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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 - 2002/12/12 9:11:00
大家先看看吧!!算是庆祝虫窝重新开张的喜庆贴吧!!
故事情节曲折!!内容有些凌乱!希望朋友们耐心观看!!哈哈!
上午先贴出前半部分!看看大家的反映!!如果好!!下午或者晚上就贴下半部分!!
好了开始了!!
蒙 - 2002/12/12 9:12:00
一.测谎仪和处女

  上海浦东的天空晴朗而又明亮,因为本来这是一片远离闹市的荒地,空气比市区好过不知多少倍,仰面看去,万里蓝天,蓝得像透明一样,像刚出造物主的炉子一样新鲜,甚至比我以前去过胜地——烟台开发区碧水白沙的海滨感觉更神清气爽,使我每次去都有恋恋不忍离去的感觉。

  所以当我后来教书赚了一点钱,就在那里人多的地方,租下一间临街的房子,大约二十平方米,开了一个小网吧,取名字“上海女儿吧”——说起来惭愧,取这个名字和我这个现代中国罕见的伟大诗人的水平不太相称,但当时想到雅俗共赏,加上小林子很喜欢这个名字,也就认可了,做了个大招牌挂了出去。小林子曾在师范大学读英语专业,是娇小玲珑的江南女孩,毕业后没有找到喜欢的工作,是朋友介绍认识了我,彼此很情投意合,当时和我已同居半年而至于谈婚论嫁了。

  网吧开业时,朋友介绍了学计算机专业的大专毕业生田甜小姐做前台服务,田甜是高挑的苏北女孩,长像也不错,因为在上海呆的时间长了,穿着和言谈举止都很前卫,使小林子觉得很不舒服,几次暗示我,想让我辞掉她另聘新人,但我因为碍于朋友面子,更因为我觉得田甜并没做错什么,所以一直没有行动,时间长了,田甜也知道在小林子面前谨慎一些,而小林子也就不再对我说什么了。

  在网吧没事的时候,除了走出门去,纵情欣赏那里绸缎一样的蓝天白云和大口地呼吸清爽无比的新鲜空气外,我喜欢在旁边的一个小耳房鼓捣我的那台宝贝——一个我精心组装的测谎仪,这是我前年在北京的一位精密仪器专家路教授的家里见到的,他当时刚从美国回来,带来了一些小零件和资料,因为我在读硕士的时候,研究方向是压力传感器,他就让我帮一下忙,主要是传感器方面,想把测谎仪再做出来。其实这并非他的课题项目,他也是出于兴趣才花精力研究的。

  这宝贝一开始就吸引了我,因为在电影里看到过,感觉是个很稀奇的东西。当时我常到路教授的研究室去,一起做实验,但后来因为他又要出国,就把仪器留给我,然后再也联系不到他的踪影了,而当时,一台效果非常好的测谎仪器已经成型了。

  我记得很清楚,临走前几天,路教授曾经把我作为测谎对象试验,他让我在手心上写下一个数字,在一千以内,我就转到角落边,写上751三个数字,然后迅速攥紧拳头,躺在椅子上,让路教授把测谎探头等贴在我的胸口部位和手腕、脚腕上,我当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要被捆起来展览的大马猴。

  记得当时他问:“你手里的是小于500的三位数字?”

  按照要求,我可以回答,也可以沉默,为了看效果,我选择一直沉默到底。

  “你手里的是大于800的三位数字?”他又问。

  “你手里的是数字第一位是6?”

  …………

   他并不知道这个数字,但问话不过两分钟,我甚至没有回答一个字,他已经准确的报出我手心里的数字是751,使我惊讶得嘴巴张开十分钟没合拢。

  记得当时我对路教授开始有点崇拜了,但测谎仪在我手里一年以后,当初路教授和我玩的那个把戏,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随着网吧来人的增多,我和一些看上面善的网客可以聊上几句,几位常客我还邀请他们到耳房子,给他们演示我的测谎仪。

  测扑克牌点数是测谎仪的经典节目,一个网客从一副扑克里抽出一张,一般我只要问几次就可以准确说出他抽的那一张是什么。我还在几分钟内测出过一个朋友口袋里的钱:1556元整!这和路教授测数字的把戏如出一辙,没什么值得大书一笔的。

  但一个朋友的到来,使我这个测谎仪第一次发挥了大的作用。

  一天傍晚,大约吃晚饭的时间,网吧还没有多少人,来了一个三十来岁、脸膛黑黑的青年,一来就急匆匆地直接走进我在的耳房。

  “经理,你要帮我一个忙,”看得出,他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找我。

  我不动声色地让他继续说下去,原来,他是苏南一个县城的采购员,在去浙江出差采购原料时,不慎丢失一笔款,大约一万多块钱,但是老板却不相信他的话,怀疑是他私吞了,扬言要废了他。

  “听说你这里有个宝贝,能证明人说没说假话,求你给我证明一下,”黑脸膛的青年急得要哭一样说,“那钱确实是在车上被人偷了,我可以发誓。”

  “你的老板在哪里?”我问。

  “就在外面,”他回答。我让他出门去请进来,果然几分钟后,他就把他的老板带了进来。

  我仔细看了一眼他的老板,其实也是一个脸膛黑黑的青年,和他差不多,很容易误会成兄弟两个。

  其实,当时中国人相信测谎仪的并不多,一般人根本没见过,我也真奇怪他们怎么会想到找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我想可能是我和网客们经常做的测谎游戏传了出去,引来了他们,那应该叫做“口碑广告”了。

  我当时想反正这也没有什么违法的,因为当时我已经相信那个青年确实是无辜的了,自己可以做一件善举帮他解脱罪名。于是很快让那个青年躺在椅子上,解释了规则以后,我开始问问题:

  “你是在车上看到贼了吗?”

  “你家里很缺钱吗?”

  “你把钱藏到朋友家里了?”

  “你把钱藏到……”

  “你是在车到了杭州才发现丢了钱吗?”

  …………

  这个青年大概急于表白自己,我几次告诉他可以不回答问题,但他总忍耐不住,一说起来就激动,但好在这不影响我的测试效果。

  经过测试,大致可以判断这个青年是在汽车过了浙江金华市的时候在车上发现自己丢了钱,而且完全可以认定,不是他自己私自把钱吞了。

  这个测试虽然结果很好,但使我以后想起来冷汗直冒,因为多亏我的事先判断没有错,但如果那个青年真的是搞鬼了的话,我可能不好收场,因为即使测谎仪显示出来,我也没有权力认定一个人是贼,那是警察的事情。

  记得当时我解释了测试结果,那个青年眼睛放出光芒,而那个老板表情也缓和许多,显然是认可了我的测试结果。为了使那个老板进一步确信,我让他写一个数字在手心里,对他进行测试,重新做了一回当初路教授教我玩的把戏。做完后,那个老板信服得五体投地,走前掏出二百元钱硬要塞给我,被我谢绝后,和那个青年一再鞠躬道谢着走了。

  在这个事件以前,我虽然几次想对小林子测试一下她遇到我以前的情况,是不是有过别的男人,我相信我能准确测试出来,但一直没有敢,我怕测试出我不喜欢的结果,那将是我无法承受的。而且,我感觉到,小林子对我每天热情鼓捣的这个冰冷的铁皮和导线做成的东西,有一种本能的敌意,总保持一个相当的距离。

  田甜倒是很喜欢这个东西,总是瞅小林子回家做晚饭后的时候或其它小林子不在的时候,带几个闺中女友来看我的测谎游戏,旁若无人地嘻嘻哈哈,常使我不知所措;有时她还带几个白领模样的男子来看,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模样,像受过专业训练,举止很礼貌得体,但不亲切,我虽不太喜欢,但也热情地表示欢迎,他们中有一两个后来成了我网吧的常客。

  因为网吧慢慢客户多了,又招收几个服务小姐,田甜因为懂得电脑,成为了有点像领班一样的角色,空余时间较多了,小林子不在的时候,我听到几次她大声吆喝新来的天府小姐祝静静买这干那。

  那时侯我总觉得田甜随时都会给我带来点小麻烦,但这个能干、长相也不错的女孩子慢慢成了我的这个网吧最不可少的台柱。电脑出了故障或有了病毒,她居然很快就能排除,一切OK。有时侯遇到不好解决的问题,她会边打电话请教她在计算机学校的男同学甚至老师,一边就专注地调试着机器,解决问题。

  我和田甜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就是她的奖金,因为工资经小林子的手发出,她只比新来的几个小姐多一百五十元钱,使我觉得不公平,我知道田甜花二百元钱月租金租了一对老夫妻的一间小房子,生活也很艰苦,每个月底,我总会再给田甜多发几百块钱,反正我口袋里的钱小林子是没有数的。也许正是看着这一点,田甜才一直在我的网吧干下去,也保证了网吧在我不怎么操心的情况下良好地运转。

  果然有一天下午,田甜领来了一对男女,两个人都像是大学生,进门就看到满面春风的模样,原来他们就要结婚了。

  两人走进来一点都不拘束地和我搭起话来,使我感到奇怪,这是我见到的年轻人中少见的,可能是因为兴奋的缘故吧,我想。

  “我们要结婚了,想测试一下各自有没有外遇”,女孩子微笑着轻松地说,她长得很白净,微笑时嘴角翘起,很吸引我多看了几眼。她的身材和田甜一样高挑,眼睛、嘴巴和鼻子都恰到好处地显出机灵俏皮,惹人爱怜,开口也爽快,笑容始终在脸上。看得出,她是出于游戏的目而来,并非真的相信我的测谎仪。

  “是的是的,邱老师您帮忙测试一下,省得她老是说我喜欢这个爱那个,吃着碗里看锅里,怀疑我”,男的显得很淳朴,也是开朗性格,喜气洋洋。

  当时我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了,马上决定为他们测试,男的忙坐到那把椅子上,田甜帮忙把他手脚和胸部的测试探头装好,测试就开始了。

  “你喜欢找一个国外的女孩子做太太吗?”

  “不,我就喜欢现在这个。”

  “除了她以外,你和别的女孩子来往约会吗?”

  “没有。”

  …………

  测试结果,男士没有外遇,于是轮到了女孩子。

  我继续测试:

  “你爱吃什么品牌的话梅?”

  “还吃过别的品牌的吗?”

  “你周末的时候约过别的男友出去玩吗?”

  …………

  测试结果显示,女孩子也并没有外遇,显然这是个圆满的结局。

  我正要田甜给这个女孩子解下测试探头,田甜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测试扑克牌的游戏,就拿出一副扑克,让这个女孩抽出一张私下看一遍,然后田甜学着我的强调:

  “你拿的那一张牌是红色的?”

  “你拿的那一张牌是方块?”

  “那张牌点数大于8?”

  …………

  很快,田甜报出测试结果:红桃6!

  我看得出,这时候,这一对情侣这时才真正严肃起来,随后田甜又做了几个测试,包括测试数字和钱包里的钱,做完以后,他们两人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

  等女孩子拆掉探头站起来,男的突然有点扭捏起来,“哦,邱老师,可不可以再给我们测试一下?”

  “测试什么?不是测试完了吗?”我感到奇怪。

  “测试一下以前我们有没有过别的,关系亲密的,哦,异性朋友,有没有和别人有过关系?”男孩子表情诚恳,用手比划着,因为斟酌词句,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

  男孩子自顾向我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眼睛旁边的那个女孩子白净的脸“唰”得黑了下来,虽然随后很快就正常了,但已经没有了刚进门时候的光彩。

  男孩子没有发现女友的变化,只顾自己说,表情显得依然很兴奋,看来他并不是怀疑自己的女友,而是出于好奇,也想趁机多经历一些,长长见识。见我没有表示反对,开始催促田甜动手了。

  只有我感觉出那个女孩子连呼吸都停止了,我觉得我应该阻止继续测试下去,但看到依然兴致勃勃又开始拿测谎探头的田甜和迫不及待的那个男孩子——他已经开始推她的女友坐到了椅子上,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阻止。

  一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想清楚,这个男孩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我,另外一个男人,来问他的女友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虽然我在做测试的时候,为了效果,喜欢穿上白色的大褂,像是一个医生,但毕竟,我们的年龄相差不大。可能他认为还有田甜在场,两对男女一起像做个游戏很好玩,也可能因为他来自更开放的南方城市,没有我考虑的那些顾忌。

  田甜对测谎仪已经很熟悉了,动作越来越麻利,只几十秒钟就把这个女孩身上探头装好了,那个女孩子外貌很平静,看样子想开个什么玩笑,但刚张开嘴,又闭上了,但我看得出,她的眼睛里一瞬间露出的像是被抬到祭坛上宰杀的羔羊一样的光,她抬头看我的时候,我感到了她的眼神里的求助的信息,但在田甜和那个男孩子的连声催促下,我顾不上多想,只好拿起了问话话筒。
蒙 - 2002/12/12 9:13:00
二.都市小金鱼

  在我的诗文集里,卷首语是一篇叫做《超越自我》小文章,如果没读过这一篇文章的人,很难以理解,我作为一个北京著名大学毕业的硕士,在上海的一角,在一个小小的网吧里,能够一次次打开窗子,看着天上那蓝蓝的天空暇思,怡然自得地欣赏那飘飘的云朵,用充满深情地眼神看着周围路过的忙碌的人们,对自己今天的境遇如此满足至于感恩了。

  网吧后来扩大了,还有一间游戏机房,不时地会听到那些在玩游戏进入角色的人在大声失语地喊叫“啊,进了!”“靠!快!”也居然有人大声用英语对着屏幕叫骂“FUCK YOU!FUCK YOU!”

  他们投入他们的,我投入我的。而我的投入,就是一再地,再三地,看那蓝色无边的天野,欣赏那不知要飘到何处去的静谧的云朵。有时侯,我干脆走出去,在一个近海的地方躺着,整整半天不回来。

  “大炮哥,有人来推销打印机,我觉得挺好,也不贵。”田甜走进我的耳房问我,田甜因为是我一个朋友介绍来的,一直喊我大炮哥。

  “需要就买吧。”我不想放弃我的暇思。

  “还要更新一些软件了?”田甜又问我。

  “这样的事情,以后你自己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懒洋洋地回答。

  然后田甜出去了,我则继续在我的耳房对着外面的天空,想和我周围的人物以及以前经历的事物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包括天堂之类的问题。

  超越自我

去北京读大学是我在读中学时偶尔萌生的一个念头,像梦一样,很快消失了,毕竟这样美好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当时我去过的最大的城市是徐州市。

后来我被北京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录取了。

记得那时曾经****听到邻居的一个孩子在一家市级小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心里满是羡慕和自卑,我是不行的,我想。

今天国内一些知名的刊物也发表我的作品了。

当我在大学舞厅里挥洒自如,飘然陶醉时,也忘不了,刚入大学时,只敢在舞厅外面透过玻璃窗子看时内心里的痛苦。

曾遇到过一个聪敏过人、不可战胜的棋手,下围棋可以让我四个子,我仍然会输。我们天天在一起下棋,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让子减为三个,又减为两个……

不到一年时间,我们平等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我第一次战胜他时,他尴尬的表情。

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边远山区工作,那时我怀疑自己得了一种不治之症,所谓的症状都表现出来了,生命之火将在这远离家乡的群山中熄灭。那时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体验过普希金、罗曼·罗兰笔下的伟大的爱情。大雨瓢泼之中,我一人独行,心中默默祈祷:上帝,让我再回一次北京,真正地爱一回,再去见您,再无遗憾!这一幕回忆起来常使我泪流满面。

后来我读硕士回到北京。

感谢这一次爱,我眼中的世界不一样了,我心中的自我也不一样了。

  生命,总是要超越自我,也一定能超越自我

  林子和我一样没有投入地去经营这个网吧,她的兴趣始终在一些我感到琐屑、可笑的事情上,那时候,我们完全有经济实力雇请一个保姆了,但她依然喜欢系上围裙自己烧菜,她烧出的菜和无论什么都她人一样鲜艳可人,味道也不错,使吃过十八年学校食堂伙食的我大快朵颐,几个月下来,将军肚就开始初露端倪了。平时的时候,我看到她烧菜的模样总感到忍俊不禁,因为即使烧菜的时候,她的神态也绝不像是一个厨师,倒像是一个到厨房谗嘴偷吃食的小学生,她切菜很块,把菜投放到锅里的时候身体离锅远远的,像是朝锅里扔一颗手榴弹一样。

  同样小林子也认为我身上有一种不可救药的固执,包括死抱着孔老二传下来的陈腐的做人规范,和死要面子的毛病,我知道这是读书太多的知识分子的通病。

  我们在浦东租的房子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并不贵,才一千块钱多一点,离我们的网吧只有两站地远,装修地很好,小林子很喜欢房间里的情调,晚上喜欢在家里看电视,多是一些港台言情剧,一看就入迷,所以晚上去网吧的时间就不多了。我下班从网吧回来的时候,她总是很快站起来,扑到我的怀里,缠着我看她新上的妆和新画的眉是不是真的好看,有点像花瓶的感觉了,但清爽极了。在网吧人很多,她常被吵得恹恹欲睡,但一到能和我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刻,精神就会立即好起来。

  而在家里,则绝对是我们两个人的天地,小林子也欢快了许多。

  “你洗了吗?我先洗吧?”洗手间里有个大浴缸,但我不常去洗,嫌麻烦,一开始我不明白她问的意思,含糊地应答着,随后可能倒头睡着了。但不久,小林子一问我这句话,我就知道她今夜想和我欢娱了。女人毕竟是女人,讲究含蓄;而我则不会这么费劲,说话要直截了当得多。
 
  一个成熟的男人和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总是要发生些什么,好的女人在你每次每次地向她索取时,总会有新鲜和激动人心的体验带给你,从美妙的肌肤中,从诱人的体香中,使你的热情一步步地高涨,达到一个无法忍受的快感高度,然后一泻如注,像是生命经过了一个轮回,再回到出生的时刻,没有任何负累一样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静静地等候这个世界上的新的一轮爱抚。

  而小林子就是能给我这种快乐的人。有时候我感觉,大上海钢筋水泥的立交桥,虚幻的霓虹灯,大街上走得满满的不相识的人群,以及我的网吧里嘈杂的塑料键盘声音和过路的汽车喇叭声音,仿佛都在从四面八方向我压过来,使我不堪其负;而我怀里的这个水里的金鱼儿一样滑腻的的江南女孩子身体的无尽的温柔,帮我把那些重负轻轻地卸到一边去了,于是我又一身清爽地起来,精神振奋,对她说,宝贝儿,我还想再来……

  那是我开始用悲天悯人的眼光看那些街头的流浪汉的日子,用悲天悯人的眼光看我那个一直到今天还是孤身一人的同学的日子,不知道是我滋养着小林子,还是小林子滋养了我,那些日子,很多人见到我们都感到惊诧:

  “嚯嚯,红光满面啊,”这是朋友们见面对我说的。

  “哎约,光彩照人啊,”这是女人们见了小林子时说的。

  有的夜晚,我看着身边香甜地熟睡着的小林子,内心在起伏:真是一个好的女孩,睡梦中竟然也没有一点动静,呼气都是轻轻的、甜甜的,我们是幸福的,相爱着的,她则更像一个入笼的鸟儿,安心地经营自己的巢儿,再不想飞了。而我也觉得骄傲和满足,在万人渴慕的大上海,内有一个小窝和一个小窝里的美人儿,外面也有一个小小的属于自己发号施令的天地,我还需要什么呢?

