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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lert - 2002/11/23 19:02:00
冲破恐怖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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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暴雨所带来的

某年七月的二十一日深夜,H省省会Z市。
闪电,惊雷,暴雨。
这是一个被勃发雷霆之怒的苍穹完全主宰的盛夏之夜。
仿佛要和多日来持续从地面上蒸腾的酷暑进行一场决战。天空中滚滚而来的乌云早将大地从地平线上完整地包围,那撕裂苍穹的闪电仿佛跃马前冲的骑兵亮出来的一排排刀锋,那一阵紧过一阵的惊雷无疑在擂响号令三军的战鼓,那飞泻如瀑的暴雨分明是摧枯拉朽的百万雄兵。
夜,在这闪电中惊悸;夜,在这雷鸣中苏醒;夜,在这暴雨中洗礼。

暴雨下,是座鼎立中原的省城。
无论是连日来酷暑高温的蒸腾,还是今夜里疾风暴雨的冲刷,这座现代化的都城都显得一样的安详和沉稳。或许,是她经历过太多的天地变换;或许,是她经历过太多的历史风云;或许,是她经历过太多的战火硝烟……她仿佛已经习惯了大自然的喜怒无常,习惯了时代的琢磨不定,也习惯了人们的躁动和宁静。不管大自然怎样改变她的环境,不管时代怎样改变她的容颜,不管人们怎样地对她爱恨。其实,她就是一方土地。无论以前的乡村或者现在的都市,改变的只是她的容颜,不变的还是这一方水土。

“这鬼天气!这倒霉的破车!”
辛晴第3次用力将汽车的点火开关扭动。起动机随即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可是发动机仍然没有一点动静。
仿佛是要回应辛晴的咒骂,外面正在向下倾盆瓢泼着大雨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闪电,接着一阵惊人心魄的响雷在空中炸响,那不甘心的起动机声响便被淹没得没有了一丝动静。

今天晚上本来不该辛晴值班,因为交巡警大队事故科向来没有安排女内勤值夜班的传统。
省城这一段要开一个大型经贸洽谈会,来了不少头头脑脑。于是,云云总总的级别,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需要他们交巡警出动警力护卫和开道。酷暑高温的天气,一个接着一个的会议,此起彼伏的迎来送去,没完没了的警灯警笛……被累得嗓子眼直冒火、两腿迈不开步的民警们叫苦不迭,有的更是破口大骂。一脸可怜相的交巡警支队支队长忙不迭地到各个大队给大家消气:“弟兄们,我们也是没办法呀!市领导说了,这个经贸洽谈会关系到我们全市乃至全省经济今年能不能上台阶的问题,牵扯到我们都市的实质性腾飞。来往的兄弟省份代表团和经贸团都是我们的财神爷和衣食父母!怎么着也得让财神爷高兴不是?他们一高兴,才会来我们这里投资。一投资,弟兄们的奖金和效益才会提高。所以,就得把他们当父母伺候着。也奇了怪了,不管哪个代表团都他妈喜欢警车开道这口儿!没办法,弟兄们先当着这鸣锣开道的衙役,回头我给大家请功请赏!”
只要开会,最忙最累的就是这些一线的交巡警们。经贸会开幕前两个月,辛晴他们就开始按照上级安排进行“迎接经贸大会交通秩序大整顿”活动。于是,所有休假取消。白天,他们和那些乱停乱放的、占道经营的较量。晚上,则要突击检查酒后驾驶和违章行车。辛晴所在大队的管辖范围又恰好在城乡结合部,两条国家级高速公路以及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的出入口都在这里,几乎所有的代表团和各级官员都要从他们这里进入市区,这使得他们的勤务任务更加繁重。手忙脚乱的大队长急红了眼,把平时不参加日常执勤的事故科民警也调到路面来执勤,这下子事故科24小时的值班人员是无论如何也排不开了。所以,没等已经熬的两眼通红的科长开口,身为事故科材料内勤的辛晴就主动要求参加这一段的夜班执勤。

