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囱 - 2002/3/11 17:27:00
一、
我虽然眼睛闭着,但完全找不到睡觉的感觉。而且疼痛并不是令我最悲伤的,我最悲哀的事,要眼睁睁地看着甄希的离去,而我,从大老远的太原赶回来,真正要见的人没见到,反而是直接去积水潭医院报到了。
车子里很安静,好像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被浑身撕裂般的痛苦折磨着,这段从风往南吹到积水潭路上,只有我不时的咳嗽。
依维柯从三环直接扎进二环,以争取最快速度到达医院,现在已经时近中午,路上车辆不多,所以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到达了积水潭医院。不过这半个小时对我来说,好比一直在地狱里的油锅反复煎炸着。
进了医院,我被担架车推进了急诊室,罗骁在我前面下车,等我推进急诊室后,她已经把我的急诊号挂好了。
大夫到我身边捏捏敲敲,然后在我几处明显的伤口处又轻微地按了几下。我告诉他,我感觉自己的左腿膑骨骨折了,因为我在麻木的疼痛中,仍然能感觉到左腿膝盖处完全脱力,并且不能做任何动作,否则就会有根本无法形容的疼痛。
大夫按我说的感觉,将手轻轻扶在我左腿膝盖上,然后不断变换位置,并且变换着按压的力度问:“什么感觉?”
我当时只有一个字:“疼!”
大夫给我确诊,肌肉多出挫伤,并附带皮下组织出血。当然,最严重的伤就是我左腿膑骨骨裂。大夫说幸亏我年轻,而且体质不错,所以这伤也不能算太重,如果治疗得当应该能完全康复,不过这两个月里恐怕有不少苦头吃。
二、
我心想,苦头?我吃的苦还少?不过当我知道自己不会残废时,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下,但紧接着一股更加猛烈的心疼又迎上心头。甄希,我的甄希肯定还在和她的那群朋友道别,却肯定想不到我谷海岸会因为意外跑到医院来治疗骨裂。
我想给甄希打一个传呼,可是发现自己的电话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想打电话只能管别人借,我知道这个电话让罗骁听到不好,可是人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想找罗骁,因为我发现刚才帮我忙的那些风往南吹的伙计现在都已经消失了,就连罗骁也不见了。我心里一揪,他们该不是就把我扔在这里了吧。转念一想,嗨,倒霉事都让我碰到了,还在乎扔不扔的?
我发现自己毫无办法,既不能告诉甄希自己现在的惨状,又看不到任何熟人,现在和失去自由有什么分别呢?早知道会闹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如当时就早早地让甄希留在家里,那该有多踏实啊。
过了一会,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罗骁和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见了罗骁,我总算放了心,就是嘛,罗骁怎么会舍得把我丢下呢。
罗骁见到我,急冲过来到我身边,然后府下身子,把头靠到我的头边。在罗骁把头贴过来的时候,一滴汗水从她脸上滑落到我的额头。我不禁向她仔细看去,我发现自己如今唯一还能控制的地方就是眼睛了。
罗骁一身是汗,很明显是刚才为我奔波时非常着急。在我心里,罗骁一直是个比较深沉的女人,以至于我在平常的时候,对她的印象都是十分敏捷、冷静。至于出汗,连我们5月在周庄时,大太阳底下四处游玩都没有见到过她怎样流汗。
可是现在罗骁只是在医院里给我挂号排队,按理说这运动量并不大,而且医院里又有空调,看她着急的样子,还有这满头的汗水,都能让我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原来,有一个能干的女人在身边是这样地幸福,真要是腿不折,我还是体会不着呢。
三、
虽然罗骁很好,我却无心去更多的思考她,因为我现在油然而生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甄希。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今天晚上我失约的话,甄希会是什么反应,也许真的就会从此失去她了。
我现在心很乱,实在是难以取舍,更让人无可奈何的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没有控制事情局面的能力。一切事态的演变都只能是等待了,而且我现在还是个瘸子,弄不好还会是个残废,那我可就什么选择能力都没有了,就算自己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罗骁看着我表情凝滞,就赶紧问:“疼不疼?是很疼吗?”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套出小纸巾帮我擦拭浑身带土的伤口。
“没,没事,就是腿那里太疼了,医生确诊是骨折,等会还要一个会诊,我估计得动手术了。”我强忍着疼痛,尽量让语言平和。
“我知道,手术这就安排,我已经把你的住院手续办好了,一会要去会诊,然后就赶紧做手术,医生说骨折最好赶紧治,如果骨茬长歪了还得打断了重接。”
我的天啊,还是赶紧去治吧:“推我过去吧,我最快能多久出院?”
