
小林子坐那里又休息了一会儿,告诉我可以走了,拿上手术前医生就开好的药品,然后我们叫一辆车回家了。
到家以后,我让小林子休息,我告诉她这几天什么也不要干,专心在家里休息,我也不出去,在家里做饭喝家务,服侍她。
晚上,我按照小林子的口味做了几个菜,小林子吃了一些,食欲明显比没做手术以前好了。
谢天谢地,一切很正常!夜晚躺下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毕竟小林子经过了一次生死关头的考验,我也经受了一次痛苦的煎熬,而现在,一切平静了下来。
三十四.一笔巨款
随后的两天,我一直在家里陪小林子,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我们曾经有过许多次了,因为我对小林子有几分愧疚,都是一天很晚的时候,小林子睡下了,才给小欣打电话,小欣屋里的电话虽然是串机,但她们屋里的女学生们都睡得很晚,我打过去,别人接电话时候,我听到还有人说笑,小欣说她宿舍住进一个小姑娘也是真的,小欣接电话的时候,我听到过一个感觉年龄很小的小姑娘的声音,我估计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电话里小欣的声音听起来情绪很好,看来没有丝毫怀疑我的地方,我也就放心地在家里陪小林子两天,准备第三天抽时间去找小欣。
这两天小林子精神渐渐好起来了,但还乐于让我来做饭,她坐在那里看电视或者翻书,吃完饭后,看着我洗碗筷,有时候像是老师在看学生做作业一样指点几句。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小林子在翻一些文艺类的图书,我再次把她和小欣在心内比较,我觉得小欣像是一个呼唤,一个灵感,一种美的震撼,来自天外或灵魂的深处,吸引我一步步地靠近她,在小欣面前我会感到畏惧,生怕有一天会失去这个灵感;而小林子是则像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性格爱好和我如此地接近,连她爱看的书都是我喜欢看的。
第二天我和小林子在家的时候,我还接到了大温打来的电话,告诉我,上次酒厂定做的商标已经做好了,问我什么时间送过去,我看到小林子身体已经好转,考虑这是一笔大生意,就告诉大温,明天上午就可以送过去,我让他直接带着商标到酒厂门口,我大约十点半可以到,我们就约定好,明天上午十点半在酒厂门口见面。
第二天早晨,我早起来做好早餐,小林子还没有起床,她这两天除了犯困以外,别的没有什么。
我就先吃了饭,然后去卧室看小林子还没有睡醒来的迹象,就在床边悄悄地自言自语说,我今天上午出去,下午就回来了。其实这我昨天已经告诉了她,今天出门前再打个招呼,不管她在睡梦里听到没有。
我打车去了长途汽车站,然后换长途车,经过大约两个小时,到了那家酒厂。
我看一下表,还差几分钟才十点半,而这时我看到大温坐的出租车也到了门口,他从车后备箱子里拿出两个纸箱子,里面显然是做的防伪商标了。
我原来以为一万元钱的商标要做很多,没想到就这么小的两个小箱子,我们分别提着,进了酒厂里,很快就来到了陈厂长的办公室。
陈厂长对我们非常热情,他又把刁助理也喊来,一起看大温做的商标。
“不错!”我听到陈厂长这样说,觉得有了门道,聊了一会儿,我问剩下的还做不做了,我记得陈厂长上次给我们说,只要这次做得好,他们厂年产上亿瓶白酒和黄酒都可以考虑让我们做。大温给我算过一笔帐,那样我们每人每年都会有一笔巨大可观的收入。
“可以考虑再多做一些。”陈厂长回答,他再次问了我的测谎仪的事情,我给他讲刚做过的几个测试,我发现他饶有兴趣地听着。
谈了一会儿,因为已经快中午的时候了,我提出请陈厂长吃午饭,我请客。
“瞎说!”陈厂长嗓门很大,吓我一跳,他对刁助理说,让他领我们去吃饭,同时告诉刁助理,把这一笔商标款一万元付给我们。
刁助理先领我们去取钱,我们很快在旁边的财务室取到一叠现金,我让大温收下,大温拿出发票递给了财务人员。
中午刁助理陪我们在酒厂餐厅吃的饭,饭菜很丰盛,虽然就我们三个人,但美味佳肴摆了一整桌子,在席间,刁助理给我们介绍了他们酒厂的光辉历程,说原来只是一个镇办的小酒厂,在陈厂长的领导下,十年之间就发展成了今天的模样,他还说,酒厂现在的目标是,明年努力进入全国十大酒厂的行列。
我想起陈厂长,我一直觉得陈厂长人很爽快,但讲话南腔北调,素质不很高,虽然他对我很客气,但与我们尤其对大温和刁助理讲话时,有时给我一种过于自大和与什么人有仇、在教训人一样的感觉。但刁助理的这一番话使我对陈厂长增加了好感。
席间闲聊时候,我发现刁助理和我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和大温很谈得来,他们好象沾点老乡的边,席间一度都改口说起我听不太懂的方言来了。
吃完饭后,刁助理领我们到旁边一间休息室休息,让我们下午上班后再去厂长办公室,交代完了以后,他自己就先走了。
在休息室就我和大温两个人的时候,我打开电视看电视,大温问我,下午再谈会有结果吗?
