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这一宿,我没有洗澡,也没敢叫甄希洗澡。就静悄悄地睡了,这一切就好像是对甄希的离去进行试验,看我们是否能坚持下来。可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就难以入睡,但我还是仍然没有起床找甄希。而甄希却不是,她有勇气起床过来找,却没勇气推开我的房门,就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清晨,我按时起床,离开了家去公司办公。出门前到甄希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我看她的睡姿就知道昨晚她没怎么睡,因为连鞋都没脱。我凑过去悄悄帮她把拖鞋摘掉,正当我要起身的时候,我在她趴着的脸处看到被子湮湿了一块。湿的部分刚好对着她的眼睛,这显然是她的眼泪所为。我感觉这一幕在眼前时,神志一阵模糊,我发觉自己在做一件极度伤天害理的浑事。
调整了半天,我才站起来离开房间。出门见了太阳以后,已经不协调的心率才逐渐平衡。我想,这个问题严重了,对我对甄希都是这样。不过我先要调整心情,因为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做,马上就到销售旺季了,所以为了能在这段日子里取得好的销售成绩,我策划了一个很大的促销活动。这些策划,从前期的设计,到产品和人员的准备,直到最后的实施都需要我来安排,所以忙碌起来,就暂时把自己和甄希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我坐在办公桌前对着日历算日子,我发觉,早就知道现在已经是学生毕业的时候,却把自己明明知道甄希也该毕业的事情给忘掉了,好像在我心中,甄希早就是自己的人了,这种关系会维持很久一样,却忽略了甄希原来并不完全是自己的。我虽然说忙碌起来就能暂时把甄希的事情忘记了,但总在不知不觉中又想起这个事情,就像现在。
这一整天,我基本上都是挣扎在想与不想之间,害得自己工作效率非常低下,再加上不时有电话打过来骚扰,更给我平添许多烦恼。特别罗骁打来了电话,说自己还在上海,很挂念我。我只能附和,我也没什么心情去调情了。
十一、
晚上回家,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甄希做好了饭菜等我,我回去以后就洗手吃饭。不过我在吃饭的时候,越发感觉甄希做菜好吃了,而且长久以来,甄希对我的口味非常了解,每一道菜都是我最喜欢的,但菜越好吃,我越会产生不安,好像这是我们的回光返照,在为终结这段生活而高歌。
突然天空一阵闷雷,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甄希和我对望了一眼,想说什么但又住了嘴。我想让她把话说出来,我认为这个时候我是感性的,可是在张口要甄希说话的时候,我又变回了理性。这天晚上我一直在矛盾,心在选择中挣扎。
虽然饭菜的口味很地道,可是屋子里却充满着浓郁的忧伤,而且我和甄希的对话非常少,只有几句最简单的交流。到上床睡觉时,窗外的小雨击打在我打开的窗子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扰乱着我的思虑。
我仔细算了算,恐怕我们一个晚上还没有说过20句话。在吃饭的时候,有好几次我都想张口对甄希说:“留下吧,我需要你。”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就这样,我几次张口,几次退缩。甄希呢,恐怕也看出我要说什么,可是每次希望地等我张口,又失望的看我打岔。我看得出来,到后来,甄希的眼神中已经透露出了对我的绝望。
躺在床上,我被记忆中甄希的那种眼神看得体无完肤,就好像无论什么样的姿势,都会感觉自己被那种捎带着绝望的眼光看的猥琐,我发现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敢作敢为,飞扬嚣张的谷海岸,原来是个冒牌货,是一个胆小鬼。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潇洒,我是连试一把的勇气都没有的垃圾。
十二、
我策划的活动比较大,而且不仅在北京市场,太原、石家庄、济南、青岛、天津等我们控制的主要市场也要参与这次活动。我对这次活动非常上心,我知道这活动意味着很多东西,它是公司今年度销量很重要的组成部分,更重要的是,它也是我体现领导能力和策划能力的绝佳机会。
我不能让这个活动有差错,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亲自带人办理,为了周边市场也能像北京市场一样顺利操控,我打算用两周左右的时间去几个主要市场监督,把会场,以及工作人员安排妥当。当然,同时我也是为了摸一摸周边事情的真实销售情况。
在考虑出差时,我其实也存在着另外的想法,晚上见到甄希的时候,那种尴尬让人不由得痛苦,但是我如果找借口不回去,这种事情恐怕对我和甄希这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更加有害,尴尬能杀人啊。而现在这种出差,既办了公事,确保活动的无误,又能暂时缩短我们这特殊时刻的见面时间,所以我会如此安排。我想,甄希也会很明白我的想法,她是个很机灵的女孩,而且很了解我。
很快,我告诉甄希自己要出差的事情。我希望甄希能冷静地想一想是否要留下。在我眼中,渴望甄希应该为自己和我冒一个险,我认为她只要坚持,我们就有可能走到一起。可是对于我自己,却实在是难以开口留下她。两个人的生活不同但感情很深,恰好走到一起是最好的,但如果老天要我们分开,我也没有能力去挽救什么。可是这个借口总是让我觉得很压抑,因为我觉得这还是给自己找的借口,很不漂亮,很没有说服力的借口。