刚才,110指挥中心打来电话,说有人报警,107国道和三环路交叉口立交桥下,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受害人可能已经死亡,肇事车逃逸,命令他们去现场勘察。

“老马!车子打不着了!”
第六次发动失败后,辛晴无可奈何地摇下车窗玻璃,冲着值班室大喊。
事故科的这辆微型面包车年事已高,平常就爱闹点这样那样的小意见,更何况这么恶劣的天气还让这“老人家”出更。大队长早就多次许诺给事故科换车了,可是似乎他总是忙得“顾不过来”。
已经等着办退休手续的民警老马终于出现在了值班室门口。接完报警电话,风风火火惯了的辛晴抓起雨衣和手电就冲进了大雨中,而老马却开始慢条斯理地穿着警用的全套雨具。

“丫头,急不得不是?”
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老马将一张让人看上去就没有火气的老脸伸到了车窗前面。他这人是全大队出了名的“老慢”——慢脾气、慢动作、慢启动、慢半拍……在事故科,他专门搞事故调解,他的慢脾气常常能把火冒三丈已经快动手的事故双方当事人磨的没有了一点脾气。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经贸会,也是轮不到老先生来值夜班的。
“哼!如果不是上级有5分钟到现场的规定,我才不着急呢!”辛晴撅着嘴不服气地顶撞着。她以前老看同事们被“老慢”折磨的笑话,现在自己才知道一点个中滋味。
“再发动一次我听听!……上级没想到天会下雨吧?上级会不会因为你赶时间把车开到沟里或撞到墙上而表扬你?”老马一边不慌不忙地听着汽车起动机的动静,一边不温不火地回应着辛晴的牢骚。
“反正你是看死人习惯了,多死一个也不着急!”辛晴突然恼怒起来,平时对这位老民警表面的客气一下子全没了。说实在话,她最见不得就是这种磨磨唧唧的男人。
“丫头,你说错了!”老马还是一脸的让人恼怒的笑模样,“我是自己不着急去死!”
“你这样我看和死也差不多!”辛晴恶狠狠地又顶一句。
老马没再吱声,打开微面的中门钻了进来。他熟练地搬开微面地板中央的发动机后罩,然后推亮电筒开始检查。那里本来有好几个紧固螺栓,可是由于这辆破车老出毛病,所以大家都懒得去上这些螺栓了。

“丫头,有一百块钱吗?”
辛晴感觉过了相当漫长的一个时期,听得自己座位后面的老马突然发了话。
“有,干嘛?!”辛晴没好气地说。她觉得这段时间,那个可怜的交通意外受害者即便不死这会儿也够死两回的了。
“分电器的白金糊了!我老婆又不让我身上超过10块钱!”
“给!”辛晴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一张钞票,右手往后一甩,头也不回地说。虽然她搞不懂白金糊了跟老马要钱以及老马老婆的专制之间的关系,而且她也不想了解这些关系。但是,她知道想让这辆倒霉的破车开工,现在她只能听老马的摆布。
“不行!太破,给换张新的!”
“你有完没完?这时候开什么玩笑?超时到达现场是要被全局通报批评的!”辛晴感觉自己就要爆炸了。
“嘿嘿!这破车可不怕全局通报。你不换张新的,这车的白金就没办法擦,你再急也没有用!”
从后座传来的声音还是软不唧唧地让人没有脾气。辛晴只好换了一张递了过去。
“好了!打一下车试试!”这一次,老马居然没有留多少时间让辛晴等待。辛晴刚把钞票递过去不一会,老马就开了口。虽然,语气还是象温吞水一样地让人恼怒。
“轰!……”
发动机居然一下子就发动起来了!
“他妈的!现在的汽车都变得这么见钱眼开!”老马一边把那张被折叠成小纸条模样的百元钞票展开,一边把肥胖的身子塞进辛晴身边的副驾驶座位,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小声咒骂着。
“坐好了!系上安全带!我可要开车了!”
汽车欢快的马达声立刻让辛晴高兴了起来,心中还隐隐有了一些对老马的愧疚。
“小丫头!”老马还是那种腔调,“别开太快!我可是快退休了,而且一点不想当烈士!”
“放心吧您哪!”辛晴踩下离合器推了一下变速杆,她觉得老马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我保证不会超过100迈!”