  那时在人们的羡慕的眼光中,我读懂我自己受到的尊重,我知道在人们的眼里,我是成功的。从形象上讲,我也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表,总是西装革履,打上鲜艳的领带,同寒酸的知识分子时代告别了;而小林子从一开始就非常爱打扮,甚至常见到她买一些我根本不知道在中国还能买得到的时装之类的杂志钻研,她对服装的品味很好,总能保持清新而又鲜艳的风格,和她正当风华的年龄以及恬静柔媚的性格相衬。

  虽然那时候我一心爱着小林子,但有时我仍然会使我不自觉地把她和别的女孩子比较,田甜干练泼辣,人长得也不错,尤其是向我请示什么事情的时候那乖巧温柔的眼神,时不时会撩动我一下。因为小林子不常来网吧,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一次我坐在耳房听她说一个游戏软件的情况,中途有个电话打来,我一抬头的时候,她正弯腰给我指点着看桌面上的什么东西,裙子的开胸的地方几乎触到了我的眉毛,使我为之一凛,继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抬头看着田甜,田甜也察觉到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走出去了。

  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会爱上田甜的,田甜也应该有这样的感觉。她又带很多朋友来网吧上网,总是带着炫耀的口气向她的朋友们介绍起我来,而在她的朋友们面前,我也从不把她当成雇员,总是以朋友的姿态一起聊上几句,对她的两个很亲近的朋友,我干脆让她赠送了免费上网月卡,欢迎常来。

  小林子和田甜从形象上讲都是很出色的,走在街上都会有可观的回头率,如果再会写几篇哼哼唧唧的小说,弄个美女作家干干应该绰绰有余,但网吧开业以来,来过的客户中真正算得上绝色美人的,是一个大学四年级的女生,也是田甜带过来的,据说是她的中学同学,记得当时田甜介绍时,说她叫梁什么欣的。当时田甜和她牵手走到我的房间,我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了:这么美丽眩目的女学生,我只在北京大学未名湖边的一次诗歌朗诵会上见过,当时那个女孩子也和这一个差不多,短发齐颈,窈窕秀丽,美仑美奂,走在街上对面走过,恐怕不仅仅是回头率的问题了,我怀疑我的哥们儿老穆和老赵都可能掉头追过去,然后再假装擦肩而过,好多偷看几眼。

  有时候我怀疑田甜出于什么目的把那个叫梁什么欣的女孩子介绍过来,记得一夜,我和小林子在一起聊天到很晚才入睡,小林子例假前几天有失眠的毛病,我一直在安慰她,第二天早晨醒来,感觉很疲倦,就抓起电话告诉已经在网吧的田甜,说我上午不去上班了,没睡过来困,田甜回答,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我觉得田甜说“你们”两个字的时候语调很特别,而本来不需要说“你们”的。

  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梁小欣,很像一个香港演员明星的名字,但几次来以后,我就开始叫她小欣了,她的穿着样式很传统,咖啡色衣裙居多,但服装质地感觉都不错,不像我印象中的一般大学生那样朴素。

  记得当时我在上海有一个从小一块长大的一个朋友,外号叫许旅长,大学毕业后在上海做贸易,本来就是个情场老手,加上又有一点钱了,所以走马灯似地变换着女友,他的公司离我的网吧很近,以前只是偶尔来看看我,聊几句,近来却没事情就来我这里泡吧,毫无疑问是因为小欣的缘故,因为每次一旦让他撞上了小欣,就开始缠着她没完没了的讲起来,晚上还自告奋勇要开车送小欣回学校,好在小欣总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宁可自己坐几站公交车回去。但每当这时候,我都后悔不该把小欣介绍给他认识。

  慢慢地,我摸透了小欣来上网的规律,一般每周三到四次,周末晚上是必来的,平时可能是周一或周四,周末有时会很晚才走。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开始算起来小欣来上网的时间了,而随着周末的到来,我的心情也开始暗自兴奋起来,那时有时会突然看一下小欣经常坐的座位,但很快就觉得不妥,又继续做我的事情了。

  又是周末晚上了,这天田甜有事情早就走了,小林子回家做完晚饭吃完后再没有来,专心看她喜欢的格格电视连续剧去了,网吧管理人员只剩下我和招聘来的川妹子小娟子和另外一个服务小姐,天稍微有一点暗,但我知道小欣今天一定会来。

  果然一会儿,门被推开了,“小欣!”我心里一阵兴奋,眼睛一亮,就要去帮助拉开门帘子——这我以前从没有做过,不知怎么今天有点失态了。

  但仔细看走进来的人时候,我差点昏过去了,走进来的并不是小欣,而是许旅长,他以为我这么热情是迎接他,连忙满脸堆笑打起哈哈来。

  我失望之余,与许旅长寒暄几句,让小娟子给他找个座位,倒杯水,让他独自上网去了。

  快七点了,小欣以前这个时候都已经坐在电脑屏幕前了,今天怎么啦?我在读一本书,但读不进去,小娟子在拿一个破计算器噼里啪啦按着计算什么,更使我感到烦躁。当时网吧人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显得冷清了。

  一直到八点半的时候,仍然没有见到小欣,这时我觉得她今晚不会再来了,不知怎么地,我也想回家睡觉了,网吧虽然是二十四小时开业,但小娟子和另外一个服务生也可以值夜班了。

  我把有些事项向小娟子交代一下后,和许旅长打个招呼,正要转身,突然觉得房间一下亮堂了起来,忙回过头来,一张明眸闪亮的鲜美无比的脸蛋,在咖啡色的外衣衬托下,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正是小欣来了。



三.拷 魂

  在我写这篇文章在网上张贴的时候,不断有朋友问我关于测谎仪的问题,问我这是不是科幻小说。

  其实,测谎仪早就在发达国家普遍采用,有报道说,美国政府官员和情报工作者都要经过测谎仪的测试才可以上岗,在克林顿陷入“拉链门”丑闻的时候,曾经做过测谎检查,结果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和莱温小姐没有任何关系的总统先生,被测谎仪器证实说谎,随后,测谎仪检测的结果最终被另外一项高科技的检验证实,就是莱温小姐裙子上的老克的龙种遗痕DNA检验。

  不知为什么,我对那个风流倜傥的美国前总统印象特别好,像是哥们儿兄弟的感觉,如果让我评选近年来最喜欢的美国总统的话,可能第一位就是这位克老兄了:风度翩翩,笑容可掬,对华友好,坚持延长中国最惠国待遇,临卸任还抽空到动物园看望中国赠送的国宝大熊猫……虽然在任期间发生中国驻南使馆被炸事件,但我怎么都不会相信是这位克老兄下的命令,毫无疑问是北约某个狗日的混蛋头目昏了头搞出的事情。

  所以刚写过上面关于莱温的一段话后就后悔了,觉得揭老朋友的短不够义气,但为了回答清楚网上朋友们的问题,也就得罪一次了。克兄别见怪,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测谎仪在中国其实也得到很好的应用,报载,北京西长安街附近有一所****大学,内有一位武教授,近年来用国产的测谎仪侦破一件又一件大案要案,汇总成《中国刑侦大测谎》一书在国内发行。

  先进的测谎仪一般都由测谎探头、处理器、示波仪以及打印机组成,原理是利用人们在对不同问话的不同生理反应,测试出心理活动。比如,小偷到一家破门偷盗,必然知道房间里的摆设:柜上有一台电视机、床侧面有一个哑铃,保险柜是窗头柜等,当在测谎仪器下被提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即使不回答问题,生理反应也和完全不知道这些情况的人大不一样:

  “床头柜子是铁皮的保险柜,是吗?”刑侦人员问。

  “不知道。”小偷回答。

  但这时,测谎仪器的波形从水平线急剧高升,形成一个鼓包,证明小偷说了假话。而即使小偷不回答,因为他知道答案,波形也一样显示出来。而无辜者则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当那个男孩子把他的女友推上那把躺椅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子强作镇静的模样子,我已经可以预料出测试的结果,但在那个男孩子和田甜兴奋的情绪下感染和催促下,我只好开始了提问。

  一般测谎提问都是先问一些漠不相干的问题,使受测试者放松下来,当对方已经感到轻松的时候,再突然问敏感的问题,效果是最好的。

  我事后一直后悔的是,我当时完全可以打乱程序,趁这个女孩子未坐稳的时候立即发问,这样也许可以扰乱她的心思,使测试效果出现误差,她逃脱的机会相对就多一些——不知怎么地,那短短的时间内,我一再想起陀思陀耶夫斯基那拷问灵魂的巨著《罪与罚》。

  但一旦我穿上那件白大褂站在那里,我就变成了一个职业的灵魂拷问师:

  “春夏秋冬四季,你最喜欢哪一个季节?”

  “你在上学的时候,喜欢食堂的伙食吗?”

  我问着,同时提示她可以不回答问题,她显得很配合,总是应声回答,虽然声音很小。

  问她的问题我其实早就编排好了,但不是为她编排的,而是为小林子编排的,她和我在一起半年多了,经常暗示我她想结婚了,我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但我隐隐约约觉得她以前可能有些问题,虽然我并不特别在意,但总想有机会测试她一下,而每看到她娇媚可怜的模样,我又不敢开口要她坐在这张椅子上,拷问她这么一个问题。

  而今天,我有机会把准备的问题,统统用来问这个女孩子,可以试验一下这些问题会得到什么反应——如果说有私心的话,可能私心就是当时我没有坚决拒绝的理由之一。

  “你以前有过亲密的男友吗?”我问。她没有很快回答,但我看到,示波仪平缓的曲线开始陡升,毫无疑问,是有过。

  “你以前和别的男孩子有过超出一般恋人的关系吗?”

  “你——”我其实不用再继续问下去了,那个男孩子和田甜都不再呼吸了,我们六双眼睛都清楚地看到测谎仪器示波器上显示的那高高鼓起的一个包。

  沉默,像死一样的沉默一下笼罩的这个小房间,过了几秒钟后,我们都听到了那个女孩子“哇”地一声哭了,然后就去拽解缚在手上的导线。

  田甜一下反应过来,忙帮她解开,女孩子哭着,眼睛不看我们任何人,拿起自己的小包,一直向外面走了出去。但在我看她的时候,我分明看出了她对我,而不是对任何别人的怨恨。

  那个男孩子随后追了出去,没有和我和田甜打招呼,气氛当时已经完全不同了,室内气温像是到了冰点,我们几个人当时像是直立着的几块冰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记得在读大学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曾经在很多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批评我跳舞的姿势难看,因为那是我刚刚学会跳舞,但我仍然尖刻地回击一句:“像你,应该减减肥再去舞厅。”那个女孩子一下变了脸色,以后见我都露出恐惧模样。

  那是我第一个故意伤害的女人,多年以来都在使我自责;而今天,这个哭着跑出去的女孩子,则是我故意伤害的第二个女人,我知道这一次比那一次的伤害要深的多,记得事后,我坐在椅子上好久没有站起来。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疯狂地、一遍一遍地爱着小林子,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直到疲倦不堪。睡着后,我梦到自己是一个医生,手里拿一把长长的手术刀,在刺向一个血肉模糊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面孔也有点像小林子。

  那是我一直愧疚的一件事情,夜深人静的时候常灼烧着我的心。我拷问了别人的灵魂,而后我自己的灵魂一直在因此承受着内心的鞭打。

  大约三四个月以后,我在上海繁华的南京路上,再次遇到那个我一直为之负疚的女孩,使我的愧疚之情才得以稍微地减轻。

  记得我当时匆忙走过一家商场,正要迈步走过的时候,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恰恰刚从商场了走出来。
蒙 - 2002/12/12 9:14:00
四. 女 劫

  我在见到她的时候,几乎没有认出她来,当时她从商场门口朝外里走出,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讲话,人显得很秀丽,姿势也很是优雅,我路过时凝神看了她一眼,但她却立即认出我来了,用手示意我停下来,我这才仔细地看清楚果然是她。

  比起三四个月前,她的变化大多了:那时她还是一个学生模样,略有一点土气,而今天,她的头发剪短了,做了一个非常时髦的发型,显得神采飞扬,上身穿一件粉色短夹克,夹克敞开穿着,露出里面的米色羊毛衫,下身穿紧身咖啡色牛仔裤,皮鞋精巧别致。因为我经常在家里受小林子的熏陶,对时装已经颇有心得,我看得出,她这一套行头都是名牌。

  她打完电话,我微笑着对她伸出了手,她也显得很友好,和我拉一下手,然后建议我们在商场大厅咖啡座坐一会儿。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时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焦洁,和“皎洁”两个字同音,目前是一个服装商店的经理,难怪她这一身打扮这么得体。她问我的网吧最近怎么样子了,还问起我田甜的情况,我都一一做了回答。然后她索取了我的电话,告诉我,等一会儿会有人开车到这里接她。

  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再提起那一次测谎试验,她看来好象忘记了,而我当然不会把这个话题拿出来。
 
  一会儿,来接她的那个男人出现,大约三十七、八岁的模样,板寸头,黑色夹克衫,显得肥头大耳。焦洁把我介绍给了她,说我是她以前的一位朋友,我看到那个男人支吾几句,眼睛里对我明显有敌意。我也不再多说话,目送那个男人伸手把她拢在肩下,他们一起朝前走了几步,打开一辆黑色小汽车的车门进去后,汽车发动,然后他们绝尘而去。我认识那辆车后面的英文字母“Lincoln”是“林肯”的意思,很名贵的一辆车。

  我一直不明白,她和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留住我和我聊这么一会儿,又为什么把我介绍给那个男人,她不再怨恨我了?抑或她找到了新的心理平衡点来向我表示,她并没有被我给她的伤害打倒,反倒活得更潇洒了?我百思不解。几次拿起她留给我的名片想再聊一聊,但因为别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但再见到她以后,我不再那么自责了,毕竟,看到一个曾以为我深深伤害了的女孩,那么鲜亮地活着,对我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再见焦洁是后话了,而那一次测试后,我确实有过念头,把这个给我带来麻烦的测谎仪托人带回北京,送还路教授的实验室,但当时不但联系不到路教授,连她的家人也无法找到,只好把这惹祸的东西还放在那里。

  而田甜倒是彻底被这个宝贝迷住了,不久,她又带来一个矮矮墩墩的黑汉子,腰里夹一个黑皮包,进门就大声嚷叫,大意是说什么,测谎仪真有这么神,他就把他包里的钱都给我们了。

  黑汉子对我倒还尊重,一口一个经理地叫着。但我已经对此没有了兴趣,就让甜甜去测试,当时我的网吧已经扩大,除了放测谎仪器的那间耳房,我旁边还有一间小房子,放一台电脑,供我和小林子两个人上网用。我让田甜带那个黑汉子去耳房,自己进了旁边的房子。

  过了好一会儿,耳房那边又有了骚动,田甜进来告诉我,测谎仪不灵了。

  这我是不相信的,我连忙走过去问怎么会事。原来那个黑汉子要田甜给她测试皮包里有多少钱,扬言测试出来就把钱全部留下。我简单问了一下刚才测试的情况,让那个黑汉子到洗手间把钱数清楚,写在一张纸条上,自己也记清楚数目,然后把纸条也掖在包里,随即我让田甜继续测试。只七八分钟工夫,田甜测试出来了,包里一共43522.20元人民币,打开看时,果然分毫不差!

  原来当时那个黑汉子测试时,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包里有多少钱,而测谎仪是建立在知情原理上的,就是被测试者必须知道要测试问题的答案。我让他到洗手间数清楚钱,又记在纸条上,就是为了加深他的印象,他知道得越清楚,测试的效果就越好。

  当时黑汉子一下服气了,蔫声不语,再不提如果测试出来就把包里的钱交出来的话题了。

  我真正再喜欢上这台测谎仪是一个多月后,一个毕业后分配在西南的大学同学到上海来,因为上海也有几个同学,就聚会了一次,聚会完毕后他到我的网吧来玩玩,我想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就把测谎仪介绍一下,让他见识一下新鲜的玩意儿。

  当时我的这个同学已经官亨运通,才三十二岁就在西南一家兵工企业担任厂长,据说是厅级干部了,同学们在一起喝酒开玩笑的时候,都说他是贪官,他也很大度,不置可否地一笑带过。而这一次当我给他介绍我的宝贝仪器时,我看出他不屑的表情,好象我在玩什么小儿科的样子。当然,厂长大人有资格骄傲一点。

  我当时问他何不测试一下体验体验,保证效果很神奇。见我这么认真,他还真的躺在了那把椅子上,温驯地让田甜给他装上测谎探头。

  我先随便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一直笑着吊儿郎当地回答,全然不当一回事情。大概因为我们彼此太熟悉了,这样会影响测试效果。

  我干脆不提测试这个茬,和他聊起家常来,果然,他慢慢平静了,几乎忘记自己身上还带着测谎探头。

  我看到测谎仪的示波器上开始出现一条平直的水平线,并且保持很长一段时间,知道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于是我的话题立即变了:

  “平时是不是有很多人给你送钱、送礼品让你给他们办什么事情?”我问。

  “是的,少不了的,”我没想到他回答这么爽快。

  “那么去年一年,扣除工资和奖金外,你还收入了多少?”我问。

  “没多少,一点儿。”他回答。但示波仪显示出,他在说谎。

  “一年十万以上的灰色收入?”我继续问。

  “二十万?”看到示波仪的反应,我继续问到。

  测试结果,我告诉他,他去年的收入在三十四五万左右,是一个不小的贪官了。

  记得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时候还十分嘴硬,口口声声说测试根本就是胡来,一点都不准确。但到了晚上,我们在一起喝过几杯酒以后,他开始说了真心话。

  他告诉我,收别人的钱时候,自己也很担心,一有动静,有时候一家人都睡不着觉。但在官场大家都这样,你不收礼不但落不了好名声,恐怕纱帽都难保住。

  送他上火车的时候,他已经醉醺醺的,分手前狠狠地打了我肩窝一拳,说,像你这样,没有老婆,不当官,真好!