“我也不知道。”罗骁一边说话,一边摇头。
小护士走了过来,把罗骁搀扶起来,然后把我连带病床一起推出了急诊室。我平躺在小车上,目光顺着脸的方向放松,就淡淡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仿佛,有走不到头的路。
医院的气味我非常厌恶,上次因为肺部受伤进来的时候就住了很久,不想这次是腿的毛病,估计这日子就得更长了。我又闭上了眼睛,只听到医院里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四、
我运气还不错,正好有空余的手术室和主治医师,在会诊之后确认是膑骨骨折,要立刻做手术接骨。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等护士来给我做手术准备,将我左腿的汗毛都挂了干净,并且做了杀菌处理和打了全麻麻药。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全身肌体,从后背开始就失去了直觉,这让我感觉很幸福,因为一直钻心的腿疼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了。可是甄希的事情又撺了上来,这种等待判决的感觉就好像从高处掉下来,等着被摔死的感觉一样,浑身脱力,想挣扎但有毫无机会。好像得了绝症的病人。
渐渐地,我的眼皮开始变重,我努力挣着眼睛,可是眼皮就好像有万斤重一样,每次我努力抬起它,但它有轻松地撂了下来。这种感觉是我久违了的,渐渐地失去控制了最自己肌体的控制感。
我被逐渐增强的疼痛唤醒,在还没有直觉的时候就一直在做噩梦,眼前不断出现甄希的影子。她在我面前冷笑,然后转身就离去,我想追,但腿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眼巴巴地看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而这时候罗骁才出现,把我扶起来。这个片断在大脑里不断闪现,不断循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刚醒过来就开始被全身的剧痛煎熬着,我还正在奇怪,怎么现在浑身都疼,可能是其他的外伤所至吧。我看到自己的左腿被吊了起来,可能是有助于骨骼回复吧。房间里黑压压地,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想现在应该是凌晨了。
刚一想到现在是凌晨,我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层冷汗。虽然现在浑身都在疼痛,但这瞬间的紧张居然让我忘记腿伤。昨天晚上和甄希的约会看来真的是黄了,等到天亮,甄希就要踏上去往广州的行程了。
想到此处,我心里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似的,瞬间开始喘不过气来。但对这一切真的又毫无办法。我想动一下,左腿被吊了起来,所以只能移动右腿,睡了不知道多久了,身子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现在都感觉后背和屁股有些血流不畅了。
向四处看了看,这里应该是住院处的病房,也是,我这是膑骨骨折,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没两个月我是不能用腿走路了。我想凭我的身体体质状况,虽然膑骨骨折了,应该还不至于让我今后残废。在一切都发生了之后,我也能冷静地去思考了。
我借助月光在房间里乱看,因为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实在太疼了。
五、
没想到的是,我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她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再看看熟悉的衣服,这是罗骁。
原来罗骁一直没有离开我,而是趴在我的床边照顾我。罗骁的这个行为让我特别感动,因为毕竟她没有这个义务守在我身边。
我用右腿使劲蹬床,这样能协助我的双手使劲,可刚想换个姿势,左腿就感知到了这细微动弹,然后狠狠地教训了我。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疼痛中挣扎了。有了上次肺部受伤的经验,我知道现在刚好是麻药药力消失的时候,所以我现在开始疯狂地疼痛,这种疼应该至少还会在我身上保持一天。
刚才这一动,把罗骁给惊醒了。罗骁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就很快速地坐了起来,用惺松的睡眼看着我。虽然现在全身都在剧痛中,但面对罗骁那为我疲劳的眼神,我还是努力地向她笑了笑。尽管我不知道在这种黑暗的房间里,她是否能看见。
罗骁看到我动了一下,连忙问:“海岸,海岸?你醒了?”看罗骁的惊喜样子,似乎对我的醒来极为高兴。
“是啊,被疼醒了。你怎么不回家?”
