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看柳
江城的树木,最爱的还是柳树。
古老的民谚说:"七九八九,河边看柳",其实不然,那时江城柳条上挂的只是芽苞,看柳的最佳时节应在农历的早春二月。
曾记得少年时,常常顶着料峭的春寒,同小伙伴一起步行数小时,到易家墩、鹦鹉洲等地摘柳条做伪装帽,而后雄纠纠、气昂昂地回家挨打的情景,至今仍觉痛快。今日的河边江边,早已难觅柳树踪迹。转业回到武汉,家落在了东湖,却是湖边的垂柳,唤出久违的稚气。
听涛湖岸曲回秀丽,看柳最佳处在南端的老鼠尾。在连接先月亭的百余米的小径上,数十棵粗大的柳树尽显丰姿,将郭郑湖点缀成一幅美丽的山水画。走在这里,你已经属于这幅画中。你可以尽情地享受这迷人的景致,陶醉在景随步移的梦幻里。当然,你可能还没注意到,柳树的那一头,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
小径上的柳树以垂柳为多,间或扬柳。垂柳潇洒飘逸,象是春姑娘笑迎探春人;扬柳的枝条猷劲有力,映衬出垂柳的婆娑。老鼠尾的垂柳得东湖水的滋润,非常茁壮,长长的柳条从高处垂下,长达四、五米。春风拂过,柳条随风摇摆,像楚国细腰美女的舞姿。
说到垂柳,有一个传说:从前,柳树的枝条都是朝上的,即扬柳,一天,一个小伙子失恋了,他在以前经常约会的河边,折下许多柳条插在地上,然而,由于伤心,插柳的时候不小心都插倒了。后来柳树长大,满树的柳条下垂着,阿娜多姿非常好看。那个姑娘也很喜爱这片垂柳林,常在此流连。两人又常常在此相遇,重新合好如初。从此以后,种垂柳的小伙子多了起来。
柳树也是鸟儿喜栖之所,在柳林里散步,此起彼伏、宛转悠扬的鸟鸣是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柳树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热恋中人的好处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月光透过垂柳稀疏地洒在卿卿我我的情侣身上,柳条依依,人也依依,何其温馨、浪漫和甜蜜。这时月醉了,人醉了,柳也醉了。
柳树是春天的象征,不仅是它发芽最早,还因为它有极强的生命力。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柳树是容易成活的,不过也有缺憾,它并不长寿,百年以上的老树是很少见的。柳树长大后多为空心,有时只剩下半圈树皮。然而,虽说树干似乎已经枯萎,但却枝繁叶茂、柳条飘飘,柳树的伟大之处在这时凸现出来。因而常有老人在春柳前驻足,良久沉思。
脱去庸肿冬装,踏青而来的窈窕少女,牵着修长的柳条,或单个、或三五成群在柳树下留下倩影,这是春天的风景,也是青春的气息。
古代一雅士说:柳贵乎垂,不垂则可无柳。柳条贵长,不长则无袅娜之致,徒垂无益也。想必爱柳之人皆有同感。
笔者自谀为爱柳之人,曾经迷失在柳永词中想像"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的钱塘繁华、感受"今宵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儿女情长,却似乎总是那么飘渺。今天蓦然发现,东湖的柳却是那么的耐看,越看越亲切,只要是到过这里,你就会把它当成朋友,明年的春天,你还会来这里。
春天的听涛湖滨如诗如画,柳条在轻风中漫舞,鸣鸟在柳林中轻歌,你会觉得春天看得见、摸得着了,便脱口吟出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