  那时侯我突然对我这个宝贝又有了十分的感情,居然能够测试出贪官,这可是个大好消息。毕竟,腐败是国人痛恨的一件大事,如果我的测谎仪器能为反腐倡廉做点贡献,总比我这个小小网吧的老板活得更有价值吧?

  记得那时刚好赶上人大和政协“两会”召开,我写了一个小的提案,交到我认识的外地一位小校校长那里,希望传上去。他是一个县的政协委员,有机会认识更高层的人物。

  我当时写的提案如下:

  建议人大对政府官员监督使用测谎仪

  测谎仪发展到今天,已经达到接近100%的准确率,据报,美国的政府官员、情报人员都要定期接受测谎仪的检测,相对许多其他国家的政府来说,美国对贪污腐败现象整治得比较好,测谎仪其实发挥很大作用。

测谎仪使用很简单:假如你从一副扑克中抽出一张,譬如梅花5,只你自己知道,不让任何别人看到,但我通过测谎仪问你几个问题,即使你不回答,我也能知道你手里的扑克是梅花5,这在测谎仪上很好地显示出来。

中国有多少贪官?恐怕数目惊人,单已经抓捕关到监牢里的就是一支庞大的队伍,更有浩浩荡荡的前仆后继者,整治腐败成为一个永恒的社会热点,几乎每天报刊都有某某副市长落网、某某局座受贿的消息,整治是一个方面,但因为贪污腐败隐蔽性极大,都是幕后交易,很难去取证,所以测谎仪器能很好地发挥作用。

建议目前县级以上人大会议室最少准备测谎仪5台,对前来述职的官员进行测试,问题主要包括是否尽职,是否收受贿赂,由新闻媒体负责监督和报道,成为一种法定程序,相信不久后腐败现象就可以大大减少,接近根除。

从人权的角度上讲,使用测谎仪要经过本人同意,但对政府官员或情报人员,国外的比较成功的惯例就是自愿原则,不接受者不予安排职务:想当官,先测试,否则没门!一旦测试,必须清廉才能过关,这样人大监督政府的工作就能良好有效地运转起来了。

  但过了很久,也没有接到什么回音,再后来听说那个校长也是个腐败分子,因贪污校舍建设款被拘留审查了。

  原来如此——他当然是不会把我的提案转达上去的。

  虽然我的测谎仪以后再没有机会测试过一个贪官,但确实测试过五花八门的问题,我印象很深的是一个阴沉的夜晚,来了一对青年夫妇,都是高级白领的模样,不用问,又是田甜的那一伙朋友引过来的。

  简单寒暄后,他们给我讲解了他们的情况,希望我能帮助他们测试一下。

  听男人语调悲哀地讲,原来他们结婚八年多了,有了一个七岁的男孩,本来一直是很幸福的,但不知怎么得,孩子长得越来越不像孩子的父亲,朋友中甚至有人说他有点像“二毛子”的味道。孩子的母亲在外企打工,经常去国外,不能不引起他的怀疑。这事情窝在他心里好几年了,实在窝不住了,听朋友说我这里有一台很灵敏的测谎仪器,于是就来央求我测试一下孩子的母亲。如果确实不是自己的孩子,那就离婚,今天无论如何想要个说法。

  男人其实最容易被男人的故事打动,他把这样的事情都不隐瞒地告诉了我,另外一个男人,我立即感到我很同情甚至是可怜他,我的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搭了一会儿。

  而那个孩子的妈妈则不愿意多说这些问题,她说,如果我能测,就帮忙测出个说法,她也受够了不明不白地被人怀疑,多说也没有用处。

  我想了一下,问他们为什么不去给孩子做DNA亲子鉴定,那样准确率也达到99.9%以上,他们的回答理由并不充足而且出乎意料:做DNA试验必须抽取孩子的血样,他们想自己解决,没有结论以前,不想让孩子因此受到任何的伤害。

  鉴于上次测试那个后来知道名叫焦洁的女孩子的教训,我这时再一次仔细端详了孩子的妈妈,想凭借自己的判断力来做一个初步的认定,除非有绝对把握把事态引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不会轻易再去造成一个可能的伤害。

  已是一个七岁孩子的妈妈的这个女人在我面前一点都不像是个少妇:单眼皮,眼睛细长,鼻子小巧,皮肤很白皙,嘴巴抿住,使我想起电视剧里的林黛玉的模样,她身穿西服套裙,显出纤细的身材,举首投足都是一个少女的模样,虽然不及小林子丰盈妩媚,但秀气可人尤胜小林子几分,以至于当时我犹豫一下,开始怀疑他们是串通好了来做游戏玩儿的。和我上次给焦洁做测试的时候完全不同,那时我在焦洁的眼睛里看到的是绝望和恐惧,而在这个女人的细长而又俊秀的眸子里我看到的是一种幽怨和期待的目光,而这期待,是我难以抗拒的。



五.一船金豆

  当她躺在那把用于测谎仪的椅子上的时候,我让那个男人拿起桌边的一副扑克,让女人抽出一张,看清楚是什么,而我则把头扭向别处。通过测试提问,我很快我报出女人手里的扑克是黑桃7,男人让女人把牌亮出,果然是黑桃7——这个测试是为了使他们放松下来,进而更相信我的测谎结果。效果很如愿,随后我就开始了正式的提问。

  “你绝对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爱人的?” 我冷冷地发问。

  我这一问看起来似咄咄逼人,一针见血,其实是暗藏心机,懂得测谎仪器原理的人都明白,我这可能会给她增加脱扣的机会,因为世界上很少有绝对的什么事物,一般人对“绝对”两个字是没有什么反应的。而且,如果她对事实把握不定,还有哪怕一分怀疑的话,因为我问的是“绝对”两个字,她也可能会没有什么反应的。

  “不。”她回答。

  测谎仪示波器显示一条水平线,表示她没有说谎。

  我心里很满意,那个孩子的父亲则轻轻长舒了一口气。

  “在你怀上这个孩子的那一段时间——在你怀上这个孩子的那一段时间,你和你爱人以外的男人有过关系吗?”

  这句话是必须问的,但这里我也多了一个考虑,我把“在你怀上这个孩子的那段时间”语气加重说了两遍,只是为了测试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这个男人的,而不会带来其他的问题。

  “没有!”她回答。

  水平线依然是一条水平线,证明她没有说谎。

  “其实,你觉得——哦,其实你知道孩子就是你的爱人亲生的?”我又问。

  “是的!”

  示波仪依然是一条水平线,证明她相信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这个男人。

  …………

  测试完毕后,结果显示,孩子应该确实就是这个男人的,他也已经看出了结果,而这个女人,可能一开始就相信不会有别的结果,所以并没有看测谎仪的显示,缓缓站了起来。

  那个的男人脸上开始放出光芒,看那女人时眼睛也显得充满柔情和愧疚,而女人则眼睛模糊,悲壮的表情给人以劫后重生一样的感觉。

他们在向我道谢以后,一起出门了,在下门口台阶的时候,女人趔趄了一下,男人忙伸手去扶,被女人一把推开,然后他们就一起地消失在上海的茫茫夜色中。

  那时候,我的网吧生意越来越好,上网的人很多,在我的网吧对面,有一个高级宾馆,里面的很多服务小姐和保安下班时经常到我的网吧开上网,他们上网主要就是网上聊天。时间长了,也对我的测谎仪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其中一个名叫旺子的保安,十八九岁,一说话就笑笑地小模样,开口就喊我大哥,和我处得很亲切。而我觉得他们一伙人素质都还不错,有一次甚至还让他们几个保安和服务小姐自己用我的测谎仪互相测试取乐。

  一次,旺子和另外一个保安和服务小姐三个人带来一个中年人,此人中等身材,面带微笑,穿旧的蓝咔叽中山装,带一顶蓝色的小帽子,穿戴虽然很不起眼,但目光炯炯有神,不同于常人,我禁不住在刚照面的时候,被他的目光吸引和他对视好几次。

  原来他给宾馆附近和几个保安小姐说,他是从事“中美银行资金解冻”事务的,专门负责管理解冻解放前******将领汤恩伯存在美国花旗银行的巨款。如果旺子他们参与他的工作,都会有丰厚的报酬,不过参与的人都要先交一笔钱作保证金。

  很多人都会看出,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骗局,但应该承认,很多骗子也确实是有与众不同的骗术,所以才能骗过那么多人。当时我也应该立即看穿他的把戏,但仍然被他一通海吹搞得把握不定,不是因为他说话的时候口臭很重的话,我觉得,如果在五年以前,我落魄北京街头缺钱花的时候,连我都可能被他骗了过去。
 
  测试的过程简单得其实都没有必要再提起,几分钟的提问就看出来他满嘴的谎话,连到美国应该坐飞机还是坐火车都没有搞清楚,却说去过美国花旗银行总部很多次,亲自查实过存款。测试结果显示出来,两个保安立即变了脸色,厉声训斥他,让他远远走开,否则就不客气了,然后连推带搡将他赶出了我的网吧。

  一船黄豆的故事是和我这个测谎仪联系最多、被朋友们提到最多的一件事情,也是我的得意之笔。那是我家乡的一位朋友小彭子,在上海做生意,他有一个舅舅老丁,在家乡收购一船黄豆,花费四十万元人民币左右,运到上海的一家酒厂去卖。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酒厂原来说好要买,后来船到了后,酒厂又说黄豆质量不太好,又说不要了。而船在上海每停留一天,都要花很多的钱,更重要的是,这一船黄豆怎么办?运回去吗?损失就太大了。

  情急之下,他的舅舅到处找买家,不知什么路子来的,有一天一个带眼镜的三十多岁的胖胖的男人找上来,说可以买这船黄豆,但要过一周后付款。黄豆交货后他们要先拉到浙江的一个城市的酒厂。这个男人带老丁到他的贸易公司看过,公司很宽敞,在一家不错的酒店里,显得很有实力,老丁考察以后也准备把黄豆交给他,然后在家里等他的汇票。

  小彭知道这件事情,怕不妥当,来到我的网吧,想让我帮忙测试一下那个买主。

  听过他讲的情况后,虽然我和小彭并非好友,但我立即答应了下来,毕竟,农民兄弟都是我的血亲,记得答应后,心里有点像当时电视台正热播的《水浒传》电视剧里主题歌“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好汉们的豪迈感觉了。

  果然,小彭和舅舅把那个人带来了,我和他简单寒暄了几句,告诉他,小彭和我从小是兄弟,他的舅舅也是我的舅舅,挣钱不容易,谨慎一些,请他别见怪。其实我说这话目的是让他别怪我多管闲事。

  他很配合,一再表示没有关系,爱怎么办都行。而且特别想长长见识,看看我的可以知道人说真话或假话的宝贝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按照惯例,我先给他表演一次测数字,他写在一张纸条上的四位数字几分钟就被我测试出来了,这使他的表情一下就肃然了。

  然后我开始问他关键的问题:

  “你是你们公司的法人代表吗?”我问。

  “是的。”他回答。波形显示,他是在说谎。这也证明了他随身携带的营业执照副本是假的。

  “你们公司正式注册过吗?”我问。

  “当然。”他回答。波形显示,这一次他没说假话。

  “你们公司有足够的资金来购买这船黄豆吗?”我又问。

  “当然有!”他回答。测谎仪示波器上的波形略有波动,他有说谎的可能。

  “你们确实准备在收到黄豆以后一周内付款吗?”我又问

  “我们的惯例是一周内付款,因为怕黄豆质量可能出现问题。”他回答。

  示波仪波形明白显示,他在说谎。

  “你收到货后根本就不准备付款,是吗?”我一口气问下去。

  “我们肯定会付款。”他侧头看到了示波器上的波形在动,说话底气已经明显不足。

  …………

  测试完后,我让小娟子把测谎仪显示的波形打印出来,然后捧在手里假装看了一会儿,对他说,很遗憾,测谎仪显示,他的营业执照可能有问题,他一下愣了下来,但我接下来说,也许有点误会,我们再打电话到工商局查一下就行了,请他先回去,明天上午我们可以再联系一次,因为当时已经很晚了。

  记得那个人走后,小彭子和舅舅对我充满感激,握住我的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告诉他们,第二天那个人不会再打电话来了,他们放心再找别的买主。后来,又过了两三天工夫,他们把一船黄豆直接卖到浙江的一个食品加工场了,拿走了现款,回上海后特意好好地宴请了我和小林子一次,酒席间买了一个很大很贵重的宝石戒指缠着要赠给小林子,被我和小林子一再推脱后拒绝了。

  他们走后,我在夜里把这件事情源源本本地说给小林子听,小林子听得很兴奋,早晨起来,她告诉我,她夜里梦到好多好多金豆豆堆在她的身上。

  一开始来找我做测试的人,一般我都知道来龙去脉,到后来,尤其是这一船豆子的事情传了出去后,许多来路莫名其妙的人都找上门来了,要做测试的原因也都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一天,一对夫妇和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了,妻子大约四十岁,戴眼镜,像是个教师,丈夫很魁梧,模样不像是知识分子,而那个女孩子则是他们的保姆。

  原来,他们夫妻两个有一个很小的男孩子,保姆是从老家被别人介绍过来帮助带孩子的,同时也负责做饭,有一次,太太因为什么骂了保姆一顿,好像还用鸡毛掸子之类的东西打了她几下,晚上太太回家,看小保姆做饭时鬼鬼祟祟,就闯进厨房,发现小保姆手里拿一个纸杯子,正朝炒锅里倒,见太太闯进来,吓得浑身发抖,太太抢过纸杯子,发现里面居然是尿。于是太太狠揍了小保姆一顿,过后,夫妻商议把小保姆送回老家。

  但太太转而又想,是不是小保姆第一次这样做就被发现了,以前如果干过类似的事情,他们就吃大亏了。太太说他们曾想报警,但一没有更多证据,二来毕竟是乡亲介绍来的,不知怎么想起我的测谎仪来了。想让我给他们测试一下小保姆以前这样干过没有。如果没有,就放她回家;如果干过,则另当别论。

  我看那个小保姆,和我经常在上海坐公交车时见到的很多很多中学生没什么两样子,个头已经接近成人,但脸蛋依然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也还有几分水灵,穿着牛仔上衣,但满是畏惧的大眼睛里隐隐还有一丝桀骜不驯的光芒。
蒙 - 2002/12/12 9:15:00
六.女儿吧之花

引子:一个男人抱起一个女人



一个男人抱住一个女人,是沉甸甸的。

像一个渔夫撒网捕一条大雨,一方面洋洋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另一方面在想,怎么把这条大鱼找个地方放好,腾出鱼网,再撒第二网。

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是幸福的:

温暖而且没有孤独感了,可以躺在那里休息,想继续躺着,不想再走路了……

于是——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战争开始了,有时一生都没有停止过。



这是那年大炮在烟台海边看渔民打鱼时候领悟到的。



很多第三者插足的故事都写凄婉优美,情节上丝丝入扣,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第三者的那一只脚踏近来以前,两个人的空间已经有了或至少是潜在地有了一个沟壑,这样第三者的脚才能插得下,同时使第三者的故事也有了某种程度的合理性。

但事实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本来两个人亲密无间,但第三者力量过于强大,硬是把两个“黄莺抓住鹞子的脚”一样热烈的佳偶之间挤出了空间,把自己的脚伸了进去。比如,前一段时间,大陆有一位音乐人,娶了一位香港著名歌星,很是引起轰动,但有报道,这位音乐人当时是在和结婚仅仅四个月的太太离婚后娶上那位香港明星的。

记得当年,大炮先生曾经爱上了号称单身楼国色天香的陈妹妹,但不巧有人捷足先登了,大炮很是苦闷,于是朋友老郝给大炮鼓劲说:“把他们撬了!”

当时他说的“撬”这个字眼很有趣,给大炮留下了深刻印象,谁都知道钥匙丢在屋里后不得不撬门的感觉:用改锥、用铁片或用薄薄但坚硬的身份证件,插入门锁之间的细细的缝隙,找到好的感觉的时候,稍一用力,于是门就被撬开了。

即使配合很默契的门锁,如果外力强大而又用得巧妙的话,也是会被“撬”开的。



女儿吧之花小欣那天晚上进网吧门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多了。她每次来主要是上网查资料,另外就是向国外的大学发电子邮件,联系毕业后去国外读书的事情。她上网的时候,神情专著,好象周围没有任何别的人或事物一样,即使旁边游戏机房间有时吵得一塌糊涂,她也不曾转过脸去看过一眼。眼睛总是没有离开过那小小的电脑屏幕。而在她的周围不时地有男网客路过或假装路过,偷偷地瞄上几眼,也有一两个胆大的凑上去,找一些蹩足的理由和她搭话,但基本都是“现在几点了”之类的问题,然后连声道谢,快快走开。只有我和许旅长去的时候,她才会眼睛离开电脑屏幕,和我们聊上一会儿。

记得老钱钟书有一个妙论说,夸美人有才华,就等于夸一朵花有萝卜土豆的斤两。小欣就是这样的一个美人,一朵有萝卜土豆斤两的美丽的红玫瑰花,每次每次我看到她那专注于网上世界的模样都感到她可怜兮兮:这么一个美人儿,到处都会有灿烂的笑脸和张开的手臂,何苦这么折腾自己要出国读书,就是想嫁一个洋毛子大上海也满街都是呀!