我觉得还是有把握的,大温说他做过很多这样的生意,都要给厂长或管事的一笔回扣,这次他也带来了几万块钱,要不要下午见面的时候塞给陈厂长。
我问他带了多少钱,他说大约四万多块钱,加上刚从厂子里拿到的一万块,共有五万多块钱。
我吓了一跳,我知道这么大的数目,就是行贿罪了,即使利益再大,我也绝对是不敢干的,但大温说根据他的经验,这五万块钱应该塞给陈厂长了,这么大一个酒厂,将来能给我们赚回几十倍的钱。
大温把我说动了,但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亲手把钱交给陈厂长的,弄脏了自己的手怕永远洗不干净了,我想起了小欣,如果我进了监狱,她会怎么样子对我呢?
大温见我决定不下来,建议由他来交给陈厂长,我想了想,这样我也成了行贿者,但是从犯,罪名会轻一些。
“这样,干脆我不管了,你就看着办吧!反正赚了钱给我一点就行了,”我回答。
下午我们再去陈厂长办公室,陈厂长一个人在里面,我借故溜了出去,等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再回去,进屋里的时候,我看到大温一脸沮丧,看来钱没有送出去,生意可能要黄。
“你这个朋友要送给我钱,这干什么?!”陈厂长对我说。
“一点心意,陈厂长就是不肯赏脸。”大温连忙满脸堆笑接下来对我说。
“其实这个酒厂就是我们老陈家的,我要你们这个钱干什么?!”陈厂长颇为得意。
“你那个能知道人说假话的玩意儿不错!”陈厂长突然说。
我不知道他对我那个测谎仪这么感兴趣,我知道那虽然是路教授的东西,但我可以把它送人,因为早就找不到路教授了,就是找到了,无非我把它再做一个出来,有些元器件可以托人从国外买回来,花不多少钱,我只要一两个月就可以重新做出一台。
送个这样的不值钱的破玩意儿给陈厂长,我想我就没有行贿的嫌疑了。
“陈厂长,我回头把我那台测谎仪给您搬来,留您老人家用吧。”
我想好以后说了出来,立即觉得有点难过,毕竟,那是跟随我很久、屡立功勋的宝贝儿。
“我这里都是大老粗,给谁也不会摆弄呀!不要。”陈厂长回答得很干脆。
“有机会再给我考考几个人就行了!”陈厂长接着说,他说的“考”就是测试。
我心里一阵轻松,立即回答,没有任何问题,愿效犬马之劳!