在太原的时候,我接到罗骁的电话,她说她当天飞回北京,要我去接她。这些日子罗骁也是不间断地给我电话,可是自从甄希的事情发生后,我对罗骁就已经毫无兴致,或者说对任何这方面的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我告诉罗骁自己不在北京,无法去接机,罗骁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安全到达北京之后,又给我来了电话,告诉我她想我想的不行,希望能尽早见到我。我告诉她,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做,实在是不能回去,只能等一等,过些日子再说。
十三、
我出差的几周里,发现我们的显卡、主板到还不要紧,声卡却出奇的受欢迎。显卡的效果虽然更能明显的看出好坏,但竞争也激烈,相同档次的产品有很多,以中关村为辐射,产品销售没有核心技术,大家都是在做纯通路,所以竞争起来要费劲许多。可是声卡就不同了,能有我们这种效果的产品几乎没有,以前帝盟的S90就是我们这款声卡的OEM,也是唯一的敌人,可是现在帝盟S90已经不生产了,也就是说,想得到A3D音效就只能用我们的声卡,所以每到一个地方我就发现,当地的用户对我们的声卡非常欢迎,特别是学生群,对IT产品非常在行,而且也特别喜欢追赶时髦,我做过统计,基本上我们的声卡对象都是他们。
不过事情也并不完全乐观,因为随着销售时间的增加,特别是随着显卡新产品的不断问世,这款声卡也暴露出了问题。就是当它和当时最流行的TNT、TNT2系列显卡以及VIA主板芯片组碰到一起的时候,肯定会发生死机的情况。之所以把它当成个问题看,是因为死机是配件组合当中最致命的杀手。
我当时就打电话给老周,问他那方面能不能从厂商得到解决办法。老周很痛快,说他们那里已经得到了厂商的支持。主要是驱动的问题,现在厂商已经把升级的补丁发了过来,他们拿到手后,就立刻发给我,让我放到网上也好,直接发给客户也好,总之会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
我看这声卡的厂商很负责人,而且销量又明显上升,就顺口答应了老周在电话里又提出的加量。于是我们每次进货的数量增加了5倍,当然,成本也相应下降很多。老周听了特高兴,问我什么时候把新合同签了,我说等回北京再说。
转了一圈下来,我们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差不多了,所以我也就打算过两天回北京做最后的准备了,这时候已经到了6月多了,距离学生放假的日子已经不算太远了。
十四、
就在我回住地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用这个号码打给我的人,只有甄希了。我很兴奋,因为从我离开北京以来,都没有接到甄希的电话。有几次我实在是想她了,就拨个电话回去。但是刚一开口,就发现两个人的尴尬足以让我们无言以对,只能凭电话感知对方是否安好,其他的什么话都没了。
现在看到是甄希突然给我电话,激动的心情根本难以言表,我感觉哪怕就是光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喂?是甄希吗?”
“对,是我。”
“怎么样?我不在家这几天过的好吗?”我声音有些激动。
我还在等待对方激动的言语,可是传来的声音却很低沉,这让我有些意外。接下来,我听到甄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咳,海岸,我后天就走了。”
这话对我来说就如同晴天一个霹雳。我预感到不好,但还是明知故问:“走?走哪里去?”
甄希很平和的说:“去广州,那家公司要我过去了。”
“你,你真的要走?你真的就这,这样走了???”我问到后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问话,还是在发狂了。
“对,我要走了,后天的火车,公司已经把车票发过来了,就在我手里。我想你也许回不来了,所以就提前和你打声招呼。”
“可,可是你不应该这么着急,你,你连东西还都没收拾呢,你别逗我啊。”
“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把该带走的东西都打理好了,奶奶家一些我需要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你放心吧。”
“你,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决定走了?”我虽然知道这已经是事实了,但还是不断的去问,就渴望能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可惜,事与愿违。
“对,我后天就走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呢,也许要很久吧。一切都看发展了。”
“不行,我,甄希,我这就回去,你一定要等我。”我说话的时候就赶紧看表,但是现在已经快晚上8点了,我估计已经没有飞北京的飞机了,就算有也不可能订到票了。于是我又改口:“我明天回去,明天就到,你等我,等我,等我请你吃一顿饭。”没想到,我到最后关头还是退了一步,我原本想说:你等我,等我去把你留下。
甄希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好吧,那就晚上吧,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你几点能到?”