小欣进来后,我和她打了个招呼,让她坐在平时常坐的位置上,小欣报以迷人的微笑,把手中的包放在旁边一个空座位上,自己也坐了下来。而许旅长这时已经凑了上去,大声打着招呼,夸奖着小欣的新着装,并喧宾夺主地拿起了开水瓶要给小欣随身携带的杯子加水。

有时候我想,如果不是许旅长,我是不会这么快被小欣迷住的,因为我深知道许旅长的为人,即使小欣被他搞到手,要不一年半载也会抛到一边去,想到这么好的女孩子就被这样的一个家伙糟蹋了,我确实感到不平。

如果说我和许旅长当时作为情敌或竞争对手的话,我应该有极大的优势,因为首先是在我的地盘上,如果我向许旅长流露出我看上了这个女孩子的话,他就会立即离开。但事实上我不会这样做的,这涉及到自尊,而且这可能是根本没有影子的事情,谁当真就可能被朋友们当成傻瓜来谈论。我们有点像两个守侯着的彼此是朋友的猎人,都在等待着机会,在猎物没有来到手边的时候,不想先因为争抢猎物把朋友得罪了。

许旅长呆了一会,提出想请我去吃夜宵,同时对小欣也发出邀请,我知道请我是假的,请小欣是真,就借口忙不肯答应,而小欣可能是看我不想去,也说自己不饿推脱了。

小欣是田甜介绍来网吧的,因为田甜称呼我大炮哥,有时也称呼我为大发哥,小欣也称呼我大发哥——我其实和“发哥”两个字没有任何联系,只因为一次穿了一身西服还带上了礼帽,田甜说我有点像是电影里的发哥了。凭着一个诗人兼商人的敏锐感觉,我发现这个称呼不错,就让她们喊我“发哥”好了,但我立即又觉得“发哥”这个称呼有拾人牙慧之嫌疑,干脆让她们喊我大发哥,好大发横财。对做生意的人来说,“发”是最动听的字眼了,许你老周发就不许俺大炮发?小娟子一开始叫不惯,喜欢叫我“经理”,有点像乡下妹子,但慢慢受田甜的影响也开始大发哥大发哥地叫起来了。而我尽人皆知的“大炮”这个名字,有些女孩子好象叫不出口。

毕竟是朋友介绍来的,小欣对我的戒心要小得多。有一次,我手里拿一本青年杂志进屋里来,杂志上有一个标题,介绍国外的一个影星,醒目的黑体字写上“有谁比辛玛小姐更美丽?”,她刚好转身倒开水看到了,就凑上来,要过去看一眼封面正要翻一翻,我指着那一行字告诉他说,标题应该改为“除了小欣,还有谁比辛玛小姐更美丽?”,我当时拿腔拿调念了出来,小欣立即笑出声音来,连忙忍住说,大发哥你真是出口成诗——那甜甜的略带点撒娇儿的声音,使我每次回味都心里痒痒的。

许旅长可能今晚有什么事情,瞅机会和小欣聊几句就走了,临走前我看到他在门口咽了几下口水。他走了使我感到一下轻松了许多,我可以开始我给小欣准备的节目了。

测谎仪的许多小测谎游戏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其中测生日是我的拿手好戏,而测生日则是为小欣一个人想出来的。

有这个美丽得像明星一样的女孩子经常光顾,我的网吧生意可能也因此好了一些,虽然她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我能发现,有她的时候,至少有几个人能在网吧一直坐下去,不管多晚,而她一旦离开,这几个人就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很快走光了。

我在她上网的时候看过她,想这个女孩子应该是和田甜差不多的年龄,那应该是二十三岁,但好象应该小一点,可能二十一二岁的情况多一些。但到底多大呢?我想到了用测谎仪来测试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不像田甜的其他同学直接就是来看我的测谎仪来了,以前小欣多次来这里,从来没有到过我的耳房,田甜给她讲过一次,怂恿她上去试验一下,当时她一笑置之,完全不感兴趣,但那次距离今天时间久了,今夜我开口邀请她来测试一下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而小欣终于肯走进我的耳房,这使我加快了心跳。和一个心仪的美女共初在一个小空间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快事。

我告诉她我们将做一个游戏,我可以测试出她的生日,小欣感到新奇,并不相信我的话,于是我让她坐在那把椅子上,喊来小娟子给她装好了测试探头。

小欣躺在那把椅子上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自己内心像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因为那是一把像理发店的躺椅一样的椅子,躺坐在那里,一个完整的、曲线玲珑的美人小欣,活生生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抑制了一下心跳,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我的提问:

…………

“你爱好游泳吗,是吗?”我问。

“是的。”

“你是出生日是在夏季?”我又问。

“不是。”她回答

…………

简单地测试一下,我就知道她的出生年月了,但我没有立即报出来,而是又问了她很多的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我从她的左边走到右边,东面走到西面,不停地变换角度提问,用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地把小欣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遍。

“你的生日是——”我像电视台主持人卖关子一样故意停顿一下,“1977年10月7日!”——这时候我才知道她再几个月就满要二十一岁了。

小欣兴奋地叫了起来,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手上被导线固定着,一下没有站起来,她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晶亮闪烁,似乎急不可待要站起来说什么。

我连忙去帮助她解开导线,在拿起她的皓皓玉腕的时候,我的手停顿了大约十秒钟的时间,而这时候,我感到屋里有一团红色的光芒。

我连忙回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小林子正站在我的身后看着这眼前的一切。

上海女儿吧





七.男 惑





引子:上帝耶和华在造了亚当之后就躺下休息了,醒来以后很久才用想起用亚当的肋骨造出了夏娃。而在夏娃出世以前,亚当已经光着身子在伊甸园的风雨里,因为孤独,疯狂地奔跑了四万八千七百一十六圈了。



住单身楼或集体宿舍的时候,我们有很多很多的好汉,每天下班或下课聚集在一起吹牛聊天打扑克,豪情壮志和嗓门都直冲霄汉,那样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经常谈论女人,会被人瞧不起。但如果几位“铁哥们”在一起的时候,女人总是离不开的话题。



“晓蓉妹妹最近戴一付眼镜,打扮更俏皮了。”

“妹妹妹妹的,叫得真亲切,能到手吗?”

“今晚行动,代号美洲豹!看我的吧。”



那是进入了一点情况后来的话题了,更多的时候是这样:



“肥妹今天戴一付黑墨镜,挺好玩儿。”

“像熊猫,大熊猫。”

“昨天他和一个小子都抱在一起了。”

“唉,管她呢,睡觉吧,明天还要考试。”



而很多的夜里,我们是睡不着的,十三四岁我们就成熟了,一股股冲动不时地贯穿全身、抵达大脑神经中枢,在一个个夜里,欲望苦恼着我们年轻的心。而直到十年甚至二十年后的,我们才有机会第一次接触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

十年甚至二十年,对人的一生,是一个短暂的日子吗?

那十年甚至二十年,平静的外表下面,我们精神和肉体都在炼狱里受着似乎无止境煎熬。

一个女人,一个鲜活的异性的肉体,一次大自然里每天发生亿万起的、繁衍后代的交媾,曾是我们一夜又一夜的梦。

“梦中情人”是什么?是一个电影明星,或者一个邻家的女孩,或是你学校里、单身楼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你一夜一夜地想象着她的****,她的隐秘的部位——那是你从听说的故事里、从偷看的新华书店里的人体解剖图上知道一鳞半爪的、却无论如何直观不起来的、但却因此更充满诱惑的神秘部位,把她放在你的身下……,一遍一遍地,你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当然离不开世界上所有动物中人类独有的、最灵巧的一双手的帮助,完成人类独有的、任何别的动物都没有的,想象力性爱。于是,你成功了,然后你疲惫而又满足地躺下来,熟睡了,但梦里有时候还会有那躲不开的镜头,这一回是梦中情人找上你了,于是……你那一刻的感觉真好,然后身下湿漉漉地,你醒了,梦中情人没有了,而那时才凌晨两三点钟,被窝里你觉得了冷……

十多年甚至二十多年一直就是这样过的吗?

是的——别再问我了好吗?就是这样过的,还有好多好多人……

那时侯,有一个彼岸,遥不可及的彼岸,使你一再地想,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次真正的……?

“过来人”不知是哪一位天才发明的名词,而和一个真正的女人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媾,成了一条隔开世界上两种男人的通天河。

终于过来了……成了“过来人”!

而在河那边徘徊的男人呢?应该叫“毛小子”吗?我的家乡有一个土语称呼很妙,叫“半拉橛子”。

而有的男人已经两鬓斑斑了,还是“毛小子”或“半拉橛子” 吗?

“你还没有摸过女人,我摸过,还是我去吧!”在小说里,年轻的战士要去牺牲自己炸敌人的碉堡,但这个的任务,被老班长强烈要求揽下了,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你还没有摸过女人”,而我老班长是“过来人”了。



所以当你有了自己的女人的时候,当一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身体,成为你从此岸到彼岸的渡船的时候,你不能不眼含热泪、充满感激地伏倒在她的脚下,要用自己一生的自由作为报答来献给这个女人。



那时侯,我看小林子的眼睛都满是柔情和赞美,这是我一生的第一个女人,我真正拥有的第一个女人,把她身上的一切美好的东西无保留地给予了我的第一个女人!

早晨窗外的阳光通过纱帘洒到宽敞的房间来,聪明的、会唱歌和会说优美的英语的小林子,妩媚丰盈的小林子,鲜艳可人的小林子,在我面前敞开着自己。



“傻看什么,衣服还给我,几点啦?”欢爱之后,小林子娇嗔着拉过床单遮住上身,这样说,她这个时候“看上去最美”。

“给田甜打个电话,我们今天在家有事不去上班了。”我懒洋洋地说完,又把这美妙的人儿揽到了怀中,于是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

“你以前有过吗?”我问她。黄昏都过了,我们还在房间里躺着,打开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

“真的没有呀。”她这样回答。

我相信她的话,但我没有在她的身上找到证据。



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曾一遍又一遍地搜索过她的身体,最后熟悉她的身体像对自己的手掌一样熟悉了。但我最初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她应该有的那一层薄薄的障碍物。

有没有那一层薄膜有什么关系呢?这洁白如玉的来自金星的尤物,使我一再地感受了生命的恩赐,沐浴在天堂一样的光辉下面。

“如果这时候我死了——”我这样问自己。

“那就死了吧,那就死了吧!”另一个我回答。



“猪佬儿,起来,不喝就倒掉了?!”小林子穿着她的小红拖鞋,只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转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小瓷杯子煨的黑芋汤,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谢谢,真他妈的幸福!”我一跃从床上坐了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想抓个什么,但觉得没有必要,就光着身子走下床,端起小瓷碗喝了起来。

《圣经》里说,我们的老祖宗在伊甸园,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小林子在我面前,总是一付恬静安闲的模样,她很多学英语专业的同学,把掌握一门外语作为飞到欧美、改变命运的翅膀,而她的兴趣却在另外的方面,除了爱看港台言情电视剧以外,更多的是读一些文艺类的图书,自己偶尔也写上几篇,收成一个小集子。而我当时已经在很多报刊上发表过作品,这也许是她当初爱上我的重要原因。

记得当初我们刚相识不久的时候,一起到大上海的街道上逛过不少圈,我曾经给她买过很少几件衣服,结果后来都被她骂为乡巴佬的眼光,而我给她买的一些港台作家的优美小说和诗歌,她则爱如珍宝。和我以前处过的几个女友不同之处在于,她是唯一一个能陪我在书店里一坐就是半天的女孩子,有几次甚至是我催她,该走了。

于是我们的共同语言就多了起来,我向她大谈我喜欢的《唐·吉诃德》和《好兵帅克》,她常听得笑弯了腰。而她谈论她喜欢的女作家的时候,充满称赞甚至是崇拜的表情,使我立即感到不快,她发现了,忙补充到,“当然,你的作品也很好看,只是风格不一样”。

那时我们还没有同居在一起,她和另一个女孩子租房子住在上海徐家汇,我则在上海普陀区的一个朋友家借住,每次相见都是兴奋和令人激动的。

在大上海的外滩有很多很多的情侣,那是我们经常去的地方。

“帮帮忙好吗?”每次我们热烈地拥抱和亲吻以后,当我有进一步亲昵的动作的时候,她总是笑着把我的手拿开,说这么一句话。

这样的话毫无疑问是聪明的,即以一个弱者的身份拒绝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又保持了好的氛围,使我无话可说。

帮帮忙好吗?帮什么忙?帮帮忙手老实点!但这样美好的上海夜色,这样的美人儿在怀里,你能坐得住吗?

一轮皓月从东方升起来,上海外滩笼罩在水雾中,小林子像满月一样皎洁的脸蛋轻轻地合上了眼睛,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是想再要一个琼瑶式的长甜的吻吗?

但满月的缭绕却刺激了我,我没有再忍耐下去,我的嘴唇凑上去的时候,手也犯规了,我触摸了她还没有批准我触摸的部位,也是她最后的堡垒。

比一瞬间更长的时间,我们都凝神感受着我的手指触到的地方,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再进一步,但没有做下去。

“你是不是一个坏蛋,是不是?”当我停止下来的时候,小林子站了起来,抬起穿高跟鞋的脚,狠很地朝我的小腿上叫迎面骨的地方踢了一脚。

有时候我觉得很多伟大艺术的创造过程是不可重复的,让一个伟大的画家,譬如达芬奇,再画一张《蒙娜丽莎》的话,他可能画不那么出色了。

在小林子踢我这一脚的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不是别人,就是小林子。

她踢我的这一脚,如果用力再小一点,我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没有什么效果,就有点显得撒娇卖乖了;如果用力再大一点,我会感到过于痛疼难忍,甚至有可能跳起来,这一脚就显得太夸张了,而这力度绝对恰倒好处的一脚,使我既感觉到了彻骨的痛,又能冷静地忍受着。

而我在月光下再看她美丽略显发白的脸蛋上的愤怒表情,也是那样地恰到好处:爱和恨交织一起,在她的美丽清纯略显得苍白的脸上不加矫饰地显示出来。

所以,后来,当我问起她身体过去的历史的时候,她瞪大眼睛告诉我,我也是她的第一个。虽然没有证据,但就是这一次恰到好处的一脚,我倾向于相信她的话。只有一个真正的处女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而这是无法重复和表演的,即使天才的演员都演不出来。

刚办我的女儿吧的时候,我缺了一点资金,小林子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交给了我,虽然后来我很快就把钱还给她了,但她此举深明大义,无意加重了我对她的好感。

女儿吧刚开业的时候,小林子的十六岁的弟弟来上海玩,晚上没有合适的地方住,而当时网吧还不是日夜营业,我就让她弟弟住在里面,不想他的弟弟非常调皮,把几台电脑都拆开,结果零件散失,害得田甜喊来一个男同学,整了好半天才整好。我去以后非常恼火,但没有说什么,她去狠狠地训了弟弟一顿,还让他给我和田甜姐姐赔礼道歉,话说得到位极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个大人,许多事情也能处理得很得体,“琼瑶玉女”式的形象只是她的另一面,或是她的主要一面。

网吧开业时,要买很多电脑和桌子,而当时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在把电脑搬进来的时候,她居然自己抱起一台沉重的主机搬进了当时还空着的网吧房间,放下后又去搬另外一台,连当时送电脑的司机师傅都看到她涨红的脸感到纳闷,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么还能干这种活儿。



而今天,早被田甜和小娟子一伙人炒得沸沸扬扬的“网吧之花”小欣来到网吧,小林子并不知道,只是平时我一般晚上八九点钟就回到家里了,今天居然超过十一点了还没有回去,也没有给她打个电话,所以她不放心,叫了一辆车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小林子进来时候,我正在弯腰解开了小欣手腕上的导线,直起身来,手中还拿着小欣的玉腕在发怔,而这一个瞬间无疑被小林子的眼睛永远收藏起来了。

我看得很清楚,在小林子眼睛直视小欣的时候,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表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类似于自惭的感觉和对被侵犯的恐惧。确实,在女儿吧之花小欣风情万种的动人光彩照耀下,妩媚娇小的江南女孩小林子显得逊色了不少。
蒙 - 2002/12/12 9:16:00
八.欣欣精品屋

小林子可能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小欣,因为小林子一般傍晚就回家做饭去了,晚上再不回网吧,而小欣总是在晚上才来网吧,虽然多嘴的田甜和小娟子和祝静静等人平时一再讲起女儿吧大美人小欣,无疑问会传到小林子的耳朵里,但她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情。

小欣也不认识小林子,只是听说过这个网吧还有个“老板娘”,此刻见有一个女孩子怔怔地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忙点头笑一笑,给我打了个招呼,就又回到网吧里她的座位上去了。

记得当时我一愣怔后,马上就恢复平静,和小林子说起话来,问他怎么这么晚还到这儿来,因为,毕竟,我没有干什么坏事情,可以坦然面对小林子疑问的目光。

小林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跑过去和小娟子说了几句话,然后过来问我,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别的事情?哦?当然没有,回家吧!


随后,我和小林子一起出门,叫了一辆的士,回到了我们租的房子里,我很快就入睡了。

夜里,不知什么原因,我醒来了,微弱的壁灯下见小林子还睁着大眼睛,在想什么。

“睡吧,”困极了的我说,然后想要翻身倒头又要睡去,但小林子阻止了我。

“你喜欢上了那个叫小欣的了,是吗?”她问我,眼睛幽幽的。

“胡说八道!”我立即否认,然后把她揽在怀里,说:

“有这么可爱宝贝儿,我还会想什么呢?不相信我的话吗?”

“我相信你的话,”小林子说,“她是比我漂亮多了。”

“你真是个混蛋!”我骂了起来,“她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能和你相比呢?相信我,别乱想,睡吧!”

随后,因为实在累了,我很快就又入睡了。

从那以后,小林子改变了晚上不去网吧的习惯,吃完饭坚持和我一起去网吧,一直陪我到很晚才回家,我看出她坐在那里上一会儿网,然后和小娟子聊一会儿天,再张大嘴巴,打一个哈欠,除非我回家,她也不肯离开网吧一步了。

她知道得很清楚,有她在的时候,我决不会和别的女人有任何勾搭,甚至也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作为一个精神上的贵族,朋友们都知道的邱大炮伯爵,绅士风度是我始终严守着的底线。

这是我感到幸福的日子同时也是我感到困难的日子了,小林子寸步不离地跟上了我,使我有一种神圣的感觉,回想起我那苦难的单身时代,回想起我一个个苦难的夜晚和孤独漂泊的灵魂,有这么一个痴心的爱人,这么一个娇媚的江南女孩,有这么一个丰盈娇艳的肉体,是我的,属于我,我可以不分时间和场合地索取、欢爱……,那么,我还需要别的什么呢?