“你知道我要你考谁,就回答这么痛快?”陈厂长看着我问。
“无论是谁,只要您老人家的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我开玩笑似地说,我想起陈厂长那次让我测试一个酒批发商,这个我乐意干。
陈厂长不再提这个事情了,他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刁助理就来到了屋里。
“你看能不能再让他们做几千万张,再试验一次,”陈厂长对刁助理说。
“厂长觉得没问题,就做吧,我没有意见。”刁助理回答。
我的心提到喉咙眼里来了,我知道“几千万张”,还是“试验”一次,我觉得自己发大财的梦快要实现了,我看大温,也是和我一样伸长了脖子,表情满是期盼。
经过计算,当场签了一份合同,大温先负责做两千万张防伪商标,还有一些别的普通商标,总额大约人民币五十万元。
我不知道怎么计算的价钱,但大温告诉过我,每谈成一笔一万元的生意,就有大约百分之三十五的利润,这样,五十万的合同,我们应该总共有十七万多的利润。
我简单算清楚了,然后他们签字盖章,手续完成后,我和大温就告辞了,说好十五天后来交货。
出了大门,我和大温都非常激动,我决定不坐长途车回去了,直接在旁边找了一辆出租车,和大温一起朝上海方向去了。
在车上,大温给我一叠钱,说是上一次一万元生意的分红,我没有数多少,感觉两千元少一些,就塞到口袋里了,我第一次看大温觉得比看他弟弟小温顺眼了。
小温和我在大学住同一个宿舍的时候,虽然我们俩人相处得感情很好,但好几次我们一起外出游玩,路费和吃饭都是我花的钱,当时曾使我耿耿于怀,现在他的哥哥终于替他还钱给我来了。
想到这里,在飞驰得汽车里,我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来。
蒙 - 2002/12/13 11:07:00
三十五 爱人,不要迟到
下午告别大温,回到上海的家里后,我立即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小林子,我们将一下赚到很多钱,而且以后更会有了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小林子也很高兴,从她的身体状况看起来,手术做得很成功,我看她吃着草莓,脸上开始又泛起了红润,腮尖的地方红色很重,恰如手中的红草莓。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有人敲门,小林子说是小娟子来看她来了,刚才她打电话约好的。小林子怀孕流产的事情,我估计她会告诉小娟子。我连忙开门,果然是小娟子,我把她让进来,问她要不要喝杯饮料,小娟子谢绝了,小林子迎接过来,拉住小娟子的手,两人一起走到里屋小林子的梳妆台旁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她们嘀嘀咕咕的话,我不便插入,就在客厅里坐沙发上看电视,一边想着晚上找个什么理由跑出去看小欣去。
过了一会,小林子和小娟子走了出来,告诉我,她们两个要到城里淮海路去转一圈散散心,我听到大约是小娟子听说那里有什么皮包展销,以前卖几百块钱的小坤包,现在只要几十元钱了,要和小林子一起出去看看,晚上回来吃晚饭。
我看小林子气色不错,也想让她出去散散心,现在有小娟子邀请,真是再好不过了,我马上想到小欣。
我问了一下她们去的路线,掏出一百元钱给小林子,要她们务必打车去,但小林子坚持坐公交车去,因为去那里买包就是为了省钱,如果打车来回花钱的话,买便宜货也就没有意义了。
我听她们说的有道理,就不再坚持,如果她们坐公交车去的话,来回路程加上玩和逛的时间,怎么也要四个小时左右。
我盘算了一下,告诉她们回家吃晚饭,我做好了等她们回来,然后目送她们俩出门而去。
我回到宿舍立即给小欣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女孩,从声音上感觉不过十一二岁,她说“我姑姑不在,上学去了”,我立即想起了小欣的侄女,说声谢谢,忙挂上电话,寻呼小欣。
不久电话铃就响了,是小欣回话了。
我问她在哪里,她回答在学校,刚下课,正要回家,我告诉她我刚做成一笔大生意,见面再仔细谈,我要她尽快到我的住处来,我说小林子今天不在家。
我感觉小欣在犹豫,连忙告诉她,让她来我的住处见面,然后我们一起出去玩,我给她准备一个非常好玩的地方,保证让她高兴——这是确实的,我确实琢磨出一个非常好的地方,正准备哪天带小欣去玩儿。
小欣答应了,我让她打一辆出租车来,我来付钱,一定一定,小欣也答应了。
在屋里等待小欣的一段时间,我感到自己身体发热,小欣像新鲜奶酪一样鲜美的脸儿和美妙的身体在我的脑袋里交替出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几次外面的脚步的声音,我都以为是小欣来了,但拉开门都不是。
等了好久,小欣还没有来,我坐在沙发上,拿一支笔在茶几上的一纸张上涂鸦,写了这么几句诗歌:
爱人 不要迟到
爱人 不要迟到
等待的时刻
每分钟都是煎熬
爱人 不要迟到
门外的每一阵脚步 都会使我心跳
爱人 不要迟到
知道你今天要来 昨夜我就没睡好觉
今天又起了个大早 把房间打扫
爱人 不要迟到
无论多少风雨 心中的太阳都会不停燃烧
路上你是否平安 最使我心焦
爱人 不要迟到
爱人的心应相连 有一座桥
我难过时你会哭
你哭时我不会笑
爱人 你为何迟迟不到?