“我几点都能到,你放心吧。要不然,我们白天就见面吧,我明天坐最早的航班回去,好不好?”
“算了吧,我知道你坐飞机以后精神不好,还是晚上吧,再说白天我还要和同学告别呢。”
“那好吧,就晚上,晚上7点吧,嗯,你说去哪里?”
“随你的便吧,你说哪里?”
“嗯,那就老白家吧,离咱家也近。”老白家在海淀体育馆里面的一个比较清静的餐吧,那里到晚上就会变成酒吧的样子,我看中它是因为清静,而且那里的饭菜也比较好,环境比较优雅。
“行,听你的吧,就那里,明天晚上7点。”
“好,明天晚上,别忘了啊,7点钟,不见不散。”
“嗯,那,那我就先挂了,最近事情很多,我想早点休息了。”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吧,和朋友聚会费神。”
“嗯,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吧。”
“好,好的。”
“嗯,拜拜。”
“拜拜......”
十五、
挂断了甄希的电话,我像受了刺激一样,甚至不知道电话该放到哪个口袋里。我打电话到订票公司,让他们送一张北京的机票,要明天最早一班的。虽然我知道我们的约会是晚上,但我还是想尽快回家,去见见这些日思夜想的人。
我把这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随行的同事,幸好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也把该办的事基本都办完了。等我看他们把我安排的东西都弄清楚了,确认无误后我才去了睡觉,因为明天飞机会很早,我知道自己一走就没有时间再安排工作了。
洗了个澡,我正打算看会电视就睡觉,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罗骁打来的。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明天就回去,可是晚上有重要的事情。
罗骁告诉我,明天吴老板要找我,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她很想我,想见见我。我一琢磨,也好,反正我和甄希见面也是晚上,从机场回中关村也要到三元桥,离风往南吹很近,索性就小绕一下好了。
罗骁知道明天要见到我,言语中表露出了兴奋,这反倒让我感觉很不安,因为我在思考,见她的时候该如何面对,是像以前一样还是和她说清楚?因为我确实觉得离不开甄希了,而且也不能再对不起甄希了。其实我不敢想,因为我感觉自己明晚见甄希的时候,要想尽办法把她留下来,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是懦弱的人,应该面对就该面对。
罗骁告诉我,吴老板明天中午到风往南吹吃饭,正好就可以见面了,也不用再约了。我一想,这刚好,就算我和罗骁谈不拢,她也要估计我和吴总的约会,也就不能怎么样了。我为自己又开始卑鄙感到可耻。不过我也没办法,我想在这种选择之间,本身就不可能大家都快乐。既然我选择了甄希,对罗骁就只能是这种结果。我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到处留情,弄得现在自己都无法收场。我郁闷地挂上了电话。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虽然直知道明天要早起,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实际上,经过这些日子的再三考虑,我已经想得十分透彻了,甄希是个好女孩,而且和我这么长时间,我应该去为她做些什么了。我已经不再是和微微的那个时候,我现在已经成熟了,虽然没有口头承诺过什么,但实际上,在思想里或许我早就把甄希当作自己的女人了。
记得刚结束和微微的一段日子,我开始厌恶两个人的生活,但独立生活一阵后,我也算什么样的生活都经历了,我想我应该是稳定的时候了,否则也就太玩世不恭了。也许甄希去广州本身也是个借口吧。又或者甄希去广州,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让我去重新来过,把失去的东西重新补救回来。
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两个人要在一起,总要牺牲很多原本不必要的东西呢?唉......