但这一双每天不离开我一寸的眼睛始终看着,也使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牺牲。

小欣还是那些时间来,她好象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甚至没有发现网吧里多了一个小林子。

小欣依然故我地坐在那里,而我却不敢再走过去了,只能趁小林子离开去洗手间的时间飞快地对小欣瞄上几眼,有小林子的眼睛在身边,那是对我强有力的约束。

许旅长这个混蛋偏偏喜欢趁火打劫,来的次数勤多了,也对小欣更殷勤了,一次他对着我和小林子大声喊,“哈哈,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坐镇啊!”

而这时候,小欣也在场,她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小林子,我想,这时候,她才知道,小林子是这里的“老板娘”。

这个混蛋许旅长,我气得咬牙切齿,朋友们谁不知道这小子结婚又离婚,现在还和几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关系密切。

但许旅长是我多年的哥们,毕竟交情在,我一时也不好发作。

有时候我想,这样一辈子也很好,小林子不是很可爱很娇媚吗,她还会写几句温馨的小文章,和这样一个江南小才女在一起,一辈子,不是我曾经做梦都盼望的吗?

但那是我大学毕业后落魄偏远山沟的一家兵工厂里的时候的梦想,今天,今天我还是这样想的吗?

不管怎样,在小林子的严密监视下,我老老实实地过了一两多月,连眼睛转到小欣那里都要仔细看看小林子还在不在。

毕竟,我是爱小林子的,也是为有小林子感到骄傲和自得的,如果不是小欣,也许我们会这样都很快乐地过一辈子。



而终于有一天,另一件事情发生了。

还是小林子那个捣蛋的弟弟惹出来的祸端,他爱好唱歌,报考北京的一家音乐学院,但分数还差一些,没有被录取,本来他可以继续努力,再练习一年,可能就被录取了,但这时他偏偏走了邪路,整日和一伙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一次居然和几个酒肉朋友在老家饮酒大醉后用刀扎伤了人,受害者被送到医院后很快就死了,他被警方捉住,人命关天,虽然他不是主犯,但这一次他可能难逃牢狱之灾。

小林子接到父亲的电话后眼泪汪汪,告诉我她要回老家一趟,我知道这里面少不了的是什么,就让小娟子去银行取出两万块钱,带给她,让她早早回家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我记得小林子回家的时候,似乎是一千个不愿意,直到列车上的广播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车马上就要开了!她才依依不舍地和我吻别,她说她对我很不放心。

小林子走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同时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毕竟没有每天都牢牢地守着你的那一双眼睛监管了,第二天,当小欣再来网吧上网的时候,我把他请到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


和一个美女相处其实比想象的简单多了,台湾文坛巨星李敖曾经这样评价曾是他太太的胡茵梦女士:脸蛋满分,脑袋零蛋!

小欣的脑袋绝对不是零蛋,而且很聪敏,但和我在一起相处长了,智力和知识的差距就显示出来了,学文史专业的她居然问过我,戴高乐是美国人吗?

我终于第一次发现了美人的不完美,我觉得我们的距离拉近了。

但这样一个千万人瞩目的鲜美逼人的佳人儿在我的面前距离仅仅几十毫米,呼出的气息就已经把我击倒了,不完美的地方也变成另外的一种完美了。

记得她告诉我,虽然现在已经是暑假了,她还在读外语补习班,她联系了很多国外的大学,至尽没有收到录取函,她还想继续申请别的大学,但手中的美元已经花光了,想再兑换一些,但黑市太贵。

我知道她绝无别的意图,只是和我随便聊天,但我当时就决定,帮她一次!

我告诉她,我有几个哥们在银行工作,可以兑换到平价的美元,她听了很兴奋,很快,我答应帮她兑换一些美元。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哥们儿在银行工作,但我知道黑市兑换美元的地方——每次我路过那一座大厦,总有无事之人凑上来问我:美元要吗?

最后我用黑市的价格兑换了一千元左右的美元,又用挂牌价转卖给了小欣,亏损大约一千六百多元人民币。

其实,当时一两千元钱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而看到小欣拿到我兑换的平价美元那样地兴奋,则使我心花怒放。

但小欣可能天生不是做学问的料子,花了很多钱,还是没有在国外联系到合适的学校,据田甜说,这和她在大学里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出色有关。

在另一次聊天的时候,小欣告诉我,申请出国读书已经花了她很多的钱,她快坚持不住了,想找个地方,兼职做些工作,挣点钱补贴一下。


其实在这以前,我和小林子已看上了上海南京路附近的一个服装市场的精品屋,小林子当时一再说,想在那里找个地方,经营服装,一定可以做起来,但我当时考虑,那个地方距离我们网吧太远,来回上班不方便,就没有深入考虑。当小欣和我提起她希望做一些兼职的工作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差事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小欣虽然是个绝对的美女,但说起话来干脆利落,性情开朗直爽,我除了欣赏她的姿色以外,经商多年,我感到她无疑问可以成为一个招财进宝的招牌,这样的一个人儿,去销售服装或其他什么东西,男人们是不会拒绝的,而女人们看到这样一个光彩夺目的模特儿,也会不吝惜自己的腰包的。

我想让小欣在这个时装精品屋兼职做工的真正的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当时我已经感觉离不开她了,而这里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

很快我就决定租下一间时装屋,让小娟子和另外招聘的一个湖南妹子小惠去管理,小欣周六日和平时晚上得暇的时候去帮忙销售,而那些时候,我也多次从浦东打车到时装屋去指点和检查一下。精品屋当时取名“欣欣精品屋”,可能是为了鼓励或讨好小欣才取的,这个名字我当时说过就后悔了,我感到小林子回来后因此就会有一场风波。

时装屋不大,一开始主要销售从东南亚进来的一种叫卡兰的时装品牌,小娟子和小惠的职责是白天销售,和正常上班一样,晚上和周日休息,加班另有奖金。

时装屋开业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光没有错,小欣非常地称职,只要有她的时候生意总是最好的时候,男人甚至是女人们总是喜欢问她这个那个,然后总是很乐意地把钱交给她,尤其是男人,几乎很少和小欣还价就掏出钱包付了帐,他们看着小欣时的那模样和调笑的语言,有时使我很恼火,但这也毫无疑问增加了精品屋的收入,所以我也总是当天就把小欣应该得到的报酬给她,以至于后来连小娟子都有点嫉妒了,一次精品屋来人了,我喊小娟子去照应,小娟子则懒洋洋地回答说,叫比我能干的人做吧。很显然,她是指小欣。

那时侯,我和小欣接触多了,总怀有一种赞叹和欣赏的情感,我始终不敢把她当成一个员工,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是我的员工,她只是业余来帮忙,像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精品屋很小,一旦来人就显得很拥挤,小欣和我时不时就会有身体的接触,这对小欣来说也许没有感觉到什么,但却成了我回家后一夜夜地回味的佳肴。

小欣又对我笑了,那牙齿细密整齐而又洁白,看来美人儿什么地方都是美的……

小欣进门的时候,穿咖啡色牛仔裤的丰满灵巧的臀部刚好从我眼睛下走过,天哪,我受不了了,我连忙假装摇头闭上了眼睛……

小欣弯腰给顾客选服装的时候,那一对时隐时现的白皙的乳部从我站的位置可以看得很清楚——那些日子,一再地撩动着我,装点我睡前的幻想和入睡后的梦。

小欣……

曾经有几次,我试图把她揽在怀里近一点,但她却像鲇鱼一样滑走了。也许是屋里还有别人的缘故,我想。

那些日子,我真正地痴迷上了小欣,即使在网吧里也阻止不了自己疯狂的思绪,小欣,还是小欣,那鲜艳的明星一样的脸蛋,那大家处子的丰姿,那一笑露出的整齐洁白的牙齿,那……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我的脑里,当我觉得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在一个下午,我告诉小娟子和小惠,今天晚上不加班了,让她们休息一下,好好迎接明天的新的战斗。

那么,今天晚上,小欣还会再来,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晚上,小欣果然又来了,走进门来,当她注意到小娟子和小惠都不在的时候,忙连声问我是怎么回事。

而当时,我已经不想回答了,只是贪婪地看着小欣,小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屋里面又转到了外面,告诉我,她今天晚上也有事情,现在就要走了。

但这时候,我的呼吸已经变得非常急促,那月亮一样晃动着的美丽脸蛋,那黑白分明风情万种的眼睛,那起伏的胸部……世界上仿佛只有小欣存在着了,我的一只手已经攥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揽住了她柔润的腰枝,就要在她那我一再梦想着的鲜美如奶酪一样的面颊上印上一个热吻。

九.少女保姆


当那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小保姆走进来找我做测谎测试时,使我感到很为难,因为在这以前,我测试过的都是成年人,如今这个小保姆怎么看也不过十六七岁,而且,我看到太太看小保姆的眼神中敌意很重,他们要测试的又是这么一个使我难以启齿的话题。

我想推脱,但却一时没有找到好的理由,因为来的人差不多都是和网吧有过来往的,知道底细,如果我说测谎仪器坏了,明天很多来上网的人可能就会发现到我又在那里给什么人做测试了,显然不太合适。那时候,我也曾拒绝过几个我特别看不顺眼的人的请求,但如何拒绝别人总是我一个头疼的问题。

我再看那个小保姆,这个女孩子因为被女主人打骂,居然被主人发现用纸杯子朝炒菜锅里倒尿,使我感到很惊奇,我从她有点夸张的冷漠表情中我看到她的嘴角略动一下,就是这一动触动了我,使想起我的一个中学老师家的那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子了,我每次回老家的时候,这位老师都热情邀请我喝上几杯,这个小女孩就在旁边“叔叔长叔叔短,叔叔的家在北京”地围着我转,我很喜欢这个小女孩,还给她买过一个大玩具狗熊。

她的嘴角这么动了一下,使我觉得这个小保姆分明还是个小孩子,而我喜欢小孩子是出了名的,这使我的同情心陡增,看她的眼睛也柔和多了。

“年龄太小,人难免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我这样先开了后,然后微笑着问那个女孩子,“你这样是第一次?以前从来没这样做过是吗?”

小保姆以前这样做过没有,正是这对夫妻要我测试的问题。

“没有,就是没有,说了他们也不信!”小保姆说话声音很大,语速很快,像是和谁吵架,吓了我一跳。

我倾向于相信了她的话,决定给她测试一下,我当时打算,如果发现问题,就立即找个借口停止测试,我担心如果测试出小保姆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情,用尿或什么别的脏东西给他们和他们的小孩子做了吃,这对夫妻非把这个小保姆当场打成残废不可。

所以,在这里,当小保姆做上那张椅子接受测试的时候,我的问话显得非常技巧:

“你以前曾竟和这位先生或太太发生过争吵吗?”我问。

“吵过!”小保姆回答,测谎仪显示,她没有说谎。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因为如果他们以前没有争吵过,她就应该是无辜的。

“你和他们一家是不是每顿都在一起吃饭?”我又问。

“不是,有时候他们吃完后我才吃。”小保姆回答。这又是我不希望听到的,因为如果他们以前一直一起吃饭的话,小保姆应该不会在饭锅里做什么手脚的。

“这位先生或太太以前打过你吗?”我又问。看见我迟迟不问正题,那位先生显得急躁了起来,开始朝房间里别的地方张望。

“没有打过我!”小保姆回答。这使我大喜。

“那么,他们骂过你吗?”我又问。

这时候,太太拉了我一下说,希望我尽快问,我回答,会很快的。然后我又看着小保姆。

“天天都骂我。”小保姆回答,看模样像是要哭一样。这个回答一下又使我感到很难办。

当时,我想我一定要从一个间接的问题中判断出这个小保姆到底以前干过没有,那样我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当时我既想要洗清这个小女孩的罪名,又怕她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无辜。

“那一天太太打你,是第一次吗?”我明知故问。

“是的!”她回答。

“所以你很生气,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我又问。

“是。”她回答,我看测谎仪器上显示,她说的是实话。这又给了我希望。

“你很生气,所以才会那样冲动起来,是吗?”——这一问其实不伦不类,但确实我这次测试如愿的最关键的一笔,“那样冲动”几个字是个模糊的概念,而模糊概念在一般的测谎测试中应该避免的使用的,但这一次我只能用模糊的词语来探明白这个小保姆内心,而不会使旁边的这对夫妻察觉出来。

“是。”小保姆回答。虽然是模糊词语,被测试的当事人心里是明白的。

这时候我已经有了把握,但职业灵魂拷问师的素养使我继续冷静地用“模糊词语”问下去。

“平时你没有感到这么冲动过吗?”我问。

我问的都是她的心理活动,而不是她干没干什么,而从她的心理活动,我能判断出她干没干什么——直到今天我还在想,这次测试虽然不是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但确实是我最耗费心智的一次。

“是。”小保姆很配合,一直没有说过假话。而这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她以前没有对这对夫妻干过类似的事情。我终于转到了这对夫妻一直在瞪大眼睛要看结果的话题。

“你以前从来没有把尿和其它类似的肮脏东西丢到锅里过?”虽然是知道应该不会有别的答案,但我仍然心提起来了。

“没有,没有!”小保姆差点喊起来。

测谎仪的示波器上,一条平直的水平线显示,她没有说假话。

我一下坐在了身后的一张椅子上,不想说话了——那时的心情很像我在读大学的时候,代表班级参加中国象棋团体比赛,在最后关键的一局出场,耗费近四个小时,打败了一个凶猛的对手,最后班级获得了团体赛的冠军,我那时也是一下坐下不想站起来了。

那对夫妻对我的测试结果很满意,他们说以前来看过我做的测试生日和扑克牌点数之类的游戏,对我的测试结果深信不疑,而我已经听习惯了那些人的连声道谢,临走时,我给了他们一张名片,也给了那个小保姆一张名片——我一般是不轻易地给出自己的名片的。

那个我不知道姓名的小保姆,行为虽过激但有令人同情的地方,她现在还好吗?去年回老家的时候,到我的那个老师家小坐,见到了她的小女儿,小女孩见到我就跳起来笑起来,她笑的时候抽动着嘴角,她使我又想起那个说话语速像跟什么人吵架一样的小保姆,她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抽动的嘴角。
蒙 - 2002/12/12 9:17:00
十.高雄来客

我在上海的时候,做过很多测谎仪的测试,但一般都是被测试者事先知道自己要被测试,知道我将要问的话题,只有一个例外,那时对一个来自台湾的商人进行的测试。而这个测试过程,曾经被几个朋友认为非常有故事性,并张罗着要拍成电视片。

我在老家安徽有很多同学朋友,其中一个绰号叫黄毛的,师范大学毕业后到皖南的一个县城里教书,后来不知到怎么当上了当地招商局的局长,和我上学时候感情处得不错。一次我回到老家,和十几个朋友一起豪饮,因不胜酒力,半途我借口上洗手间逃避一会儿,从洗手间出来,我就溜到我们包房隔壁的一个空房间里坐着,房间没有开灯,但我走进去的时候,却吓一跳:里面有一个人,仔细一看,是黄毛也坐在里面,原来是和我一样逃酒来了。

在这里,能听到隔壁吵闹划拳的声音像是都翻了天,但这里却很安静,我和黄毛就聊天起来,他问我,看我能否在北京或上海帮助他宣传一下,招商引资,我表示可以介绍一些朋友给他认识,在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现在他认识一个台湾商人,有心要在他们那个县城投资一个亿的美金,开发旅游资源,这也是他一直在努力促成的大的项目。

但他也有一个烦恼,就是这个台商已经和他们谈过很多次了,答应的资金迟迟没有到位,而他们已经给这个台商前期投了好多引资费了:他们给他专门配备一辆汽车,住在县城里最高级的宾馆,一行人几个月的吃喝且不说,每次到歌舞厅和找小姐花的钱都快十万块了。

“这家伙会不会是个骗子?”我一听就感到非常恼火。

“看这个人倒不像。”黄毛从自己钱包的皮夹里拿出和那个台商的合影,看来这件事情他真的用心了。

我仔细看了照片上的这个台湾的商人,四十多岁,额头宽大,很健壮的模样,目光显得很深但并没有邪气,直观感觉上应该不是骗子。黄毛告诉我,他的名字叫王渊庆,我听着很大气的一个名字,像那个塑胶大王。黄毛继续说,王渊庆在高雄有一个化工厂,员工据说就有三千多人。末了,黄毛还告诉我,王渊庆给他看过工厂的彩页介绍,很气派的。

但我仔细咂摸,觉得还是应该劝他慎重一些。他现在很矛盾:继续这样等吧,怕被这个王渊庆骗了;拒绝吧,又怕万一这个王渊庆真要投资,可把一块到口的大肥肉扔出去了。

我给他讲了我的测谎仪测试的效果非常好,他支吾着,看来还不是十分的相信,于是我建议他跟我去一下上海,因为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

第二天我们就一起开车到了上海,几个游戏做下来,他很快地就信服了我的测谎效果了,他提出要我带着测谎仪器到他们那个县城去,那里离上海不很远,开车半天就到了。

我们在路上主要商议的是,怎么能够在不得罪这位“财主”的情况下做一次测试,因为要测试,就必须对方的配合,而我们要测试的这个问题太敏感,或许他根本就拒绝这样的测试。

黄毛局长让我想个办法,我当时提出,可以邀请他来到我将要住的宾馆里看看,把测谎仪说成一个等待鉴定的新产品,一个他们的招商局正在考虑上的项目,请他提出参考意见,这样可能他就会上钩。

黄毛觉得这个计划很好,但请他上门可能会打草惊蛇,不如安排一次巧妙的“****相逢”,这样对方的戒心就会小得多。

这和我的看法很一致,最后我们决定,我在黄毛的一个哥们开的娱乐城的一间房子里住着,等他带着王渊庆洗完桑那出来后,无意和我相逢,然后再进我住的屋里来。只要能坐下来,我们可能就有机会了。为了逼真,我们还决定,让黄毛把我宣传成一个知名作家,来这里体验生活的。冒充一个大作家,这对我来说没什么难的,只要把我以前发表过的一些作品带一本来,再吹得大一些就行了。

到了目的地住了下来后,我还让黄毛在娱乐城给我找一个最漂亮的服务小姐丹丹,我训练她在最快的时间内学会了安装测谎仪器的探头。因为“女儿吧之花”小欣的缘故,我相信美人的笑靥是有巨大的力量的,我和黄毛配合好,又有美人儿丹丹做下手服侍,不愁王渊庆不上钩来。



后来事情的发生比我们当初设计的要简单得多,使我们觉得当初太多虑了,王渊庆听说我是一个大作家,立即热情地不得了,诚惶诚恐的模样使我觉得好笑:这都什么年代了,作家都他妈的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他这样的谦恭一下使我不好意思起来,甚至有点觉得我们这样算计人家,是不是太卑鄙了,但他这副模样无疑使我把握住了话题的方向和谈话的主动权,所以聊着聊着,我引导他看到了旁边这台仪器,他就问起我这是什么。

这正是我们等待的机会,我连忙随后拿起一支笔,喊丹丹取一张纸,让王渊庆写一组八位的数字,他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写下来了,然后我才告诉他,只要他躺在椅子上,装上探头,我问他几个问题,他即使不回答,我也会知道他手里这组数字是什么。

王渊庆还没有回答,我已经喊派丹丹推他到椅子上,开始给他装上了测谎探头。

看起来这并没有引起他的戒心,可能他也有点好奇,所以一直微笑着,我给他交代了游戏规则,就是,我可能会问一些无关但是很轻松的话题,这样可以保证测试的质量。因为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所以我说起来一点都不像做假。

“你手里的数字的个位大于6?”当他牢牢坐定后,我问。同时告诉他可以不回答。

“不是,”他回答。

“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是吗?”我插入一句无关的话。

“是很好的。”

“你去过北京吧?”我再问。

“去过几次!”他又回答。

他一直微笑着,有时也按照要求并不回答问题,显得很友好,测谎仪的示波仪开始一直是一条水平线,只是当我说他手里的数字,个位数是3的时候,直线前面升起了一个小山包,证明测试起了反应,那数字的个位数就是3。

“台湾高雄的气候近来好吗?”我记得黄毛和他都说过他是在高雄工作。

他还没有回答,但笑容已经收敛了,按理说这个问题不是个什么敏感问题,但我看到了示波仪上的波形陡然崛起,显然他开始意识到了什么,紧张起来了。

“你手里的数字百位数字是7?”我连忙调转话题,我看到示波仪上的波形又开始平直起来。我感到他松了一口气。

“你在台湾的企业里也有一个像丹丹这么漂亮的美眉吗?”我继续问,说“美眉”两个字的时候,我拿着强调,黄毛和丹丹都笑了起来。我看到王渊庆也笑了起来,回答说有,然后补充说,很多!