哦 是谁把门敲?!
最后一句结尾始终没有想出来,但这时敲门的声音响了,我一下来了灵感,把这句写上,然后才去开门。
是小欣来了,我连忙让她进来,紧紧地抱在怀中,仔细地看起她来。
齐颈短发的小欣发型总是那么清爽,甜美的笑容,会使我想起浦东上空那没有污染的蓝天和雪白的云朵。
小欣曾经是我眼睛里的美神,我日夜渴望的偶像,那时我曾觉得遥不可及,这更加了许多日夜焦灼的期盼,但自从皮皮岛之夜以后,我读遍了小欣的身体,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根细细的血管,我的手熟悉她美丽的脸上、手腕和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带来的感觉,神秘感已经没有了,但我觉得这个女人和我的血已经融在一起了,在我看小欣的时候,除了感到巨大的吸引和美引起的颤栗以外,我眼睛里又多了一些像亲情一样柔和的东西。
我问了小欣的这两天的情况,告诉她,我做成这一笔大的生意,就可以带她到欧洲去玩一次了,顺道看看那个给她发过函件的大学学校。
小欣静静地听着,然后我猛地把她抱起来,朝里面屋里走去,我估计小林子她们可能已经到了淮海路,我的时间还有一些。
小欣挣扎着,踢着腿反抗着,骂着我下流,一天到晚就想这事,但无济于事,我知道她这样未必不是一种撒娇,果然,她很快安静了下来,我们又回到了我们在皮皮岛的那个时刻。
我和小欣在一起欢爱的时候,我们曾尝试过很多姿势,我喜欢把她的身体倒立的一种,感觉最为兴奋,今天情急之下,又故伎重演。
但我惦记着小林子快回来了,没有注意到自己太卤莽冲动了,小欣一开始只是小声呻吟,但一下“嘤”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知道弄痛了她,我连忙丢下她的身体,伏在她的身上,一遍一遍地叫着昵称哄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小欣才不哭了,告诉我,她想上洗手间。
我扶她起来,给她用我的一件浴巾裹住身体。
等一会儿,小欣从洗手间出来,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等她躺下后,我连忙伏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你把我的腰都压折了,”她回答。
我揉了几下她的腰,她反而笑了,告诉我,伤已经好了。
我看到小欣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接着继续下去,但这次要轻柔多了。
当我们一切完了以后,小欣可能很累了,我知道小欣对和我一起欢爱兴趣不很大,还有点害羞放不开,但她喜欢我欢爱以后的爱抚和甜言蜜语,那时候我发现她像睡婴一样地安静。
我估计小林子还有一些时间才回来,就在我们身上盖一条被子遮住,伏在小欣的耳朵边,讲这两天没有见面的思念和趣闻,我听到了一声开门的声音。
我侧耳再仔细听,开门的声音没有了,但我觉得无论如何应该带小欣离开了,我抬起头来,突然感觉房间门口有些异样,我回头一看,差一点停止了呼吸:小林子和小娟子的面孔出现在房间门口。
“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略一愣怔,随即对她们说,语气是我在女儿吧办公室里对员工们的命令语气。
小欣躺在床上我的里侧,没有立即看到她们,听到我说话才抬起头,虽然只是一瞬间,我看到小欣脸上的表情惊恐至极,像突然面对两个蒙面大盗一样。
小林子和小娟子出里间房门了,我起来关上门,对小欣小声说不要害怕,然后帮她穿好衣服,我也飞快地把衣服套上。
我们一起走出去,小欣已经昂起了头,脸儿有点苍白但目光很坚定,我又看到带有点野性的小欣了,我发现客厅不见了小林子和小娟子,出家门后我叫了一辆车让司机送小欣到宿舍,我把车钱给了小欣,我告诉小欣,我要回去处理一下,过一会儿给她打电话。临走时,我吻了一下,告诉她,“生在一起,死在一起”。
我心里担心小林子会有什么意外,回到房间到处不见她的踪影,我想起洗手间,开门以后果然见她正对着镜子一个人轻轻抽泣。