十六、
飞机是上午9:30的,我在机场抱着试一试的打算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我估计甄希已经出去会同学了,我给她打传呼,让她赶紧回话,可是过了半天都没有接到她的电话。要上飞机了,我不得不关上手机,不过在关手机之前,我又呼了她一次,告诉她自己已经上了飞机,不能打电话了,让她放心。
一个多小时后,我到达了北京,这时已经是10点多了。我打开电话,呼甄希说自己已经安全到达了北京,请她放心。我出了机场,打电话给罗骁,说自己平安抵京,并叫了一辆出租车去风往南吹。
坐在车里,我在想该如何面对罗骁,可是我发现很多我该说的话,该表明的立场,现在想一想都知道一会见了她时,很难讲出来。可是我站在这两难的境地,一时间真是难以选择。我好像在做梦,因为自从知道甄希要和我晚上见面,我就似乎觉得甄希已经答应我留下来了,所以不自觉的,我的恶习又开始作祟,以至于都想继续和罗骁下去,反正甄希也不走了。
可是我提醒自己,甄希未必会留下来,要清醒的认识当前情况。而且就算甄希留了下来,那就肯定是板上钉钉的谷家人了,自己不能再朝三暮四了,所以无论怎么样,既然选择了甄希,就都要和罗骁分开,虽然这种断绝是我最不希望的。
我还在想,可是汽车开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了风往南吹。进了大门,我看到罗骁正焦急的等着自己,这时我发觉刚才在车里准备了半天的话,一时间堵在嘴里却讲不出来。
罗骁见我进来了,立刻起身来迎了过来。我也自然而然地向她一笑,罗骁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然后上下打量我,似乎是在看我这几日不见有没有变瘦。我轻轻一笑:“我很好啊,最近你怎么样啊?”
“我?不就是一直在想你呗。”
“呵呵,傻骁骁。”我嘴上在笑,可是心里却在犯苦,和罗骁一月有余都没见面了,现在猛然碰到一起,当真是也很高兴,兴奋程度绝对不会输于她,可是自己心里却还多一份矛盾。
和罗骁找个位子坐了下来,聊聊最近的情况。罗骁喜形于色,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鸟,我从来没见过罗骁这样高兴,看来她确实很喜欢我。可是偏偏这份感情来的不是时候,或者是甄希走的太不是时候。可是我回头一想,谷海岸啊,你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凭什么让老天多眷顾你?身边有佳人相伴还要她们都分开?美死你!
可是这事也确实为难我,选择啊,我该怎么选择!
十七、
我们正说着话,罗骁的电话响了,她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她的变化幅度很小,却还是没有逃出我的眼睛。罗骁一直称是,我也不知道电话里讲的是什么。但挂断电话后,罗骁还是想尽量保持快乐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现在这副表情是做出来的。
刚挂上电话,罗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发现她这次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然后就直接挂断了,连接都没有接。手机刚安静下来,就又开始响,罗骁看了一眼号码,立刻又挂断了。我想,让罗骁有这样反应的电话,只有可能是两个人打来的,一个是金勇,另一个就是那个疯狂爱上罗骁但又太过幼稚的李宇峰。
闲扯了几句,罗骁对我说:“海岸,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这里,我,我不好意思。”
这话原本是非常温柔的,可是我听起来,还有看着罗骁的面孔,总觉得有些别扭,可是怎么别扭,一时间又难以明白。但我想,可能是她的心情因为这几个电话给搞坏了,想出去透透期吧。所以我就跟罗骁一起站了起来向外走。
我跟着罗骁,从风往南吹的后门出去。我经过风往南吹通往后门的过道时,特意注意了一下那扇满是玻璃的门。记得当时为了保护罗骁,我曾经被这个门重创了手臂,现在伤口还留着一块分红色的伤疤。当时和现在一样,我和罗骁一左一右的并排走,只是关系大不相同了。可是现在感觉幸福吗?虽然关系不同了,但我当时也没有现在这般矛盾。
从后门出来,我们就上了亮马河三环外的岸边。亮马河很长,但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从哪里到哪里。但我知道这条路如果一直向东就是酒仙桥了。
沿着河边,我们在河畔向东走。走了一会后罗骁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左右张望,我发现这里真是约会的好地方,四周都是小树,幽静又不乏诗意。
罗骁对着我说:“海岸,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罗骁的话在我意料之中,但这样直白地讲出来,还是让我诧异了一下,特别是我正在酝酿和她分手的话题。
十八、
正在我打好主意,要和她说清楚的时候,突然听到左边树林传出一阵脚步声。我向声音的方向看去,那里刚好有几间大房子。我想可能是当地的居民吧。