但我感觉他笑得不太自然,测谎仪显示他两句话都在说谎,他的企业里并没有一个像丹丹这么漂亮的美眉,更不是很多!

丹丹确实很漂亮,年龄不到二十岁,明眸皓齿,一笑显得清纯极了,但和“女儿吧之花”小欣比较,还是逊色不少,根据我的判断,像丹丹这样的美貌的女孩子,大约四五十个女孩子里就会有一个。

王渊庆的三千人的大企业居然找不到一个像丹丹一样漂亮的女孩子,作为有经验的灵魂拷问师,我仅仅根据这一点甚至就可以中止测试,宣布他的工厂是子虚乌有的。

但我还是要问出更多的东西来说服黄毛局长,而这时候我已经不怕问敏感的话题得罪王渊庆了,语言也变得更尖锐起来:

“你的企业有三十个以上的女员工吗?”我冷不丁的问一句。

“比这多多了!”他回答,但测谎仪显示结果:绝对没有!

“你手里的数字后四位是7213?”我又返回来了。

王渊庆早就不笑了,但还坚持着,他不回头就看不到在他背后的示波仪,所以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通过测试,已经看穿了他。

“您准备在这个城市投资建设一个像这么漂亮的娱乐城或度假村别墅吗?”我又问。我记得黄毛给我讲过,王渊庆要在这里开发旅游资源,建造度假村。

“是呀。”他回答。

我没有立即继续再问下去,图穷匕首见了,我空下十几秒的时间,看示波仪上那条直线的走向。

示波仪上那条直线开始走出了一个很大的山包,过一会儿才跌落下来,再过一会儿,才又成一条平直的水平线,证明他刚才在说谎。

“您不在的时候,你在高雄的工厂有人管理吗?”

“有,我太太!”又是说谎。

其实已经没有必要问下去了,我看出一直没有说话的黄毛也看出了答案,就准备收场了。最后,我报出王渊庆手里的数字是88767123。

王渊庆坐起来,他可能觉得自己最多是被怀疑了,不会被确证的,还是刚进来时的腔调模样,笑着连夸我的测谎仪高明,弄到台湾去卖一定能挣大钱。

“有这个东西,没有谁能骗过我,”我回答。

“是的,是的,”他连忙应声说。

黄毛送走王渊庆以后,回到我住的地方来,我谢过了丹丹,让黄毛给了她一百元钱,丹丹欢喜地走了。

我把测试的问题和结果打印出来,递给黄毛,告诉他,不要再朝里面搭一分钱了,这个人根本就是在行骗,现在最好就是去****机关举报,请****来调查。

黄毛完全相信我的话了,他表示他刚才就已经打电话给他的下属,想办法把给王渊庆用的车快收回来,至于上报****,我看到他感到为难,也许是自己也有什么不好说清楚的地方在里面吧,走的时候,我想。

大约两个多月后,我几乎都把这件事情完全忘记了,却收到了黄毛从那个城市里给我寄来的几罐龙井茶叶,包装地异常精美,我就找到他的名片,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那次测谎以后的情况,他告诉我王渊庆已经走了,甚至再也联系不上了,他是个地道的骗子,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他走后还有别人到他们局里找他,原来他还欠着当地一家企业的一笔款子。

但那个王渊庆会不会换个名字再去别的地方去行骗呢?

下次遇到我,我想我不会再这么轻易地就让他跑了。



十一.美人的软肋

那个晚上,当我的心被爱和渴望火灼烧着,血液也开始翻滚的时候,我给小娟子和小惠放了晚上的假,当小欣来的时候,发现她们两个不在,只有我在那里目光热辣地看着她,可能意识到什么,也要找借口离开,但这时候,我的手已经把她揽到了我的怀里。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激烈反抗,甚至也没有一点反抗的动作,只是在我要吻她那鲜美像刚出炉的奶酪一样新鲜可人的面颊的时候,她把头朝另一边侧了过去,结果我吻了个空——这个场面今天想起来有点滑稽,但这时,我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我感觉到了她的温热和像蛇一样柔软的身体,而这个时候,她说的一句话让我感到非常地“酷”:

“有点夸张了吧,大发哥?”她很平静地说出来,像是大姐姐安慰小弟弟一样亲切的语气,一下使我觉得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夸张?不!我这些天张开眼睛、闭上眼睛想的都着你,真的受不了啦。”

我也低声说——不,应该是倾诉,我觉得自己血脉贲张,五脏六腑都像在火炉中冶炼一样,即快慰又热烈和躁动不安,我很乐意把话说得很长,同时再次凑上去要吻她的面颊。

“人来了,”小欣躲闪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推开了我。

其实真的人来了,是一个大胖子牵着一个的小姑娘在门口站着,大胖子大约四十来岁,穿着黑色风衣,显得很臃肿,小姑娘穿着红衣服,瘦瘦小小,看上去十一二岁,估计是大胖子的女儿,我只得丢开小欣,怒目看着他们,以至于大胖子见我这样有点不知所措,只是问,“你们这里的服装现在不卖吗?”

“哦,当然,卖,”我一下回过神来,忙说“请进,请进”,小欣则对着房间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上衣,然后很专业地微笑着看着这个大胖子和小女孩在屋里转悠起来。

大胖子和小姑娘进来转一圈什么也没买就走了,这更使我生气,以后陆续又来了不少人,一直到晚上九点左右,人就没有断过,以至于我没有找到机会和小欣多说几句话。我看到晚上小欣情绪一直非常好,来的人都很乐意问她这个那个,而她则非常喜欢被人们围观的感觉,说话的时候眼睛和脸蛋都在放光,更迷得那些来买服装的,或假装来买服装的假绅士和毛小子们眼睛瞪得再大就要滚出眼眶了。这时候她有点像电视节目的主持人了,记得她曾给我说过,她很羡慕电视节目主持人这个职业,而我则觉得,小欣天生是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的料子,每次看她对很多顾客说话和回答问题的时候,都感觉到她的形象、丰姿都恰似现今当红的一个叫什么小丫的电视主持人。

而当她在那里“主持节目”的时候,我则站在一边,正好和屋里的几个木制的洋妞模特儿一样没人理睬。偶尔有一两个中年的太太走进来才会发现原来站在那里的我的眼珠也能转动,问我几个问题,使我才没有完全变成一个木偶。

晚上一般都是九点钟关门,这是这个服装市场的规定,到八点半的时候,我叫小欣准备关门,小欣则把收在钱箱子里的钱交给了我,同时我把她应该得到的报酬数出来,给了她。应该说,每次我给她的报酬都略高于原来谈定的数目。

关门以后,我要打车回女儿吧,路上可以捎带她一程,但她上车以后,我坚持这一次把她送回宿舍,她推脱几次,见拗不过我,也就顺从了。

当车停到她的宿舍楼门口,我就把出租车款付清了,等小欣下车时,我也跳下车,出租车随后开走了,把小欣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走了?”她忙问我。

几个小时前,我曾经拥抱过这个美人,那种温热的美妙感觉一直保留在我的身体上,我只是想在告别的时候再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但这一次却不同了,小欣推开了我,“不要再这样了,”她还是很平静地说。

我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还要再把她朝自己的怀里拉。

我又一次被推开了,“我真的不喜欢这样。”她语气坚定地说。

这一下使我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冷却了下来,要知道,整个晚上我一直都是激情亢奋地回味着拥抱着她那时候的美妙感觉,并谋划着下一次。

借着路灯光,我定睛看了小欣,她说话的时候全然没有了几个小时前那样地亲切柔情,而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和谁赌气一样。

“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再去你那里了。你能答应我吗?”她看着我又说。

记得有一次谁告诉我说,世界上最变幻莫测的是 “大海的风云,股市的波涛,姑娘的脸”,我当时体会并不深,但这一次是真实地体会到甚至有点感到痛在心里了。

跳下出租车的时候,我因为充满了对拥抱小欣的渴望心里暖洋洋的,而此刻看到小欣开始转冷的模样,我一下觉得世界两个样子了。

此时虽然还是和小欣面对面地站着,我却有了咫尺天涯的感觉。

但我知道这时候我必须答应,否则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小欣了。

“好吧,我答应你,”我回答,像是别人在替我说话一样有气无力。

“说话算数?!”小欣表情又回复到了原来的开朗愉快的模样。

“敢不算数吗?!”我懒洋洋地回答。

“其实你真是挺好一个人。”小欣看着我委靡的模样,又这样说了一句。

“你先上楼吧,等一会我叫个车回家,”我催小欣快回宿舍,因为我觉得有点冷了,我自己是要快回到我的屋里,赶快躺在床上,钻进被窝里,那里要暖和多了。

回到家里,刚好接到了小林子打来的电话,她说她弟弟的事情还没有完,但有希望减轻罪名,父母很都悲伤,因为父母就她和弟弟两个孩子,如果上海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要在家再过一些时间才回来。

小林子回家以后,时不时会打来电话,我总是告诉她这儿一切都很好,让她安心在家里陪伴父母,休息一段时间,我告诉她我们又开了一个时装精品屋,叫小娟子来负责管理,就是她一直在琢磨要开办,但我们又一直没有顾上开办的那个。是她发现的那个地点,也是她一再说我才感兴趣的,所以她听了兴奋地在电话里叫了起来。

我没有告诉她精品屋的名字叫“欣欣精品屋”,这成了我的一件心事,我觉得有必要在小林子回来以前解决。


以后我仍然不时去“欣欣精品屋”,见了小欣一直没有再敢有任何越轨的行为,大概因为要奖励我守住了诺言,小欣对我微笑的时候笑容显得更甜美了,使我暗自不平,这个女人,你笑得这样使人心动,把我挑逗勾引得快疯了,自己反像没事的人一样了。那些天,虽然我的外表要平静了许多,但无论如何,小欣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总在牵动着我的心,使我感到自己插翅难逃。

我一定要得到小欣,那时候,我暗自下了决心,一边谋划着,一边在等待着机会。



但这一回是小娟子帮了我大忙了。

女人们在一起总要生出许多事情来,小娟子知道我每次给小欣的报酬很高,甚至远远比她这个跟我创业的“元老”要高许多,虽然她知道小欣销售成绩绝好,但也感到不满,加上小欣一直没有把她很放在眼睛里,她开始和精品屋里的另一个女孩子小惠一起嘀咕,常给小欣冷眼看,同时还说一些风凉话,一次居然不顾我和小欣都在场,两人大谈什么“欣欣精品屋”该改名字叫“靓妹精品屋”了。这使我很恼火,但没有发作,而小欣则显得很尴尬。

小欣的处境我当时都感觉到了,但没很当一回事情。

一连几天晚上的时间,我都感到小欣精神不振,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我就瞅一个空子,把她又约会到我们以前去过的那家咖啡厅去坐了一个晚上。

在和她聊天的时候,她告诉我,她过几天就不继续在精品屋干了,我问她为什么,她欲言又止,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我立即就明白了,我必须对小娟子和小惠有所行动了。

以前我和小欣聊天的时候,她曾经告诉过我,她还有一个妹妹,高中毕业后,本来在老家父母托人花不少钱给她找了个在税务部门工作的美差,但不知怎地,她就是看不上,自己跑到上海,和几个老乡租房住一起,又到劳务市场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我记得有两次小欣在女儿吧上网的时候,也带过一个女孩子一起去上过网,都是整晚上两个人围着一个电脑屏幕,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只是我当时没有看仔细那个女孩子什么模样,我估计可能就是她的妹妹了。

今天闲聊的时候,我又问起她这个妹妹的事情,小欣告诉我,她的妹妹现在是上海一家宾馆的服务员,那家宾馆的来人很杂,她去看过,感到很不放心。

我当时告诉她我马上就要把小娟子召回女儿吧了,因为那里太缺人手——其实这是我刚要决定下来的事情,因为我也知道小娟子还是喜欢在网吧上班的,闲时可以上网聊聊天,玩玩游戏,还可以给朋友们发邮件,把她调回来不会有问题。

我告诉小欣,这样的话,精品屋就会缺人了,小惠年龄太小,还不太懂事,我也准备让她回家,换一个年龄大一点的,这样何不把她的妹妹找过来,让她来主管精品屋的生意。

小欣显然被打动了——以后和小欣相处的日子,我有了一个重要发现,就是:美人无论多么出众,必然也有她的致命的软肋,像伟大的古希腊英雄阿喀硫斯的软肋在脚踵上一样,小欣的软肋就是她这个妹妹,就是她不惜一切也要保护好的妹妹。

小欣问我是不是开玩笑,我说不是的,她说因为她知道这里的效益还是不错的,我这个老板待人也很好,她可以劝她的妹妹来我这里工作,同时她劝我说,不要炒掉小惠,她觉得小惠其实人是很好的,可以慢慢学会做生意。

当时我们就决定下来了,第二天上午我就去精品屋告诉小娟子,问她想不想回女儿吧上班,小娟子果然连声说想,我告诉她说她马上可以坐车回女儿吧了,我还让小惠和小娟子一起回去,先在那里呆几天,小惠还没去过女儿吧,只是听小娟子给她讲过,此时一听到可以去上网和玩游戏,也欢喜地收拾一下东西和小娟子一起走了。

就这样,中午,当小欣和她的妹妹来到精品屋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了。

小欣把妹妹介绍给我,说她叫小美,我和小美握了一下手,然后让她坐下来,我这才仔细看了小欣的这个妹妹。

小美比小欣矮了半头,但眉眼显得非常机灵,也有几分清秀,皮肤也很好,但说起漂亮,比小欣差了太多,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以至于我想,上帝确实是不公平的,这样的一对一母同胞,禀赋差异如此之大,不知小美该怎么想。

谈好条件以后,小美说她很想来这里上班,这里自由——这个理由我不知道怎么来的,但她愿意来就很好,使我略感到失望的是,她要再等三四天,拿了酒店里的这个月的工资以后再过来。

就这样,因为小娟子和小惠都去女儿吧那边了,这里就有了这么一个空挡:这几天白天精品屋我没有可以使用的人了。

但使我欣喜的是,在晚上,精品屋又是只有我和小欣两个人了。

一连几个晚上,我和小欣都在那间精品屋里值班,我表现得非常绅士,甚至连她转身有可能触碰到我的时候,我都忙不迭地躲开,因为我绝对不能在刚刚帮了别人一个忙后就要索求什么,那就太卑鄙了。能和小欣单独在一起,我觉得就已经很快活了。

小美来了以后,我让她在门口竖立了一块招聘的木牌,很快又有一个来自苏州附近的一个女孩子来应聘,她的名字很别致,叫花翎,还会唱几句越剧。我问一下小美的感觉,她觉得可以和这个花翎合得来,于是我就让花翎也在这里上班,由小美支派。

以后我白天基本上就不来精品物了,晚上也去的次数不多,小欣对业务已经很熟悉,可以带着妹妹干起来了,而且,一连多天,收益都很不错。

我在女儿吧的日子越来越多,小欣晚上有时候还来上网,精品屋那里就叫小美和花翎晚上加班顶着。

而那些日子我和小欣接触地次数多了,更熟悉了,渴望的火焰又在心底燃烧了起来。



小林子回老家了,那时我一个人住在两室一厅的大房子里,回家的时候是最寂寞的时候,也是我最有时间想小欣的时候,想到深处的时候,明明屋里桌上摆的是小林子的照片,我眨了一下眼睛,就变成了小欣的模样了。孤枕难眠,辗转反侧,我不止一次地想象着和小欣在这张大床上一起欢爱的镜头,像我和小林子做的那样。

我在北京的时候,正盛行迪斯科舞厅,或干脆叫“迪厅”,成百上千人在里面,拥挤得一塌糊涂,大家一起跟着音乐扭动着腰肢和屁股,“群魔乱舞”的感觉很使人激动,我常去的迪厅有JJ、NASA等,一般都是我自己去玩,我喜欢那种疯狂的节奏。