“我哪里敢啊?你知道吗?你手术后就开始昏迷,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宿了!”
“什么?我昏迷了?”
“嗯,手术结束以后你就开始高烧不退,还总说胡话。医生都拿你没办法。”
六、
我心里想,我说怎么浑身都像散架了似的,原来是发了高烧,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已经退烧了,因为我发现自己的病号服都已经是潮湿的了,显然是被自己的汗水沁湿的。汗既然出来了,当然也就退烧了。
罗骁看我愣神,赶紧站起来坐到床边,伸出手来去摸我的额头。我知道罗骁这是在担心我,所以也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将头伸向她。
罗骁摸了一下,嗯,还可以。然后就按了我床旁边的呼唤按钮。不一会就有一个护士从门外进来,微笑着问:“醒过来了?”听她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了。
罗骁激动的说:“是啊,他刚才醒来了,我摸了摸,应该退烧了。”
“退烧就好了,昨天他可还真是挺吓人的,在院里因为手术后发烧,脑子烧坏的有很多,而且也有生命危险。小伙子,你还挺走运的,一昏迷就是两天两宿,你这口子就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呢。”我心想,昏迷两天两宿还告诉我走运?
我想说:她不是我老婆,可是看到罗骁眉眼如波,这话还是没张开口。
老护士这话说完了,罗骁不由自主地握了一下我放在床上的手。
老护士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我床前,先是也将手像刚才罗骁那样扶到我额头上,然后说:“嗯,终于正常了”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体温表插到了我的腋下。
“我的左腿什么时候能康复?”我急切问护士。
“嗯,你呀腿折了是最麻烦的,你得且躺着呢。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没听过啊?”
“我听过啊,所以才问您,我真的要三个月才能下地?”
“那到不是,你明天就得运动了”
“啊??!”我心里一傻,心想:护士啊护士,你不是要我刚接上的腿就再折了吧?
“你的腿折的不是地方,正好是关节。如果你不赶紧运动,那等腿长死了就再也不能弯曲了,所以你得赶紧运动膝盖,就躺在床上做弯曲运动。”
七、
我一听,那还不得给疼死啊?我现在不动都已经疼的受不了了。“那我还不给疼死?”
“疼死?疼死也得动啊,谁让你受伤来着?你不想让这条腿没用吧?”
唉,我还能回答什么呢。只能是可怜巴巴地转过头看罗骁,罗骁本来也是在看着护士,余光看到我把头转向她,所以也自然地看着我。见到我求助的眼神,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体温出来之后,护士说:现在我是37°,已经基本上不烧了,要赶紧休息,因为明天就真的要开始锻炼了。
听她的意思,本来今天晚上就应该锻炼的,就因为我发烧,所以就耽搁了一天,所以现在就要赶紧开始屈伸锻炼,因为膑骨如果长死,这条左腿就真和棍子没什么区别了。
我暗下决心,怎么也要把腿给养好,像以前一样。
我问护士,能不能再打点麻药,特别是我锻炼的时候。
护士说:麻药对身体不好,而且打完了以后容易反困,如果睡着了,还练什么啊?人家腿伤了都是这样练的,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个?
我心说,人家就腿一个地方伤,你再看我,浑身都是绷带和止疼膏,能一样嘛。不过我没再废话。护士看我已经好多了,也就没再说什么,把体温计收好后就转身离开了。出门时她嘱咐罗骁,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按求救铃。
八、
老护士一出去,病房里一阵安静。我发现这个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人,应该是个不错的单间。昏迷这段日子,我的事情应该都是罗骁给打理的,看来她对我还真够情义。而我还在想着甄希,真有点过意不去。但这感情和恩情不能等同,我对罗骁是恩情,对甄希是感情,两者绝对不能混淆,我赶紧嘱咐自己。但回念又想,我对甄希的就不是恩情?她对我就不是恩情?