我走过去,用手把她转过身来,她很顺从地转了过来,但姿势僵硬,我让她贴近我的胸膛,想安慰她,但一时没有找到好的措辞。
“我该走了,”小林子停止了哭泣,这样说,她没有抬头看我。
“走?你要到哪里去?”我失声问到,我想起小林子再前一天刚做完手术。
“你以为我是拣来的,连爹妈都没有了吗?”
我低下头,看到小林子眼睛的焦点好象集中在很远的地方,像草莓一样红的腮尖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
三十六 爱过和负过的女子
引子:
曾跪过苍天
曾跪过父母
曾跪过爱过和负过的女子
…………
小林子告诉我,这两天她就搬出去,我坚决要求她留下来,即使搬走也应该是我搬走。
但小林子意志很坚决,她开始收拾好她的衣物和书籍,自己捆好、包好,把所有她那里属于我的东西都挑了出来,还给了我,我无法劝阻,只能看着她在做这一切。
夜晚,小林子到另外一间屋里睡下,我只好躺在她的身边,想说些什么,但许久我们都没有讲话,小林子催我许多次,让我回去睡觉,我始终坚持不回去,小林子也没有办法,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我绝不会再留下来的,”小林子面对着我躺着,说话语气决绝,“你也不要假惺惺地劝我了!”
“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想起别人介绍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其实从我们住在一起开始,我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顿了一顿,小林子继续说,语气缓和了一些。
“怎么可能?”我不知道她会这样说。
“我在你身边算什么?是一棵草罢了,你的心思其实我一直都很清楚,”小林子继续说。
“什么事情你都想的是完美,你生活在你的诗一样的世界里,追求你要的完美和激情,像你这样的人我知道也有,但不会很多。”
我安静下来,连自己呼吸的声音听不到了,我要听小林子说。
“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我和我在一起走路的时候,有几次我叫你,你都不答应,以后也经常有这样的事情,还记得吗?”小林子问我。
我记得是的,因为我经常走神,小林子说过我许多次。
“这是你可爱,打动我的地方,也是我最担心害怕的地方,”小林子的声音变得很脆弱,像是又要哭,我连忙要抱紧她,被她推开了。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叫小欣的,就知道你会什么都不顾地喜欢上她,我当时一直想把你看得牢一些,也许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没想到家里出了事……”
我知道小林子要说因为她的弟弟,她离开了上海,才给了我机会接触了小欣。
这是事实,但从小林子口里说出来,我还是吃了一惊。
小林子说的时候,我静静地听着,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她长篇大论,不知道她分析起问题来也这么有条理,看得这么深刻,一直看透了我的内心。
“那些天你一直在外面,夜里也不回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过也听到一些风声,感觉到了什么,当时我也怀疑,现在……”小林子好象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
“说也没有用了,你也不要解释和挽留我,”小林子继续说,“就是你留我住下来,我再和你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看着小林子,想起那一次,我把她涂成花脸,她那从肺腑里哭出来的声音,我想再提出挽留她,发誓爱她,但我实在觉得心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我想起了小欣。