到了上海,我玩的兴头已经过去,而且被小林子管得也没有时间去玩了,最近小林子不在,心里隐隐又骚动了起来,上海也有JJ迪斯科舞厅,我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玩一次,而这时我想起了小欣。

当我邀请小欣去蹦迪斯科的时候,她很高兴地一口答应了,大概因为我最近表现很好,没有给她添什么烦恼,她对我很放心了。她说她一直想去迪厅玩,也有很多同学邀请过她,但她感到门票太贵,没舍得自己或要同学来破费,今天财神邀请去玩,当然乐意奉陪了。

她说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听的,就在晚上天刚黑的时候,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她的楼下,打过了她宿舍的电话通知她我到了,又等了她好一会儿,才见她姗姗来迟地走了出来。

等再看清楚小欣的时候,我的心感到一阵的痉挛:平时不饰脂粉的水芙蓉花一样的小欣,明眸皓齿、光彩照人的小欣,此刻略加淡妆,显得愈加美艳照人,风华流溢,以至于我不敢逼视。

“走吧!”小欣注意到了我的感觉,眼睛似乎在笑,我连忙叫了一辆出租车,和小欣坐在后面,朝上海那家著名的迪斯科舞厅驰去。
蒙 - 2002/12/12 9:18:00
十二.迪厅狂欢


我们进去的时候,空旷像小型足球场一样的迪斯科舞厅里还没有几个人,这一点也不奇怪,那时才晚上八点半左右,而一般这类迪斯科舞厅要到晚十点左右人才会多起来,晚上十一点左右人才达到高峰,而到凌晨两点才关门打烊。

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门票就包含着两杯可乐饮料,需要自己去酒水台领取,而这时候服务小姐又拿出来饮料价目单,催问我们要不要饮料了。

我在北京曾经多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明明门票里包含着饮料,但小姐为了提成和奖金,却不提这个茬,偏要怂恿你再继续点一些新的饮料,而饮料的价格则比外面贵得出奇,使你总有被宰一刀的感觉。

但今天心情不一样了,而且也不是我在北京那穷光蛋逛庙会的感觉了,我潇洒地抓过饮料价目单,递给小欣,问她想喝什么。洋酒挺好的。

小欣第一次来,里面的气氛使她把脸儿都涨红了,她粗看了一眼价目单,点了一个最便宜的饮料,而我则点了一大杯洋酒。

这样,加上我马上就去酒水台领取的门票配给的两罐可乐外,我们每人面前都有两种饮料了,这造成一个假像,就是我们不止是两个人来,应该是四个人,这样我们两个人坐的一张桌子四个人的座位,就一直是我们两个人坐着,没有别人来问津。

一开始迪厅放的是舒缓的音乐,这时候我们可以聊一会儿天。

小欣就坐在我的对面,这样的场合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感觉尤其与以前不同,尤其是小欣像过节日一样地上了妆,颜色愈加鲜艳起来,而我又饮用了一杯洋酒!我还注意到小欣里面穿了一件从来没见到她穿过的低胸嫩绿色绒背心,露出一段我从未见过的雪白丰满的胸脯,美而且晃眼极了,虽然我觉得这和她大学生的身份不太协调。

音乐优美地流淌着,那里的灯光和情调明显地感染了小欣,我觉得她说话的强调都变了,一向干脆利索,快言快语的美人小欣,居然这时说出话来都有了港台电影里小女生撒娇的味道了,这使我一腔怜爱更有了去处,我很快由坐在她的对面转到了她的身边,一只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她好象没有察觉到一样,于是我又把她拉近了一些,两个人靠在了一起。

我又喊来小姐,要了一杯酒,给小欣也点了一杯女士香滨,小欣没有拒绝。

迪斯科舞厅陆续来了很多的人,平时你根本见不到这么多的帅哥和靓妹,他们今天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当迪厅来了近半数人的时候,疯狂的迪斯科舞曲响了,而这个时候,我和小欣已经无法聊天了,舞曲声音强大得像地震了一样,而这个时候,我又瞟了四周一眼,发现,目前为止,来了这么多的漂亮女孩子,她们千姿百态,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小欣的。

这个发现使坐在小欣边上,用右手揽住小欣肩膀的我一下高大了很多,我甚至开始用差不多是鄙夷的目光看舞厅来的那些男女尤其是男人们。

而这时候,疯狂的舞曲,强烈的节奏,已经使我坐不住了,我拉着小欣走进了舞池。



舞池里有很多男女在跳,在舞,小欣也很快找到感觉,摇摆起来,我在小欣的对面,发现小欣一点儿也不像新手,摇摆的姿势非常优美,她不像有的女孩子只会大扭屁股,显得很低级,而她则巧妙地利用身材比较高的优势,挥动双臂,同时扭动胯部,很是招惹人看,我记得站在她的对面,久经沙场的我甚至对自己的姿势是否可以和小欣伴舞发生了怀疑。

这样疯狂地扭几支曲子后,我感觉有点累了,想提议休息一会儿,但见小欣扭得正起劲,便不再开口,我们就这样一直扭了下去,我在小欣对面,只看小欣虽香汗淋漓,但看着我的眼睛调皮而又带点笑意——她正在跟我比赛耐力,我这样想,也就更起劲地扭了起来。

终于小欣跑下来了,我忙跟了出来,见她坐下以后大口地喝着可乐,用手作风扇扇动着,我也擦起汗来。

疯狂的迪斯科过后,紧接着是一段优美的撒克斯风舞曲,而这时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只有几个小壁灯在照明,大厅一片漆黑,有人开始拉着女伴走进舞池。

我知道这是我的机会,也拉着小欣走进了舞池。

迪斯科舞池里变成了鸳鸯舞池,一对对男女在舞池里紧抱在一起,灯黑得对面看不清楚鼻子眼睛,很多对男女抱得很紧很紧,而舞曲越来越柔缓催情。

这是我蓄谋已久的机会,我试探着把小欣拉到我的怀抱中来,却遇到了阻力,小欣拒绝和我贴得这么近。

这我并不在意,我知道今夜还有好几次这样的机会。

果然,灯亮了,疯狂的舞曲又响起来的,这一次,我和小欣没有一起下舞池,她先下去了,一会儿就跑上来了,而我随后下去,也没有在舞池里呆几分种就上来了。

我们开始看舞池里的那些男女们,简直是丑态百出,但无疑问这是一个恋爱的地方,是一个使人年轻人血脉贲张的地方。

又一次灯黑了,一个餐馆跑堂模样的小伙子走到舞池中央抱着撒克斯管吹了起来,声音哀怨而又缠绵,我再次拉着小欣走进了舞池。

当我再次拉着小欣到舞池的时候,我知道小欣已经爱上了我,因为当我再次把她拉到我的怀抱中的时候,她已经不做任何抵抗了,我紧紧地把这个来之不易的美人儿搂在怀了,对着她鲜艳的嘴唇吻了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哦,不,可能比这要长得多的时间,我吻着这个我日夜渴慕的人儿,我感到她迎着我的吻,柔软温热的身体像蛇一样紧紧地贴住了我。

我变换着角度一遍有一遍地亲吻着小欣,紧紧地把小欣搂在怀里,我亲吻着小欣的柔美的面颊、鲜艳的嘴唇,紧紧地把小欣拥抱在怀里——世界是什么?不就是我和小欣吗?

我的下身那突起的地方触到她的身体,无疑她感觉到了,但这并没有什么,这使我感到极其快慰地快慰,我爱这个甚至可以说是举世无双的女孩子,而她已经接受了我的一切!

我吻着小欣无与伦比的鲜美的脸蛋,吻着小欣散发着迷人清香的脖颈,吻着小欣那鲜艳的唇……我知道整个舞厅的人,不,整个上海甚至整个世界的人,都在看着我,我是幸福的,而小欣,则是满足而又快乐的。

我探到小欣温热的舌头,便再也不肯放走她了,而小欣的乖巧而又温热的舌头,却像泥鳅一样溜了过去。

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了,但甚至没有等到舞厅关门,我告诉小欣,我想回去了。

大约深夜一点半钟的时候,我和小欣走出那家迪斯科舞厅,坐在出租车里,我成功地说服小欣不要回宿舍了,直接到我住宿的地方去,我住宿的地方有空余的房间,小欣可以住在那里。

回到我的住处,我发现小欣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使我很扫兴,我劝小欣去洗一个澡,然而,她全然没有当一回事儿,我把她领到我和小林子住的房间之外的另一间房子,我没想到的是,她倒头就睡着了。

而这时,我的血液在燃烧着,睡梦中我见到小欣不知想到什么,居然嘴角有了笑涡,这时候我已经无法忍受住了,昏暗台灯光下,我抖索着手,要解开她的咖啡色牛仔裤上的唯一的一颗黄铜纽扣。


十三. 花虎乐队之夜


当我的手触到她那咖啡色牛仔裤上的黄铜纽扣的时候,小欣一下就醒了,连忙笑着跳下床,把我朝外面推。

“快回去睡吧,这么累还不睡觉。”她又拿出我听过的像大姐姐教训小弟弟的语调,我感到亲切而且受用,忙退了出去,而小欣立即把门关住,我听到她从里面插门闩的声音。我只好蹩回我的卧室。

但只过一分钟,门闩的声音又响了,小欣探出头来看着我,我知道小欣要什么,连忙把给她准备的装有新毛巾、口杯和牙膏的小袋子递给她,这是我几天前就买好的,也是我路上一再保证有这些东西,小欣才肯跟我回来,在这儿暂住一个晚上的。

小欣接过了,我又把一双放在鞋架上从未有人穿过的新拖鞋放到小欣的门口,小欣微笑着说声谢谢,于是我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我也确实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早晨醒来,已经七点半多了,我见小欣早已经穿好并洗漱完毕,正打开煤气,在厨房里煎蛋。

我说声早上好,随后问小欣昨天休息得好吗,小欣回答说很好,睡得太香了。

小欣是读大四,多数时间是用来做毕业论文,所以平时课也不很多,今天上午没有课,所以可以直到现在还在我的房间里从容地煎蛋。

小欣煎好了三个蛋,用两个小碟子盛好,两个蛋的小碟子摆在我的面前,一个蛋的摆在自己面前,然后从微波炉子里拿出一大杯牛奶,分成两份,这使我感到很有趣,想起被广为称颂的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里绿蒂给弟弟妹妹们分面包的镜头。

歌德这个老混蛋,一辈子娶了十九次太太,做了十九次新郎,到七十多岁的时候,还要再娶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结果被家人和朋友们制止住了。看来文人天才,没有美女是不行的,美女越多,才华越出众。

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已经构思好了一篇诗歌,也是一首歌词,是专门为小欣写的,昨天晚上当我紧紧拥抱着小欣的时候,我就构思差不多了。

我把它写了出来:



我们一起歌唱

——为梁小欣小姐而作





疯狂的摇摆 力量发自心底

快乐的时刻 我和你在一起

闪烁的灯光 世界如在梦里

地震的节奏 扫荡一切记忆



(女声独唱)没有人比你更可爱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全体合)哦 我们一起歌唱



呼吸音乐 呼吸空气

我们有纯净的血液

燃烧爱情 燃烧希望

我们摇入新世纪



(男声独唱)没有人比你更可爱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全体合)哦 我们一起歌唱



心走过的路 在这里不必记起

爱在心里的时刻 是永远的天地

心走过的路 在这里全部忘记

爱存在的时刻

是永远的天地——天地!



(男女合唱)没有人比你更可爱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全体合)哦 我们一起歌唱

昨晚激昂的舞曲中,我和小欣对面扭得正欢,我们还跟着那强烈而又欢快的歌曲的节奏一起唱了起来,当时不只是我们两个,整个舞厅千百人一起跟着领舞领唱的小姐一起又扭又唱,场面壮观极了。

其实这首诗歌我早就有了初稿,但不满意,昨晚和小欣在一起,我想到了关键的几笔,就把它完善后写了出来,并在副标题位置上,特意写了“为梁小欣小姐而作”几个字。

小欣很喜欢,拿着那张纸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我则坐在那里得意地欣赏着小欣,像玩味我的一首美妙的小诗。

小欣读完,把那张纸折叠起来,小心地塞到她的小手包里,我告诉她很快我就要找人谱写曲子,把这首歌唱出来,到时候就请小欣小姐主唱,难保不是又开发出了一个王菲一样级别的女天后。

小欣笑了起来,说自己可不想做什么天后,赶快通过毕业论文是正事儿。

用完早餐以后,我贴近了一点小欣,拥抱并吻了一下她,但见她没有昨夜那样配合,也就不再勉强了,再等有情调的时间和地点吧。她说她要回学校了,而我也要去女儿吧了,就一起出门,我先送小欣坐上车,然后才坐另一趟车到我的网吧去。



在网吧闲暇的时候,我又想起小欣,回味起昨夜的情景,原来我以为美人儿都是众星捧月、左右逢缘和事事如愿的,但和小欣接触了这么久,尤其是看到小欣今天挤公交车回学校去做毕业论文的镜头,却使我觉得并不都是这样。我还想起,我在北京读大学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的一个出众的美人,那是一个夜晚,我在北京北太平庄汽车站等331路车回学校的时候,刚好在路边拐角处有几家露天的摊贩,卖煎饼和小吃,我走过去,一下就惊呆了:有一个高挑美艳之至的年轻女子,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在那里卖炒蛤蜊,她是我那时近距离见到的最美丽的女子了,我看着她很长时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出色的年轻女子会在这里卖蛤蜊,当时是冬天,户外已经很冷了,我明显看得出,这是一个有修养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

“每个人都会有不如意,每个人都会有……”一首歌曲是这样唱的,是吗?

我觉得小欣过于执着了,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没有必要每天鼓捣着要出国,因为在当时的出国热潮下,大家都在竞争,而有一个好用的头脑,考出出类拔萃的考分,无疑就有很大的优势。但智力绝不是小欣的强项,在智力上,她只是比一般的女孩子略聪明一些而已。

美利坚合众国是那么容易去的吗?多少人花费好多钱,还是美金,联系学校,参加考试,排队等待签证的时候被大鼻子像挑牲口一样地挑拣,最后还是被淘汰下来,结果空忙了一场,小欣看来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这时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就是泰国,我有几个朋友也曾忙乎着到美国读MBA,都忙乎得疯了,但还是没去成,结果最后都到东南亚的那个小国去读书去了,回来探亲时,说那里很好,很多学校是欧洲人投资办的,文凭也能得到很多国家承认,而且居住和学习的环境都很适合中国学生。

我觉得那个地方可能适合小欣,一方面费用很低,另一方面压力不是在美国那么大,离家又近,还有,我有熟人朋友在那里。

这是一个好主意,我立即想告诉小欣去,但想到晚上就能见到她,就没有很着急。

晚上我和小欣在精品屋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了她我的这个想法,她果然很感兴趣,这时候她已经对大鼻子的美国佬不报希望了,她问我几个在泰国读书的问题,尤其是费用,我告诉她费用不多,我完全可以借给她,等她学成回来再还给我。

我还告诉他其实我最近想去泰国玩玩,看看老朋友,问她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她可以去考察一下那里的学校,当然旅费我来支付。

小欣显然被打动了,她说过考虑一下,过几天再决定。

而这时候,国庆节快到了,小欣有几天假期,我觉得不应该轻易放过去。

又一个晚上,我把小欣约到附近的一家歌舞厅,这家歌舞厅雇用了一个大学生乐队,其中一个名叫张虎的乐队头目,常到女儿吧去上网,跟我很熟悉了,我把我给小欣写的那首歌词找他们很快谱好了曲子,今天晚上要试唱。

走进歌舞厅的时候,小欣在门口掏钱买了几块口香糖,我先进去了,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刚坐定,一个俏丽的女孩子走到了我的身边,问我要不要找个小姐陪陪,看来她也是个“小姐”了,她侧身弯下腰来,胸部突出的部分刚好抵住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跳。

我连忙说我有伴了,而这时小欣走到了我旁边的位置,要坐下来。

小姐有点扫兴,忙站直了,但姿势很优雅地退到了我们身后的暗影里站立着。



我和小欣都没有唱歌,我是因为自己歌声不登大雅之堂,所以不唱,小欣是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也不愿意去唱。这家歌厅主要是唱歌,间歇也播放一些舞曲,尤其是节奏快的舞曲。

我们就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聊着天,偶尔有一两个歌喉确实不错的来客唱完小欣还鼓了掌。

大约半场的时候,乐队要演出节目了,歌厅里嘈杂的声音立即安静了下来,先是一个女歌手上台唱了一支流行歌曲,是节奏舒缓的布鲁斯舞曲,马上就有人上舞池去跳舞了,我和小欣坐得很近,像那天在迪厅那样把她揽在自己的右手臂膊下,慵懒地躺在沙发座位上,看着舞池里的男女们。

紧接着乐队的头目张虎宣布,他们花虎乐队推崇原创,自己创作排练了一些歌曲,马上要献给大家的是由邱大炮先生为小欣小姐写的一首名叫《我们一起歌唱》的歌曲,我看到小欣精神一下就振作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个模样还显得稚气的大学生乐队成员。



疯狂的摇摆 力量发自心底

快乐的时刻 我和你在一起

闪烁的灯光 世界如在梦里



…………



主唱唱得很卖力,节奏打得也很好,他们是音乐学院应届毕业生,对我的作品把握得非常到位。



没有人比你更可爱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这两句是我在迪厅看到那么多的帅哥靓妹,居然没有一个比得上我身边的这个小欣的,当时心中得意,品味了一下感觉,顿觉好诗句就要出来了,我连忙凝神捉住了,记下来,后来又写出来给小欣。

但这两句是插入在疯狂的节奏之间,用舒缓的曲调唱出来的,怎么和主旋律配合地好,这是一个难题,我构思出来以后,自己试唱过几次,但怎么也找不到好的感觉,就把构思讲给张虎听,然后就完全推给乐队了,没想到张虎他们居然演绎得这么出色。而主唱唱这两句的时候,大气深婉,有罗大佑的味道了。

我看出小欣像发现什么宝贝一样一直盯着乐队在看,胸口的起伏使我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激动,她可能有过无数的追求者,但我相信,能为她写这么一首能打动人心歌曲的只有我一个人。