“李大爷!我们出一下现场,屋里的电话您帮忙给听一下!”
汽车来到交巡警大队门口,辛晴冲着正探头从传达室窗口向外看的老头喊着。李老头退休后在交巡警大队已经看了7年大门,早成了一名熟练的编外“值班警察”。

微面车顶上红蓝相间的长排警灯在暴雨的夜空中闪烁起来。
冲出交巡警大队大门的一瞬间,辛晴抬腕看了一下手表——23点47分。这时候距离她接到报警电话已经过去13分钟了。她不禁着急起来,脚上踩踏油门的力量不自觉地加重了一些。
这时候的辛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在脑海中记录下来的时间是她一生命运转折的开始——从此,她将被卷入一场严酷而惨烈的战争!


夜在继续。
暴雨仍然疯狂地肆虐着这座城市。

在这座城市的西北入城口,有一条和入城主干道交叉的小巷。小巷口耸立着一个和周围低矮的建筑群不大和谐的巨大灯箱门头。那上面醒目地写着“24小时营业  中原名吃城”。其实,这不过是个有着三间营业房的小饭店。规模当然绝对不可能奢侈到用“城”来形容,而“名吃”也只有唯一的一种——烩面。

名吃城的小老板唐立正趴在饭店的收银台上愁眉苦脸地望着门口灯光下暴雨织就的水帘。
两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女服务员早就斜依在门口的椅子上睡着了。墙上石英钟的钟臂有气无力地指着两点钟的方向。
“平时,这可是饭店最上座的时候。”唐立心中对这不期而至的暴雨愤恨着。

在这个城市的入口处,周围全部是刚刚被这个城市扩展的步伐所吸纳进来的乡村。这些所谓“都市乡村”里的刚刚告别农民身份的居民们,常常生活的要比以前他们所羡慕的省城的一般市民更加滋润。因为,虽然他们失去了土地,可是他们却能够每年从出让的土地中拿得酬金。更重要的是,他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拥有上百平米的一个院落和一幢两三层以上的楼房。于是,房屋租赁就是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来这里租赁房屋的,大多数是四面八方来这个城市打工的年轻人。他们中,既有大中专院校的毕业生,也有刚刚扔掉锄头把的农民工;既有诚诚恳恳、操劳终日的小商小贩,也有口若悬河、云迹四方的江湖郎中;既有西装革履、斯斯文文的IT业者,也有浓妆艳抹、袒胸露乳的午夜女郎。所以,这里的时间似乎总要比都市里面慢上一两个钟头。早上,当都市里还在沉寂时,这里的房客们已经开始梳洗打扮准备赶路上班。而到了夜里,当都市里的霓虹渐渐熄灭的时候,一个个从霓虹中出来的红男绿女又要在这里喧嚣一番。
平素这个时候,在唐立的小饭店里,或三五成群的小伙子在喝五吆六,或两两三三的大姑娘在独斟小酌,或成双入对的男男女女在打情骂俏……而现在,这一切全都没了动静。唐立能听到的,只有饭店外面哗哗的雨声。

“真不该当初打出24小时营业的牌子!”唐立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其实,他也明白这只是自己的牢骚。毕竟,一年当中这样的恶劣天气是罕见的,而他的大部分收入正来自于其他饭店不营业的后半夜。
突然,一道耀眼的灯光从饭店门口扫过,接着是一阵汽车急刹车的声响。透过雨幕,唐立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自己饭店门口。他心中一喜:来客人了!