随后的两天,我和小林子还住在一起,但住在两个房间里,小林子已经找好新的住宿的地方,是和她一个在外企打工的一个女同学合住,因为小林子执意要走了,我们彼此都很客气,我几次冲动地想抱住她,挽留住她,但都被推开了。
我开始考虑分割财产的事情,我告诉小林子,小林子说那些钱都是我挣来的,她什么也不要了,我记得刚办女儿吧的时候,曾经向小林子借过一笔钱,虽然已经还给了她,但正是因为有了这笔钱,女儿吧才开始兴旺发达起来的。
我知道小林子对女儿吧和精品屋的资产比我了解得更清楚,我提出,她最初借给我办女儿吧的钱应该算投资,再说我们事实上已经是夫妻,她应该得到属于她的那一笔财产。
小林子表示没有必要这样,她还有足够的生活费用,我算了一下,当时女儿吧和精品屋大约有二十五万左右的资产,加上和大温做的这笔商标生意,我们应该有三十多万元的资产。
而当时帐目上大约有十万左右的现金,我让小娟子取出了八万元,用小林子的名字存了一个活期,准备在小林子走的时候交给她。
当小林子叫来搬行李的出租车停在楼下的时候,我的心感到像被刀刺一样痛,我想起了小林子和我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想起小林子刚做完流产手术的时候,抱住我,腹部贴近我的腰身,用我的体温来温暖她的伤口的那个时刻。
“其实你不必自责,你不是一直没有给我许过什么诺言要娶我吗?”小林子看到我很难过,这样安慰我。
我记得我确实没有告诉小林子我一定要娶她,但我告诉过小林子我爱她,我许诺过将来带她到夏威夷、威尼斯,许诺过将来给她买一栋别墅和巴黎所有她喜欢的时装。
我想起那一次,在上海外滩,小林子踢了我的那一脚,我记起了那一张因为气愤而苍白的脸。
“我们将来生下个孩子,让他们再做夫妻,”我不知怎么地,想把气氛调节一下,脱口开了这么一个不合适的玩笑,立即就后悔了。
“可能我都不能生了,”小林子眼泪要出来了,我一下想起了鲍医生说过的那些话。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我低下头去,然后一条腿跪下来,再把另一条腿跪下来,头伏在小林子的脚下,我知道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到了嘴里,因为那咸咸的东西不可能是别的。小林子把我拉了起来。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好吗?”小林子问我。
“说罢,”我觉得在女人面前流泪是丢人的事情,再起身的时候已经把脸上的泪水擦干了。
“我见到你藏起来的那一件宝贝了,”小林子说。
“什么宝贝儿?”我没有理解。
“那个小欣留给你的,”小林子回答。
我立即想到了在皮皮岛,小欣给我的礼物,那一条染有红色液体的淡黄毛巾。我瞪大眼睛看着小林子。
小林子看出我的心思,继续说:
“我不会乱翻你的东西的,”她接着说,“是我在找你的衣服洗的时候发现的。”
“我当时就明白了,但我没有说出来,我想还是让结局自己来好一些,”小林子幽幽地说。小林子是大学本科毕业,以前只是笼罩在我的光环之下,没有机会说这么多的东西,我突然感觉到小林子有另一种异样的完美。我想起小林子要问我的问题。
“其实也没有必要了——但我很想知道,”小林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当初,我也给你了小欣给你的那一件礼物,你还会爱上那个小欣吗?”
这猝不及防的问题使我大吃一惊,但看着小林子期待的眼光,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会的,是嘛?”小林子追着问。
“你知道我不会的!”我感觉小林子看我像给我照镜子一样清楚。
“所以我也并不怪你,”小林子舒了一口气,“你不是常说‘打破了别人的玻璃是一定要赔偿的嘛’”,小林子继续说。
那是我写的一篇小说,名字就叫《打破了别人的玻璃要赔偿》,是一个喜剧,讲一个男学生爱上一个在家的处女,发生关系后,想溜掉,被女孩子的母亲捉住,按在桌子上要他答应娶自己的女儿,女孩子的母亲有一句重要的台词就是,“你知道不知道,打破了别人家的玻璃,是一定要赔偿的嘛?”