歌曲结束的时候,朦胧的彩灯下,我吻了她的还在发烫的面颊,吻了她的唇,我找到了她温热乖巧的舌头,这一次,它没有逃避,而是和我的纠缠在了一起了。

那是美妙而又温馨的感受,小欣的口腔里有像玫瑰花瓣一样清新香甜的气息,使我无限依恋,我想起一个叫“双龙戏珠”的名词,我的是龙,她的是凤,应该叫“龙凤戏水”更合适。

从那家歌舞厅出来以后,我向小欣提出,我们今天还到我的住处去住,想起和小欣在舞厅里的时光,我觉得今夜一定还会发生些什么,并开始挥手要拦住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蒙 - 2002/12/12 9:19:00
十四. 不许有坏念头


当我挥手要拦住一辆过路的出租车的时候,小欣拉住了我的手,告诉我,她今天不想去我住的地方,要回到自己的宿舍去。

我没有办法,那样也得喊一辆出租车,我们住的地方其实相距不远,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车距。

我把她送到楼下以后,当时已经很晚了,我就让出租车司机在旁边等一会儿,我拉小欣来到了离车几米外的树阴下,这里路灯照不到。

小欣的表情已经很平静了,我用双手拥住她的肩膀,想再继续一次我们的“二龙戏水”,我还没有动作,她开口问起我来了。

“你以前经常到这种地方去吧?”她问我。

“就是想经常去也没有这个时间呀,”我回答,隐约感到什么触动了她。

“我看里面的人好象都认识你,”小欣又问。

“不可能吧,我一共也没去过几次。”我回答的时候,突然想起小欣刚进歌厅门的时候,看到歌厅小姐正在跟贴我贴得很近,问我要不要人陪,一定是这个触动了小欣。

“加这一次总共是第三次吧,”我接着补充说,“你知道,我是唱不好歌的,没有你在旁边陪着,就是坐在那里也是受罪呀。”

“有小欣在身边的感觉,就像灵魂被甘露洗涤过一样地美妙。”我不失时机地又俏皮了一句,这倒是真实的感觉。

“那你就快回家做梦去洗去吧。”小欣笑了,像是相信了我的话。

这时候我拉过小欣,很快地吻了一下,因为车在等着,我就催她快上楼,见她的身影进了楼门口以后,我也就上车朝我居住的方向去了。



这时候国庆节快到了,小林子打电话来说,因为父母年纪大了,弟弟这次出事给他们的打击不轻,母亲居然病倒在床了,而父亲又要忙着到各地找关系托人疏通,她可能还要陪伴母亲一段时间,目前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我让她安心在家,这里一切都运转地很好,我还让她告诉我她的家庭地址,让小娟子又给她汇了一笔款。

这时候我的心思已经完全在小欣的身上了,我甚至开始考虑怎么处理小林子和小欣的关系了。

和小林子彻底分开是我不能承受的,我们在一起同居以后甚至没有争吵过一句,感情非同寻常地好,这个网吧有小林子的很大付出,而这个精品屋甚至根本就是小林子的主意。

而小欣是我一生中少见的美人儿,有时候我想,在大上海比我更有钱的人多如牛毛,与许多人相比,我只是刚刚脱贫而已;在上海有比我更有才华的人吗?才华又是什么?虽然我很自负,但才能没有转化为金钱的话,像我喜欢的中国天才诗人海子——我只感觉到在现代中国,也许只有他的诗作才可以比我的胜过一筹,而就是这样一个天才,最后不还是贫困潦倒中卧轨自杀了吗?

能认识小欣是我的幸运,小欣也赏识我的才华和为人,这是我的机会。明星料子的小欣走在大街上没有被某个星探或大腕巨头发现,是她的不幸,而她遇到我,我相信我会弥补她的这个不幸。

让小欣到国外去,我甚至可以把网吧和精品屋都留给小林子作为补偿,跟小欣到国外去陪读,或者我也干脆找一个学校再读书去,但没有了网吧和精品屋这些保障,小欣还能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就算可以这样做,但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向小林子启齿呢?

最好的结局也许就是现在就放弃小欣,还不会造成太大的痛苦,但这又像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一样不可能,小欣已经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感到了像是从天而降的巨大召唤,推动我朝小欣走去。

小欣和我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但一旦小林子回来了,她还会愿意和我保持这种关系吗?

我的脑袋乱纷纷的,而这时候小欣打来了电话。

小欣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现在已经回忆不出来是什么问题了,大约是她和同学正在争论一个无关的历史事件,找不到答案,她就像自称“立地书橱”和“活百科全书”的我咨询来了。

问题很简单被我解答了,最后小欣显得很随意地问起了我说过的泰国的学校的事情,她要上网查一下。

这使我立即决定不再等待了,我告诉她,国庆节我已经决定去泰国了,并邀请她一定要去,并且告诉她,她可以不带一分钱。

小欣电话里犹豫了一会儿,说晚上她到网吧来,可以当面再谈。



小欣来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大约八点钟了,因为网吧里人很多,谈话不方便而且没有情调,我提议出去坐坐,然后再次把她带到对面我们曾经去过两次的那家咖啡厅里。

今天小欣的打扮与平时不同,平时小欣喜欢穿咖啡色的套服或牛仔服装,穿裙子的时候不多,也都是长裙,这一次小欣却穿了一套米黄色的质地很好的套裙,因为套裙有点透明,隐约可以看到套裙里面还有一层花色的小裙子,从小林子经常看的时装杂志我知道,那叫衬裙。大约因为她个头较高,裙子显得很短,几乎可以划入超短裙的范畴了。

“行了吧?坐下吧!”

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用身体语言配合来接受我的拥抱和亲吻了,咖啡厅有隔断,还比较隐蔽,当这一些完成以后,小欣这样说。

我要了一杯酒,小欣要了一杯咖啡,我们坐在四人小隔断的同一侧,对面空着,坐下后,我第一次仔细看了小欣雪白的小腿和膝盖以上裙边摇曳的地方,那整个一个晚上都在我面前晃动着,使我有热血直冲脑门的感觉。

看来美人确实什么地方都是美的,怎么可能有被造物造得这么精美的小腿,我在心里赞叹着。

当我们坐定,我问她的去泰国的事情的时候,小欣目光有点调皮地看着我,对我说,她和我一起去泰国是可以的,但还有一个条件。

听说有一个条件,我连忙问是什么。

“就是,你,”小欣稍微朝我面前凑了一点,继续说,“必须保证不许对我有坏念头!”

天哪,这是什么条件呀?!我连声说保证保证。大概因为以前我曾经答应过她的一个条件,一直能守住,个人信用还比较好,她就不再深究这个话题。

小欣气色很好,她谈到去泰国的费用,算是借我的,将来她挣到钱一定会还给我,我们还应该写一个字据。

“小欣说的话比盖上花旗银行的大印都更使我放心,还要麻烦写什么字据,”我笑着回答,“等你毕业回国,我的网吧该成了女儿吧企业集团了,让你来当总裁,我把你的薪水的零头去掉就够了。”

一开始我们坐的距离很近,等到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小欣朝外挪了一点,咖啡厅里灯光很暗,音乐也都有点靡靡之音的味道,慢慢地,我们又贴得很近坐在一起了,我再次把小欣拥抱在怀里,吻了她。

临出门的时候,我们商议了飞机票的日期,定在十月二号,这样我们在泰国可以呆上五天时间,我知道,小欣的课程已经不很多了,主要是在做论文,就是多呆上几天也不会有大的关系。

这不过二十来天的时间内我要把我们的护照和签证办好,这不是什么难题,因为上海的旅行社有很多家都可以代办这些手续,他们的效率据说高得不得了,飞机起飞前六个小时把有关证件给他们,他们都能立即办好,不会耽误行程。当然,这要多交一点钱,毕竟大上海历来都是Money talks.(金钱说话!)

把小欣送到了她的楼下,还不是很晚,我突然想到她的房间里看一下,就告诉她,小欣犹豫了一下,然后痛快地答应了,她要我先在门外稍等等她,她要进去收拾一下。

小欣告诉过我,它们四个女生合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她则自己住一间。上了四楼,小欣掏出钥匙打开居室门进去,我等了几分钟,小欣又出来领着我,我随后跟了进来,见里面有一男一女在做饭,这么晚还在做饭一定是夜宵了。小欣和他们说一句什么,然后进了自己单独居住的房间,进去后,她把门随手关上,然后一个动作使我为之一震:她从里面把门闩插上了。

十五. 闺室初探


小欣把门闩插上,转过身来示意我坐下来,我坐到了小欣的床上,开始仔细观察起她的闺房来。

过了许多年的单身生活,一直住在乱得狼籍不堪的单身宿舍,即使后来自己有条件租房子了,屋里也是一塌糊涂,小林子回忆起第一次到我居住的地方的时候说,她到门口没有进门,鼻子就嗅到了单身汉的味道,差点不敢进去。虽然我怀疑她夸张了,但也就是因为后来有了小林子,我才开始“像一个文明人”一样地居住着,房间整齐、清洁而又显得温馨了起来,袜子和内衣总是有干净的换了,而就是破袜子,干净齐整着穿,确实比脏着揉成一团再穿舒服多了。这使我感激小林子的时候,也更多了一份依恋。

平时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小林子回到家就拖地、擦桌子椅子和窗子玻璃时感到很新奇,不知道什么力量使一个女孩子这么热衷于这些皮毛小事情。我看到她蹲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在擦地板上的一块污痕,居然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站起来时时候,脸儿已经胀得通红,但总算把污痕擦掉。

“OK!清洁仅次于神圣!”我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了一点,大声称颂起来,大声称颂是我为清洁我们美好家园所做的唯一贡献。

幽雅、整洁、明亮的房间,配上色彩很有情调的窗帘——当然也是小林子去挑选的,我们的那个小窝,在喧嚣的大上海的一个小角落,成了一个封闭的桃花源。

而小欣的“闺房”则是另外一种情调,平时小欣的穿着打扮远不如她的老同学田甜款式新潮,但更很讲究质地,色彩也不是很鲜艳,以咖啡色和淡黄色的居多,我只见过她穿过一次红色的外套,和像桃花一样鲜艳的面庞相衬托,给我留下了火焰燃烧一样的感觉,使我感到体内暴力的元素在翻腾着,而她则不得不低头躲避那些火辣辣的目光。所以我觉得平时小欣相对低调的着装,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我进房间第一眼看到的是在朝着门的书桌上立着的一个很大的小欣自己的彩色明星照,照片里的小欣短发齐颈、穿红色绒背心,露出两条鲜藕一样的臂膀,娇羞地微笑着,像是要把在看她的人吸引到镜框里的模样。

我印象中的小欣是性情开朗直爽的,这个娇羞的表情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我不知道哪个混蛋摄影师居然把她挑逗出了这个模样。

然后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我一直想知道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小欣栖身之处,在这里,我看到了另一面的小欣:

在小欣的照片旁边,书桌上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的镜子,大的镜子有近一米高,小镜子有书本大小,转过身看书桌对面是一张比一般单人床略宽的木床,被粉底细花的床单遮住,床上被子整齐地叠放着,上面又盖上一块白纱罩子,床里边加了一块粉红色的长条塑料板,被巧妙地吊在半空,上面摆了脂粉、眉笔、口红之类的东西和一个棕色的狗熊玩具,床头小柜子上有一个小巧的红色白底塑料台灯,紧挨着台灯靠床的位置,还挂一个开水瓶大小的喜气洋洋的布娃娃。

在小欣床头靠近门的地方,墙上挂一部淡黄色的简易电话,正对着门的南面有一扇窗子,花色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视野,窗台上有一个花瓶,走近窗台,看到花瓶子里面有两条很小的热带鱼。我还隐隐看到,在窗帘褶皱下,有一些只有女孩子才用的东西,我猜测可能是小欣刚才进来藏起来的。

我注意到在床内边有花纹的粉色壁纸上,布局很好地贴了两张印制的小巧的油画,我认得都是欧洲现代派画家的绘画,色彩都比较重,有一张是雷诺阿的“戴玫瑰花的少女”。

在床对面墙壁上,也贴了两张大一点的画,是一张香港女明星的张曼玉的玉照,而另一张香港几个男歌星挤眉弄眼的画则使我大为扫兴,我想一定是小欣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张曼玉小姐寂寞,给他找了个一伙保镖——但找保镖也要找几个素质高的呀!譬如,天才诗人邱大炮先生,当然,就是在下了。

这是一个在阳面的很小的空间,但却是一个鲜艳如水彩画一样的小天地。

小欣很兴奋,大概看到我很赞赏她的房间,她自己设计艺术品,自己坐到了床边,指了指身侧,让我也坐下。

受到这样的刺激后,我是坐不下来的,我站了起来,转到小欣的对面,弯腰揽过她的肩膀,要把她拥在怀里。

小欣像是意识到了危险,一双手在我的肋部抵着,力气虽然不大,但却使我感到了她的决心。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非常滑稽的场面,我可以吻得到她鲜艳的面颊、她的唇甚至可以找到她温热乖巧的舌头,但身体不能贴近她的身体,除非我施用暴力。

当我稍微加大力气,要把小欣朝怀里紧抱的时候,我感到小欣渐渐力气不支了。

“我要喊人了,”小欣知道抵抗不住,这样警告了我。

我只好不再作进一步的打算了,松开了手臂,坐到了旁边。

小欣整理了一下头发,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了,就说,咱们聊一会天吧,等一会儿我再给你看我的影集吧。

我急于知道小欣小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就连声催她快去出影集来我看,小欣慢慢腾腾站起来,走到书桌边,弯腰打开书桌的一个柜子。

等小欣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我原来以为她说的影集就是一个日记本大小的东西,我就有一个这样的影集,是冲洗胶卷的时候,照相馆免费赠送的。没有想到小欣抱出来一尺多高的十几个颜色各异的大影集。

我忙要伸手接过来翻看,小欣把我的手挡开,把影集放到枕头附近,而她则坐在影集边上,坐在我和她的影集之间。

小欣拿了一本翻给我看,同时给我解说着。这是她幼儿时期的照片,那时的小欣还不是非常地出众,我觉得很多女孩子在幼儿和小姑娘的时候都被打扮地花枝招展,个个都很漂亮可爱,而这时的小欣眼睛很大,模样也很端正,只是我觉得眼窝的地方稍微深了一点。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这么多的照片,单是这一本,大大小小的、全身半身的,和父母亲戚以及小朋友们合影的,就有几百张之多。我感到很惊讶,毫无疑问,小欣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小欣说他的父母都是在教育部门的,父亲在教育局里工作,母亲是位中学教师,我看到照片里小欣的父亲模样很严肃,母亲则是一副慈祥的模样。

小欣翻完一本后递给我,又取出一本,这一本可能是她婴儿时期的照片,她刚翻了一页,忙又要合上,却被我按住了手,我看到的都是襁褓中的小欣,有一张还光光的身子,手脚朝天抓着什么。

“这一本不给看,看读大学时候的吧,”小欣夺过这本影集,投掷到床里边,从旁边又取来一本。

这是她读大学时候的很多留影,主要是她个人的,也有一部分合影,这时候小欣已经出类拔萃了,无论在哪里和无论和什么人合影,照片上的她都抢尽了风光。

我看到这本影集的最后有一张大学毕业留念的集体合影照,上面的日期署的是去年,感到很奇怪,小欣不是一直说自己才大学四年级吗?

小欣告诉我,她读的是双学位,她大三时候已经获得一个学士学位了,现在在读另一个学士,这使我大吃一惊。

我硕士毕业后离开大学好几年了,对今天大学里的有些事情不甚明白,就问她双学位的事情,小欣告诉我,大学里像她这样的情况很多,其实并不是真的应该得到两个学位,大概是入学的时候,学校多收了一些赞助费用,就变通着,让学生多修几门不重要的课程,赠送了一个学位,实际上她还是大四学生的水平。

但这个赠送的学位如果出国,可能会有一点用,因为国外很多大学都要学生国内的成绩,小欣告诉我她也是随大流,才又多弄了一个学位。

也许是她谦虚了,也许确实是这样,我知道小欣不是出类拔萃的聪明,但我知道她是有一定的毅力的,从她在女儿吧上网,能够一动不动地坐几个小时看着电脑屏幕,我就感觉到了,因为网吧隔壁是游戏机房,吵得使我不安。

我原来只是不太清楚小欣才刚上大学四年级,怎么就这么着忙联系去国外读书,现在明白了,如果明天国外大学发来录取函件,小欣可以马上就出去,不需要等到大学毕业了。

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我琢磨着它可能会带来我以前没有想到的什么东西。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看完这一本影集,我一口气又看了几本,小欣可能有点累了,就不再解说,让我自己翻看起来。她则坐在旁边,我问的时候才回答。

等我翻完小欣的这些影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还不想离开,但小欣开始催我快走了。

我只好又交代了一下到泰国办护照和签证必须准备的手续,然后站起来要告辞了。

小欣说要送我出房间大门,她把影集收拾好,小心地抱着,打开书桌的一个柜子,要把这些影集放进去,而这时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可以把这些影集借给我看一天吗?”我问小欣。

“你不是已经看完了吗?快回去吧。”小欣以为我还在借故拖延时间,没有当一回事情。

“真的,我还想再看一遍,明天就可以还给你。”我急忙说。

小欣看我很认真,有点不理解,她问我为什么还要看,看样子她有点舍不得让我把这些宝贝儿拿出去。

“明天晚上,不,早晨七点半以前,我给你送回来,”我很坚决地说,“而且,我保证不会有任何的损坏。”

小欣相信了我的话,她知道我说明天早晨送来,一定会送来,她以为我只是想再仔细看一遍,就答应了。

“好吧,就明天早晨七点半。”小欣回答。她找了一个大帆布书包,把这些影集放在里面,只留下了她先前不让我看的那一本,我提着沉甸甸的,跟着小欣走出了她的房间。

临出她的房间以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那一张小欣娇羞地微笑着的露出玉臂的大照片。

小欣把我送下了楼,我匆忙地吻了她一下,就推她快上楼,看她转身走上楼梯又回头挥手和我告别,又转身再上去看不见了,我才急忙跑出去,叫一辆出租车。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是休想入睡了,我要用小欣的这些影集,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小虫 - 2002/12/12 22:16:00
好 IUP
ydp227 - 2002/12/12 23:17:00
总是有这种故意吊人胃口的家伙,快贴完
antoine - 2002/12/13 8:58:00
google上查一下不就得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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