有些想不通了,我干脆就不想这些太费脑子的事情了。
我对罗骁说:“你也到床上来吧,我给你腾点地方,扒着睡太不舒服了。”
“行了吧你,腿折了都不老实。”
“没有啊,我只是不想你趴着睡。”
“别了,你一动又该疼了,就这样吧,现在都快4点了,一会就天亮了。”说话的时候,罗骁看了一眼表。
我心想,你不上床我也一样疼啊。
罗骁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和我聊天。可能是她太疲劳了,没说几句话,就又趴在我身边睡着了,我轻轻地把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九、
房间里有空调,温度应该在24°左右,所以我不感觉到热,但是把被子轻扯到罗骁身上后,我才发现原来穿湿衣服在这个温度下,还是会感觉到冷的。可是我舍不得叫醒罗骁,于是就忍了下来。
一来可能是我一觉睡了两天两宿,别管是昏迷还是发烧,但总算也是休息,所以现在精神很好;二来现在浑身酸楚再加上膝盖撕裂的感觉,根本就不可能睡上觉,于是就靠在枕头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我努力回忆从自己挨打的事情,这一切肯定是有预谋的,那些拿棍子的人肯定是冲我来的,否则他们一没有对罗骁动手,二没有抢夺财物,所以应该就是寻仇。但我实在是没在外面惹到什么人,对我下如此毒手。而且知道我去风往南吹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难道是罗骁?想到此处,我心里不禁又出了身冷汗,但看她现在像小猫一样的睡在我面前。外面的天逐渐亮了起来,小鸟也叽叽喳喳地叫不个停。我现在能看清罗骁的全部样子,她的头发有些乱,在我记忆中,罗骁是非常在意形象的人。很显然,她这都是在为我奔波时太过着急,才会忘记整理自己的形象。这么说来,她对我非常关心,应该不是她了,而且她没有任何理由做这个事啊。
我又在想,难道是罗骁知道晚上我要去见甄希?所以一定要把我阻拦下来?可是她用嘴就应该有机会,也犯不上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啊。再说,她也不知道晚上我要见甄希啊。
想到甄希,我心里又泛起一阵寒碜,不知道她那天等我的时候,该有多么失望。按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非常生气。可是她又怎么想得到,她生气的时候,我正处于昏迷当中呢?
不知道甄希去了哪里,真想打个传呼给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了北京。我想她应该不会的,我觉得她也许只是吓唬我吧,她怎么舍得我呢?怎么舍得北京呢?
十、
胡思乱想中天已大亮,罗骁也醒了过来。我管她要手机,说要打电话给父母,我也确实应该告诉爸妈自己现在的倒霉事情,毕竟我是他们的儿子嘛。
电话是我妈接的,她一听我的声音就立刻骂了起来,这让我非常诧异。不过我从妈嘴中,失望地知道甄希已经去我家道过别了,看来她并不是吓唬我,她是真的要离开我了。我妈说自己强烈挽留她,可是甄希还是坚持要走,并且告诉我妈,她和我约会见面,可是我失约的事情。甄希凭这个事情,就说我对她一点都不重视。我只能无奈。
后来我告诉家里自己已经因为膑骨骨折住院,这回轮到他们吃惊了,立刻要到积水潭来看我。我想既然是父母,来这里没什么不对,把病房号告诉了他们后就挂上了电话。
罗骁出去办事了,我想可能是回风往南吹安排事情,或者是吃早餐换衣服了。趁她不在,我用手机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我安慰自己,甄希现在可能出去见朋友了,然后还抱有一线希望,给甄希打了个传呼。可是呼台小姐说:机主已经办了停机业务。我很着急,可是也没办法,我根本联系不到她。当时我就恨,为什么不给甄希买一只手机呢?她不要也应该硬买给她才对,免得现在找不到她
罗骁回来了,见我发呆,就笑着走到我床边,对我说:“没关系,医生说你肯定能康复,像正常人一样。”她以为我在担心自己的腿。我也就顺坡下驴,刚才医生来过了,说让我开始锻炼屈伸,我说等你回来。医生就同意了,他说要尽快开始锻炼,否则我的腿就真有可能不能打弯了。