我把头转回罗骁的方向,正打算说话,突然发现罗骁的表情有异,我的身体有些紧张,那次死里逃生后,我好像身体就有了一种本能的抵抗,本能告诉我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我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我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这时,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再次侧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5、6个人拿着棍子向我和罗骁走来。我心中一凛,不会是抢劫吧,这里人迹罕至,还真是作案的好地方。实际上我在团结湖附近长大,一直就知道酒仙桥一带比较不安定,抢劫的事情屡有发生,只不过自己一直没遇到过而已。
我察觉到不好,立刻拉着罗骁往风往南吹走,希望能走到一个人多的地方。虽然我不能肯定这群人是干什么的,但躲一下总比赌一把的安全。
但我刚拉罗骁要走,就发现已经晚了,这群人还真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沿着我要走的方向散开,然后把我们两个围在了中间。我本能的把罗骁往自己的身后拉,将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然后想对他们说:“你们要什么,说清楚......”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对方一个人突然就一棍子就打了上来。我很健壮,但刚一交手就发现对方虽然没有专门学过什么对打,但是都是身经百战的无赖,可能是当地的痞子。再加上人多,并且手里又都有棍子,我开始明显吃亏。我到不怕自己什么,就担心他们会伤害罗骁,所以还全力的抵抗,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是要夺财还是劫色。
我奋力夺过一只棍子,但自己已经被重重地打了5、6下,有几下都打在了关节处,疼得我一身汗,并且已经站不太稳了。可是我不能让自己输,否则罗骁就危险了。我一边把手里抢过来的棍子瞎抡一边大叫,希望周围能有人来帮忙,可是我发现这是徒劳的,而且我的抵抗也是没有意义的。一个对5、6个人,再加上对手都有家伙,自己又已经受了伤,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
很快,我变成挨打的局面,不过令我欣慰的是,他们并没有对罗骁怎么样,而就是单独针对我来的,有些像寻仇。我见罗骁没事,就安心了许多,剩下的就是挨打。我从手臂的缝隙中看到到处都是棍子向自己打来,我这时候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手护住头部,把身子圈起来,尽量不让自己的要害被打到。
开始我还能看清棍子的来势,可是到后来,我已经被打的不行了,神志几乎有些不清醒了,这时我已经躺在了地上,浑身是土。
十九、
我感觉对方渐渐地住手了,然后身体也跟着逐渐伸直,但突然,我左腿膝盖一阵撕裂的疼痛,不禁大叫了出来,我已经模糊的神志也因此清醒了三分。我下意识地想动一下腿,可是发现已经失去了力气。我想伸一下腿看看怎么了,可是却发现它已经不听使唤了。
看我的样子,他们已经知道我受了很重的伤,然后相互对了一下眼色,就一起向来的方向快步离开了。亮马河畔又剩下一片寂静,还有一个惊呆了的罗骁和躺在地上抱住膝盖的我。
我咬着带血的嘴唇,还试图着动一动腿,可是每用一次力,反应回来的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现在我浑身都是伤,疼痛对我来说都已经很麻木了,可是仍旧能明显的感觉膝盖上针扎一样的刺痛。我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可能是我的膝盖骨折了。
我呻吟着对罗骁说:“快,快送我去医院,我的膑骨可能折了,吖~。”
罗骁仿佛听到我说话才醒悟过味来,开始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她好像想到了办法,掏出手机要拨电话。
我知道这时候不能靠她已经错乱的智慧了,就说:“去,去风往南吹找人啊,用车拉我去,别,别拨急救了。”
我的选择是对的,等急救车过来,我还不知道是不是会疼死过去呢。那辆熟悉的依维柯又开了出来,几个伙计把我抬上了车,然后直奔北京的最好的骨科医院,积水潭医院。
我在车上快要疯了,嘴边、额头、手臂不断的出血,同时我更加焦急的是,我的腿可能会一直落下残疾,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伤会有多么严重,但确实疼的不行了。而且,还有更让我着急的,那就是我知道甄希晚上7点还在老白家等我呢,我好不容易决定要留下她,可是偏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天这是在和我开的什么玩笑啊。
可是我现在感觉自己很虚弱,连动一下的力都没有,更别说是给甄希打一个传呼了。
二十、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在颠簸中,看到罗骁呆呆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发现这张天使面孔底下,充满了邪恶的忧郁。我发现她很反常,面孔中有内疚的表情,但却不知道像上次我受伤那样帮我止血。
可能是车胎轧到了什么东西,依维柯突然颠了一下,我的伤口也随着颠簸碰撞了一遍,疼痛,险些让我昏死过去,我没有叫,用力咬着牙,忍住全身像针刺一样的疼痛。但是车一直在晃动,剧烈的疼痛蔓延到我全身,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渐渐地闭上眼睛。
依维柯飞奔在开往积水潭路上,车内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