“你也不要自责,你没有打破我的玻璃,我也不要你赔偿。和你在一起日子我会一直怀念,你教会了我懂得很多东西,而且你也确实是一个好人。”小林子终于流泪了。
我想起刚认识小林子的时候,我教小林子上网、游泳,给她改小诗文的稿件,那是多乖和多么崇拜我的小林子呀!我的眼睛再次感到模糊了。
“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我也有那样一件礼物,但没有给你,”小林子终于说出来了。
我感到震惊,摇晃着小林子,告诉她车在下面等她。
“不,我要说出来,认识你以前,我在大学有一个同学,啊——你明白了吧?那不完全是我的过失,但是我自己也有罪过,应该有今天的报应。”小林子说完,看着我,我把她抱过来,告诉她说:
“我真的爱过你,现在还爱着你——”我还要说下去,被小林子阻止了,我提着她的行李,我们一起朝楼下走去,虽然都没有了话,但看得出,我们心里都在翻滚着汹涌的波涛,楼下有一辆车,它将载着小林子永远离开我们一起互相热爱过无数次的地方,永远离开我。
三十七. 我的明天
小林子走后,我躺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感到心里很难平静,小林子的音容笑貌一千遍地在我眼前和脑海里出现,那曾经使我感动的镜头一起出现着,想着那温柔的感觉,我感到一阵阵地恐慌,我觉得失去了自己应该留恋的东西,它正离我远去,我必须把它再抓住,追回来,想到这里,躺在沙发上的我突然站了起来,我觉得应该追出去,追上小林子,把她留住。
我走出家门,走到门口,想叫一辆车去追赶小林子。
但浦东上空那像雪一样白的云朵和像绸缎一样蓝的天,再次吸引了我的视线,我仰头看着那大上海没有被污染的最后的处女地,心里为之放松和开朗了一些。
我回到屋里,想找一本书看,但怎么也看不下去,估计小欣下课的时间差不多了,我给小欣打了个传呼。
等了一会,小欣回话了,因为昨天小林子走以前,我们又见过一次,我把小林子坚决要走的消息已经告诉了她,这一次只是告诉她小林子已经走了,小欣的语调很平静,静静听我在说,我告诉她今夜在家好好休息,我也哪里也不去了,我想好好地睡一觉,小欣说保重,然后我们都无语了,直到她挂上电话。
那一夜我躺在家里,感到身体里有被刀剜过一样的疼痛,直到我睡下很久,进入梦乡很久,梦里还感到那伤痛,彻入肺腑。
那夜,我又梦到了小林子,而这是以前很少有过的,小林子经常梦到我,醒来后让我给她解梦,但我几乎没有梦到过她。
第二天,我去了女儿吧,小娟子没有来上班,还有一个祝静静也没有来,小惠迟迟才到,过了一会儿,小惠到我的办公室告诉我,小娟子和祝静静不再来上班了。
我的心又是一紧,祝静静还没有什么关系,小娟子是我离不开的人,不仅因为一个网吧,一个企业必须有自己的财务人员,更重要的是,小娟子那戴着眼镜,有时候说话都会脸红,典型的女大学生的形象吸引了我,这是我在网吧的经营事业上可以给予全部信任的人,而这样的人并不是容易找到的。
我吩咐田甜在一家小报上刊登一个招聘启示,再招聘一个会计来,然后和田甜聊了几句,我突然觉得我看着田甜非常地亲切,像自己的妹妹,我甚至想拿起她的手来。
随后,我自己走出女儿吧,信步在周围走着,不久就由看到了大海。
我不停地回顾着和小林子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昨天发生的事情还疯狂地在我的头脑里出现,尤其是小林子最后的几句话像炸雷一样在我的脑海里轰鸣,我曾经怀疑小林子在和我同居以前有过别人,这是我无法容忍的,但她给我的一切曾使我几乎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我想起在我上中学时候的幼稚的幻想,我曾经设想过我自己的爱情模式:我把对梦中情人的要求写在一个精美的日记本子上,她必须是美丽、清纯和温柔体贴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必须是一个处女。
我幻想着一个美貌的女孩子翻看了我的日记,她是符合这些条件的,于是我们幸福地结合在一起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梦想了,大概是上初中的时候,经过读高中,经过大学,走入社会又回到学校,又再次离开学校,离开工作单位,把自己投身于要自己养活自己的商场,那个梦幻早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但此刻它却又在我的脑里出现了,它生长着,在抵御着我内心越来越重的自责的鞭子的抽打。
我想我的爱人是纯洁的,是一个处子,像小欣,这有什么错吗?和小林子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子有过性的关系,我自己是纯洁的,我这样做违背我做人的良心吗?