“老板,有吃的没有?什么快?给来点!”
两个男人风风火火地进了门,没等坐到椅子上就吆喝着。门口两个惊醒的女服务员给吓了一跳,揉着眼睛往门外看。
“有有!开饭店哪能没有饭吃?”
唐立一边做着手势让服务员倒茶,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两个人是浓厚的西北口音,而且看上去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胡子拉茬的脸上疲惫不堪,声音也略显嘶哑。
“我们这里最拿手的是三鲜烩面,汤鲜、肉烂、面筋斗,味道没的说,两位尝尝?”
“快不快?我们还要赶路!”
两个客人显然没有心情仔细听唐立介绍他的烩面经。他们一面贪婪地鲸吞着刚刚沏泡好的浓茶,一边着急地催促着。
“快!三五分钟就得!两位不要点凉菜?这么凉快的天,不弄二两暖和暖和?”
唐立挥手打发一个服务员到后厨安排烩面,然后亲手端起茶壶一边给两个客人续着茶水一边启发着二位的肠胃。
果然,两个人中间年龄稍大的一个喉头开始一个劲地耸动起来。
“切半斤牛肉,来盘花生米,再拌一盘黄瓜,来两瓶二两装的白酒!”年纪稍大的开了口。
“科长!不敢喝酒吧,我们还要赶路呢!”年轻的一个食指也在大动,不过显然他对那位科长的后面一个决定有顾虑。
“没关系!我先喝二两暖和一下,这鬼天气太他妈可恶!你别喝,酒我给你带上。过会儿你开车,我睡会儿。然后咱俩调各个!”
科长显然没把年轻人的建议放在心上。年轻人咽了几口唾沫,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大工夫,凉菜、白酒、烩面就全都上了桌。
两个饿坏了的客人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雨还在下着,只不过没有了电闪雷鸣,劲头也好像减弱了一些。

“嘭!”
饭店外突然一声闷响。
饭店里的人们一下子全都愣了下来。
“不好!车!”
喝的满头大汗的科长最先醒过神来,他一把丢掉酒杯,起身就向门口冲去。由于动作过猛,饭桌差点被他整个掀翻,桌子边上的茶壶和茶杯一下子轰然摔落到了地上。
唐立根本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茶壶,就一下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看到,那个随后的年轻人飞快地从腰间抽出来一把手枪,两手一拉上了膛,紧跟着科长冲了出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
在饭店惊呆了的唐立听到外面那个科长声嘶力竭的吼声。
“呯!”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刚刚站起身来的中原名吃城老板唐立,两腿一软,又重新跌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半天,唐立才回过神来。两个女服务员还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傻,后厨的两个大师傅拎着大勺也在厨房门口发呆。唐立艰难地扶住收银台站了起来,挪动着脚步来到门口,探头向外看去。
雨还在下,门口停着的那辆越野车也在,只不过车的右前门玻璃被人砸得粉碎,玻璃碴子散了一地。在门头的灯光下,唐立隐隐约约看到越野车的前座上落着一块砖头。显然,有人用这块砖头砸了车窗玻璃,而车的两个主人顾不得开车就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越野车的主人们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饭店门口。
两个人的右手都拎着手枪,那个科长的左手还有一个手机。他们的全身被大雨全浇透了,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两个人……抢了……我们……车上的包!” 年轻人的嘴唇不停地哆嗦,胸口在剧烈地起伏,说话显得很吃力。“骑一辆摩托车……跑了!”
“老……板!”那个科长累的也是一个劲地大喘气,“我……110……报过警了!你……你们这里的国家安全厅在哪里?”

唐立回答不上来。
这倒不完全是吓的。他开饭店多年了,小偷掂包也见过不少。不过,拎着枪去追小偷的确实没见过。而且,追不上还开枪的,就更加不可思议了。最让他闹不明白的,是这些人找国家安全厅干什么?他虽然不太关心什么国家大事,但他也知道那个地方好像是抓间谍特务的,根本不会管这类小偷小摸的事情。更何况,他也确实不知道国家安全厅在什么地方。毕竟,那个地方和他的生活实在是没有一点的干系!
Planet - 2002/11/23 19:23:00
按照文中说的,故事发生在是河南省郑州了。
怎么没有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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