我按铃把医生叫来,告诉他我的帮手罗骁回来了,现在可以开始锻炼了。医生就给我说了一下练习的要点,就是在床上把腿放平,然后开始弯曲、伸直,再弯曲、再伸直。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腿根本就不能用力,只能靠罗骁推我的小腿,然后逐渐弯曲,等弯到了尽头再拉回去。这感觉真是受不了,每次弯曲到顶点的时候,我就要撕心裂肺一下。才练习了5个屈伸,我就又已经浑身是汗了。但是为了能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我还是咬紧牙关,我不能容忍自己变成残废,所以就努力着做这个一个又一个屈伸,直到我的病号服全部湿透了。
十一、
下午,我父母来了,见到罗骁的时候表现出一惊。我心里明白,他们二老肯定又要骂我没心没肺了。家里有个甄希,现在外面又多出了个相貌可人的女孩陪伴。
不过还好,他们没有当着罗骁的面问这个问题。罗骁礼貌地叫叔叔阿姨,他们也就轻声答应,然后就来过问我的伤势。
罗骁见我们一家团聚也就没再打扰,和我说回风往南吹看看,然后就知趣地离开了。
等罗骁离开了病房后,我父母就开始和我嚷嚷甄希的事情,说人家姑娘那么好,可是偏偏我就不老实,现在把人家气走了,连留都留不住。
我只能解释自己那时候真的要去找甄希,可是在路上就碰到了这个事情。我父母也不能不信,毕竟儿子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妈叹了口气,还是在埋怨我对甄希的不在乎,我也无可奈何,因为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一切的发生。
老爸帮我做屈伸运动,我努力配合着,然后出了汗,妈妈就用手巾帮我擦。我自己心里默数着,这一天下来,我除了吃了几口饭之外,就都是做屈伸,到晚上的时候,整做了700个屈伸运动。也许这个数字对于正常人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但是对于一个刚做完膑骨手术的人,用医生的话说:“小伙子,你头一天做500个就够了,多了会承受不住的。”
我让父母走了,因为我请来了一个随床的小护士,有什么事她就可以照顾我了,就不劳累自己的父母了。
父母走了,我自己还想锻炼,但是发现自己仍然无法控制这条折腿,真恨不得再猛打它几拳。可是一想,这纯粹是有病,打了以后还不是自己得疼?
我仔细看着伤腿,膝盖上被开了个大口子,医生说是把两条金属棍塞到了里面做固定,然后再把皮肤缝合。我现在也算是个金属合成人了。为了把大口子缝合,上面用线细密地缝了一针又一针,看起来想个蜈蚣。看到这条蜈蚣,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胸口的伤,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也和这个一样。不过当时的伤可不至于在医院里躺两个月。
其实住院最让我痛苦的到不是别的,而是生活无法自理。就连大小便都要别人帮忙,这让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特别是看到塘瓷的便盆。
十二、
下午快3:00的时候,我正在休息,罗骁回来了。
“你父母走了?”
“是呀,他们走了,还说你的好来的。”
“是吗?呵呵。”
“对啊,这两天你把我照顾的这么好,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罗骁脸上闪过一阵尴尬,然后就说:“这是应该的,来,我帮你弄腿。”说完,就坐下要帮我运动。
“不用啦,不用啦,我今天都练了好久了,再练医生给我塞进去的铁棍就杵出来了。”
她给我买了很多水果,并且把其中的几个梨洗了,因为我最爱吃的水果就是梨。我们一边聊天,罗骁一边给我削梨皮,然后喂给我吃。
我们正在说话,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我一看,吃了一惊,真没想到居然是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