但小林子不是,除了这一点,她是一个完美的爱人,但这一点,就是这一点,我潜意识里感觉到,那是我偏离小林子,投入小欣怀抱的一个重要原因,小欣的美貌可能还在其次,它使我觉得我对小林子没有责任,可以放任自己。
“我没有打破你的玻璃,所以你无权要求我赔偿和干涉我的自由!”——这个声音在我的心里喊起来了,来抗拒那越来越重的良心的谴责,我的心此刻有两股力量在搏斗。
也许爱上小欣以后,我应该早一点告诉小林子,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她分手,那样对她的伤害可能会小一些,但我又如何能张开口呢?
在我和小林子有过那些关系以后,我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样,如果小欣反过来责问起我来,我该怎么回答呢?
上海浦东的大海和烟台以及泰国的海洋又不一样,大概因为我在的地方视野不够开阔,我总觉得烟台和泰国皮皮岛的大海才是真正的大海,上海的大海,有点像上海的男人,很优秀但感觉太温柔了点。
还会有别的结果吗?还会有别的选择吗?我问自己,我发现沉湎于这些纠缠不清楚的事情快使我崩溃了,我必须从中摆脱出来。
我想起我在读硕士的时候陷入的一次“少年维特”式的爱情,那时我发现我一直眷恋的偶像——我只是拉过她的手,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几乎发疯了,但最后还是走了出来,为了铭记那个时刻,我写了一首诗:
一首歌
梦里抓紧你的手
醒来的心又被你的脚步声带走
如今不再有更多的企求
幸福不是每个人生来都该拥有
唱一曲挽歌埋葬了朋友
再去孤独地漂流
留不住春天的时候
让爱和恨随着它远走
那也是很久以前了,我想到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的那些感觉,我觉得痛苦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甚至想结束过自己的生命,但终于“让爱和恨随着它远走”了。在那以后,我还记得我写过的另一首小诗歌,只有两行的《明天》。
明天
海湾蓝了
乌贼鱼开始学习写诗
就是这一首小诗歌,我曾经为这一篇小诗歌写过一篇简短的后记,记录着它的由来:
《明天》有点不太像我的诗,我也很少写这种意义不明确的作品,但我的哥哥,一个有才华的作者,却把这首诗裱起来,挂在自己的卧室里,说是我的杰作。
从爱情战场上败退回来,捂着流血的伤口,呻吟不已,心里不知伤痛何时得以停止,伤口何时可以痊愈。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伤的是心又如何?
那是多么可怖的岁月的泥沼,真庆幸自己又走了出来。
“天这样蓝,树这样绿,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的安宁和美丽。”
席慕蓉不是这样讲的吗?
我的眼睛终于又一天不再内视自己而转向窗外的世界。
是啊,昨天已经结束,该为明天着想了,于是我写了《明天》。
看着上海浦东平静的蓝色但水雾弥漫的大海,我又想起我以前终于走出失恋痛苦泥沼,感到新生活的呼唤的时刻,我觉得小林子也许是一个我无法下结论的悲剧,我也许没有错,也许我错了,应该受到良心谴责和惩罚,但现在,我必须忘掉她。
小欣,我想起小欣,她是我的明天,我看着蓝蓝的大海,阳光洒在上面,是一个新的希望。
如果在对小林子的问题上我有什么过错,我决定在小欣身上补偿,我下决心绝不会让小欣重复小林子的悲剧。
想到小欣,我看了一下表,快中午了,我现在去她的学校可以找到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